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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汐晴奇道:“哦?你說…劍法不是劍法?”

青書笑道:“不錯,你說的萬劍歸一,其實用我太師傅的話來說,是萬法歸一,不不,是萬法歸無。”

楊汐晴皺眉道:“萬法歸一?萬法歸無?”

青書點頭道:“不錯,萬法歸一誠然不假,但一又歸何處?”這個道理自他悟通“化勢”之後,便豁然開朗,這時點出,以楊汐晴之穎悟,想必不久便能悟出。

楊汐晴心頭一震,脫口道:“無劍勝有劍!無招勝有招!”想到這裡,腦中靈光一現,百家劍術似乎登時便融而為一。

青書見她神色,心中暗暗驚訝:“她資質好高。”又續道:“三年前我隨太師傅深山閉關,他老人家某日興緻大發,當著我的面,打了一套綿掌。其時時辰尚早,啟明不出,霧氣朦朦。太師傅一套綿掌緩緩打開,竟將霧氣掃開,我身處其中,頓覺眼前一清。山間晨風原本甚大,可太師傅掌勢展開,竟然風不能入,霧不能濕,便連樹葉的沙沙聲也聽不見。我那時穿的甚少,卻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楊汐晴道:“你是說你太師傅能引動自然之力么?我曾祖也能辦到的,但他晚年精研的,唯有劍術……啊,是了,劍術修到至高境界,的確不是劍術了。”

青書見她這般說,當即笑道:“大道三千。條條皆可成道。何況你曾祖當年藝兼數門,幾門同修,觸類旁通,也多有裨益吧。”頓了一頓,又續道:“其實單單修鍊一門絕藝,或許便足以臻至那等高妙境界。我太師傅當年自一部《九陽真經》始。秉道家沖虛傲岸氣機,創立武當一派,正是如此。”

楊汐晴點頭沉吟道:“依你說來,倒有幾分道理。”

青書又續道:“我這一路被成昆追殺而來,倒悟出幾分道理,自身功夫漸趨融會貫通。依我武當武學要旨來看,出劍運劍,首重圓融渾然四字。姑娘若是有意,不妨向這個方向考慮一二。”

楊汐晴道:“圓融渾然?但爺爺撰寫地總訣之中。說到此劍一出,有攻無守,招招進逼,若要圓融渾然,只怕與總訣相悖,多有不妥……”說到此處,有何不妥,卻是說之不出。

青書卻是心頭一震:“不錯,太師傅的太極劍是不住畫圈,以守為攻。而獨孤九劍卻是招招進逼。以攻為守。在獨孤求敗劍冢時,我曾觀摩他劍意,正是銳利無方。鋒芒畢露,卻與我太極之道不符。”想到這裡,當即說道:“楊姑娘所言有理,不過依我之見,姑娘還是先將百家劍術融為一爐。臻至出劍無方無招的境地。再行從百家劍術之中,摸索出各門各派出劍運劍使劍之道。逐一破之,或許能成。”

楊汐晴微笑道:“宋公子所言甚是,你再接我兩劍。”她腦中各式劍招一一閃過,心中喜不自勝,再難忍住,登時一劍刺出,裹挾凌厲劍風,迅捷無倫。

青書見她此劍一出,已無斧鑿痕迹,不由大是讚歎,右手帶出長劍,向下一橫,擋住來劍,笑道:“你獨孤九劍未成,我太極劍法不全,一攻一守,誰也不吃虧。”

楊汐晴奇道:“宋公子,你說什麼?”青書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咱們比過再說。”兩人說話間已然鬥了十餘劍,青書出劍渾然一體,便是成昆來了,也只能以力破之,若要在招數上破解,恐怕只有張三丰親至,才能做到。

楊汐晴劍招凜冽,攻勢如滔天駭浪,一重一重湧來,也是青書一路上被成昆千錘百鍊,而後悟通“化勢”,抵達“太虛無極”之境,太極劍雖是不全,但武當其餘劍法使出,卻是圓轉如意,守的水潑不進。不然換過同等功力的一人,在此劍術之下,只怕早已飲恨。

但無論楊汐晴出劍使劍如何凌厲,青書都只是在原地揮劍格擋,不曾退後一步。倒不是青書劍術真的勝過楊汐晴如何如何多,只是太極劍和獨孤九劍都只注重劍意,青書被成昆一路追殺,悟通“化勢”,對太極法意感悟又深一層,楊汐晴卻是初通獨孤九劍無招之法,兩人高下之分,原在此處。

驀地,楊汐晴若有所悟,歪歪斜斜地刺出一劍,直直刺往青書“雲門穴”。青書“咦”的一聲,不得已退後一步,抬手一劍封住,笑道:“汐晴姑娘,恭喜恭喜。”

楊汐晴收劍而立,微笑道:“宋公子,汐晴若有所悟,便不遠送了。”

青書拱手道:“如此甚好,青書告辭了。”推開石門,一路晃悠悠的踱步而行,他心情大好:“想不到後世聞名遐邇的獨孤九劍,創製過程之中,竟有我的一份力,哈哈!妙極,妙極。”

也不知晃到哪裡,忽聽得一聲冷哼:“輕薄浪子,忘恩負義,豈不聞君子行於道上,整冠納履,似你這般作為,又算什麼?”

