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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衣,慢慢的行走在水邊,方雅看着水裡倒映的彎月,秀美的面容上待着淡淡的愁緒。

坐在小亭內,亭邊柳梢輕拂她的面容,她靠在亭柱上,輕輕嘆口氣。

“姐,想什麼呢?”方婷悄無聲的過來,從後面摟住她,低聲問道。

方雅勉強的笑了下:“沒什麼。”

方婷得意的晃晃瓷瓶:“姐,你說這丹藥真能幫我們提升修為嗎?”

“柳兄既然說能,自然是能的。”方雅平靜的答道,神情中有種說不出的寂寞,但在身後的方婷卻沒察覺,她興奮的打量着瓷瓶,拔出瓶塞聞了聞。

方婷玩了會,忽然在姐姐耳邊低聲說:“你說柳兄是不是丹師?”

方雅怏怏不樂的答道:“不知道,這要問師傅。”

方婷聞言不由深深的嘆口氣,她們姐妹出身東海大知堂,這大知堂主要在北海郡,名氣不小,不過他們的名氣並不在武功,而是在治病救人,歷代大知堂堂主都叫濟散人。

每一代濟散人下有三個弟子,分別擔任大知堂青紅白三行者,這三使者又稱為天地人三行者,方雅方婷的師傅便是大知堂白衣行者。

丹師,幾乎是江湖的一個傳說,即便下品丹師,也會被各門各派珍藏起來,輕易不示之於人。

大知堂在江湖上雖然有點名氣,但要養一個丹師或丹徒,幾乎不可能,原因很簡單,無論丹師丹徒花銷都非常大,大知堂財力薄弱,壓根不可能提供這樣的資金支持。

方婷壓根沒意識到,這瓶丹藥要是流入江湖,不知多少人會一擲千金來qiǎnggòu,她將瓷瓶在手裡一拋一拋的玩着。

“姐,師傅才武師四品,那葉姐姐就有武師六品了?你說,我們要留在柳兄身邊,一直到突破武師境界,師傅豈不是會很高興。”

方雅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嗯了聲,方婷察覺了點,也不再說話,倆姐妹沉默的坐了會,方婷起身:“姐,回吧,先睡覺,明兒開始,練功!哼,咱們就練給他看。”

方婷帶着莫名的興奮走了,方雅還在亭內,茫然不知所以。

第二天,天色微明,柳寒輕輕掰開白皙的藕臂,葉秀依舊疲倦的睡着,昨晚一夜癲狂,多日相思,盡付消散。

柳寒沒有大被同眠,只留下葉秀,這讓葉秀滿心歡喜,床榻之上,竭力伺候,最後才疲憊不堪的睡去。

小心的起身,回頭看了眼,葉秀依舊在沉睡,昨夜實在太疲勞,柳寒下床穿上袍服,這大晉的袍服實在太複雜,他簡單的穿上後,走出來。

梅娘和珠娘早已醒來,看到柳寒披頭散髮,袍服胡亂的裹在身上,倆人忍不住笑了,柳寒輕輕的噓了聲,兩女會意的掩口無聲而笑,而後兩女輕手輕腳的過來,給他穿好衣服,不過,柳寒卻沒讓她們梳頭,只是簡單的將頭髮束在一起。

隨意吃了點東西,柳寒略微活動下,吩咐兩女不要驚動了葉秀,讓她好好睡會。

兩女點頭答應,柳寒出了園子,隨意的在院子里漫步,說實話,買下這宅院後,他還沒好好看過。

不知不覺到了池邊,看到小亭內一個人影靠在亭柱上,很顯然她睡著了。

柳寒悄悄過去,他拿不準是方婷還是方雅,這倆小丫頭天真浪漫,毫無心機,所以,他不想放走她們,象她們這樣的,走進江湖這個大染缸,要不了多久便會面目全非。

方雅睡得正香,柳寒過去脫下錦袍,輕輕給她蓋上,方雅一驚,睜眼看,卻是柳寒。

“怎麼在這睡著了,不回房間去?”柳寒含笑問道。

方雅不好意思的起身,將袍服遞給柳寒,修行到柳寒這樣的境界,早已寒暑不浸。

“瞧你,這蚊蟲這樣多,讓我看看。”柳寒說著打量端詳方雅,還好是夏天,小丫頭倒沒受寒,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

“有心事?”柳寒神情依舊溫和,低聲問道。

方雅有些慌亂的搖頭,臉蛋騰的紅了,躲開柳寒的目光,低下頭:“昨晚,昨晚,昨晚覺着月色很好,就在這賞月,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柳寒無聲嘆口氣,溫言道:“先回去吃早飯吧,好好梳洗打扮下,本來一朵花骨朵,你看看,現在跟過氣紅娘似的。”

方雅撲哧一下樂了,隨即賭氣的挺胸道:“誰是花骨朵!”