青書聽得這聲飄飄忽忽,嬌嬌脆脆,不由笑道:“小眉姑娘是么?青書有禮了。”大大方方的對着小眉藏身之處施了一禮。

他耳力何等厲害?現如今避過他耳目者,唯有楊汐晴、張三丰兩人。便是成昆、楊逍、韋一笑這等高手,三丈之內,都不能避過他耳目。

小眉又是哼一聲,氣道:“你這人也不知是貓耳朵還是狗鼻子,怎地每次都瞞不過你?”說著緩緩從藏身之處走出。

青書笑道:“這可是上好地人耳朵人鼻子,小眉姑娘可別什麼眼裡出什麼,將它們認做同類之物啦!”

小眉一愕,繼而怒道:“你說我是貓是狗?”

青書將手一攤,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未曾說過。”

小眉怒色一涌,銀牙咬緊,飛身上前,輕飄飄一掌打出,竟是十分精妙的招數。青書右手一抬,架住來掌,笑道:“內力不弱,甚好,甚好。”

小眉纖腰一扭,雙足用力,左手握緊,猛地向前一推;右手橫抓,顯是用足氣力。青書見此招甚是狠毒,自己若閃避小眉左拳,則勢必落入她右爪攻勢之內,而且覷她來勢,竟是橫抓他腰間“腎俞穴”,一個稍有不慎,便是斷子絕孫之禍。

青書冷哼一聲,低喝道:“好狠的女人,你既如此,便休怪我手下無情了。”左手下垂,輕輕搭在小眉右爪之上,一扣一托,右掌前探,正正擊在小眉左拳之上。這一招說有招則有招,說無招則無招,“托勢”“探勢”相繼運使,“化勢”融合匯一,渾然一體,破無可破。

青書左手一搭上小眉右爪,登時扣住,便欲扭斷她手臂,右掌同時也欲吐出內力。但想到這終究是古墓之中,自己承楊汐晴庇護之恩,若傷她侍女,倒顯得自家小氣了。當即手上不動,嘻嘻笑道:“小眉姑娘,你是要我放手呢,還是握着不放?”說著左手暗運柔勁,小眉登時感覺青書在她玉手之上緩緩摩挲,掙了幾次都無法掙脫,她面色通紅,啐道:“你!你個輕薄浪子!快放開!”

青書笑道:“你看清楚些,我可未占你便宜,可是你自己把手送上來地。”手上卻已鬆開。小眉冷哼道:“好,宋青書,今日你的大恩大德,我小眉永不忘記!來日一定將小虞妹妹的一併還上!”說著便要展開身法,飛奔而去。

青書聽得小虞二字,一拍腦袋,“哎呀”一聲叫了出來,見小眉要走,忙飛身上前,一把抓住小眉右手,正色道:“小虞姑娘於在下有引進之德,她若受罰,我在此處也難能安心,煩勞姑娘帶路,讓我先見上她一面,再到楊姑娘處,替她求情,可好?”

小眉見他神色鄭重,不似說謊,哼了一聲,說道:“那好,你隨我來。”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右手,又低聲道:“你…你還不放開!”

青書忙不迭縮手,賠笑道:“煩勞小眉姑娘帶路了。多謝,多謝。”小眉哼一聲,徑自往前走去。

青書隨她一路走去,但見***漸漸多了起來,一路穿堂過室,見幾處都有少女在練劍研掌,神情甚是專註。轉過一個路口,***又漸稀少,青書見一路沉寂,無話找話,笑道:“古墓之中,竟都是女眷。”

小眉冷冷道:“不錯,除去老主人和成昆之外,你是第三個入墓的男子。嗯,我們到了。”推開一扇石門,青書便見小虞在一張散着悠悠白氣的石床之上盤膝而坐,神色忽而痛楚,忽而歡喜。再往旁邊看去,一個女子持蕭而立,面色蒼白,神色淡定,素白衣帶,飄飄欲仙。/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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