說完後,覺着不妥,轉身就跑,柳寒愣了下,隨即笑着搖頭。

今天,他沒打算搶去欽差行轅,盛懷伏法後,陸虞張代表的江南士族門閥歸順,揚州的兵權牢牢掌握在手中,現在沒有人能阻礙新稅制了。

坐在水邊,呼吸着清新的空氣,柳寒開始清理這段時間的收穫,他到江南的目的很簡單,查找當年的線索,可現在看來,這線索斷了,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全死了。

看來那個人打掃痕迹十分徹底,沒有留下半點線索。

剩下的就是現在的線索了,百工坊。

百工坊在丹陽郡和吳郡的交界處,長塘,由三個莊園組成,柳寒先後派了三組人馬去查探,這三個莊園幾乎沒什麼秘密,主要是作坊,有庄丁上百,與那些普通士族沒什麼兩樣,比起陸家這樣的豪強士族來說,還差了不少。

簡單的說,就是三個富豪平民庶族的莊園,莊園外有幾個小作坊,產量也不高,所以,絲毫不會引人注意。

不過,百工坊並不象瀚海商社那樣,有大作坊,大產量,而是靠精巧的設計,靠收專利費賺錢。

柳寒將到揚州後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忽然發現自己還遺漏了幾個點。

夏牧查出竹島,可隨後,他與白衣人在珍珠畫舫交手,故而就沒再查,現在看來,還是需要查一下,如果這裡也是百工坊的一個點,那麼百工坊為何要在這裡設個點呢?

其二,在珍珠畫舫交手時,白衣rénliú露出對自己有相當了解,自己的那幾首詩詞還挺熟悉。

還有一點,帝都的那塊福地,老黃來信,已經移交接手了,就是那個院子,地下室內的一切都沒動,那口深洞依舊在冒靈氣。

也就是說,那院子的老人便是那晚兩個白衣人之一。

誰會來了解自己呢?更何況,當時自己有種強烈的直覺,那人自己是見過的。

從百工坊到帝都,這人到底在作什麼呢?

柳寒獃獃的看着水面,幾尾紅色的鯉魚靈巧的在水裡遊動,岸邊的柳枝垂吊水面,幾叢紅色的月季綻放着花瓣。

幾條線索不住在腦海中閃過,可無論從那個點下手,都沒有把握。

“這傢伙到底在忙活什麼呢?”柳寒十分好奇,很顯然,這傢伙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自己恐怕只是摸到點皮毛。

“主子在說誰呢?”

柳寒回頭看卻是梅娘珠娘和葉秀,葉秀上前:“主子醒來,也不叫小奴。”

神情間有幾分撒嬌,柳寒笑了笑:“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再說,有梅娘和珠娘嘛。”

隨後吩咐梅娘和珠娘將茶端來,兩女轉身去端茶了,這泡茶很麻煩,這個時期可沒有保溫瓶這類東西,要泡茶,必須將小火爐一塊拿來。

“昨晚忘了告訴你,今後你就留在府里,”柳寒讓葉秀近前,低聲吩咐道:“梅娘珠娘原是顧府中人,照道理應該沒什麼問題,但你還是注意。”

葉秀低頭:“是,主子,那方家姐妹呢?”

“也盯着,照理,她們應該沒什麼問題,”柳寒思索着說:“這後院就交給你了,記住,如果有危險,在保住自己的前提下,保住其他人。”

葉秀點頭:“小奴明白了。”

葉秀心裡很高興,她知道自己現在獲得了天娜的職權,在帝都的家裡,天娜在後院的權力無可動搖,天娜也將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讓柳寒沒有後顧之憂。

“主子,揚州還有什麼危險嗎?那百工坊查清了嗎?”葉秀低聲問道。

“百工坊的事,應該告一段落了,雖然還沒完全查清,但不急,”柳寒緩緩說道:“不過,王家卻還沒完,王澤留在揚州,但王博卻不知去向,王家那位老祖宗恐怕還在想搞點什麼。”

葉秀明白了:“主子放心吧。”

王家是另一個變數,他實在想不通,那位老祖宗到底想作什麼,這樣死纏不放,看來要解決這事,必須再給王家一次重擊。

王澤,殺死王澤,恐怕能讓王家老祖宗清醒過來。但王澤是隱世仙門中人,如果能把王澤的身份揭露出來,那是最好,如此,朝廷和門閥世家都不會放過他。

可怎麼才能將王澤身份揭開,又不引火燒身呢?

這又是件很困難的事。

葉秀看着柳寒,知道他正在思考事情,柳寒現在看上去威風,可實際上隱憂重重。

揚州城內,官場上的事已經梳理清楚,可以說新稅制派大獲全勝,揚州再無人可以阻擋。

可江湖上依舊混沌不清,一團亂麻,最大的懸案便是方震之死,方震死亡的最大嫌疑人蕭瀾,至今還找不到,而蕭家已經公開宣布,將蕭瀾除名,撇清了與蕭瀾的關係,漕幫依舊在江湖上搜尋蕭瀾。

當然,這一切對柳寒來說沒有秘密,蕭瀾正在鬼見愁修行呢,可他卻沒辦法將事情揭開。

“在家悶了沒。”

柳寒含笑問道,葉秀眨巴下眼睛,有些迷惑不解,她昨天才進府,連後院還沒走完,那說得上悶。

“聽說紫竹院的簽挺靈,找時間,咱們上紫竹院抽籤去。”

別人的事,他可以不管,自己的事還是查清的,那就先從紫竹院開始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