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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嘆道:“清葉這孩子資質不弱,卻始終想着玩。我若不將他調教好,也辜負了青書的一片心意啊。”

殷素素沉吟道:“五哥,清葉還小,也不用操之過急。大器緩成,劉備年輕的時候也貪玩的很,後來也不一樣做了蜀漢之主?”

張翠山微微點頭,隔了半晌又道:“素素,咱們虧欠大師哥一家的,實在太多,以後你多去陪陪大嫂。我瞧她一日比一日憔悴,也是真苦了她了。”

殷素素笑道:“知道啦,就你嗦。虧欠虧欠的,都是自家兄弟,把帳算的那麼細幹嘛?”

張翠山正色道:“我與大師哥之間,乃是義,而青書於我張家,卻是有大恩。若非他施恩於武林正道,這些年來武當山逼問義兄下落的人,就能讓我夫婦應接不暇。而當初我等從千軍萬馬中脫身的機會,更是青書捨命換來。可說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

“都是你青書侄兒一手救得的,是吧?”殷素素不待他說完,便搶先笑着答道。

殷素素微嗔道:“你呀,真是,年紀越大越羅嗦。好啦好啦,以後我多去陪陪大嫂就是了。”

張翠山點頭笑道:“還是素素你最為知心。”

殷素素笑罵道:“順你意願就知心,不順着你的意,只怕就要說我發潑了。你這張五俠的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張翠山拉住她手,卻不說話。殷素素被他盯的微微發慌,嗔道:“越老越不正經。都老夫老妻了,還看不夠么?”

張翠山笑道:“自然是一輩子都看不夠。”

殷素素心中甜蜜,嘴中卻道:“五哥。我跟你說個事

張翠山隨口應道道:“什麼事?”

殷素素沉吟道:“無忌年紀也不小了,給他張羅一門親事吧?”

張翠山笑道:“是你這個做娘地看上誰家女孩了吧?”

殷素素道:“我看那周家姑娘就和無忌蠻合得來的,你不是老說要報大師哥的恩么,周家姑娘是大師哥唯一地女弟子,讓無忌娶了她過門就是。”

張翠山頗為奇怪的看了一眼殷素素。失笑道:“武當山上想娶芷若過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你倒打的好算盤,讓兒子娶了漂亮姑娘不算,還美其名曰報恩。殷女俠。你好算計呀!”

殷素素輕輕一拳打在張翠山右臂上。嗔道:“誰跟你說笑,我可是說正經的。”

張翠山道:“這些事還是由小輩們自己去吧。咱們大人勉強也沒用。”殷素素見他不願多談,也就閉口不言。

夫妻二人又說了會私房話,張翠山眉頭卻始終舒展不開,殷素素道:“五哥,幹嘛老是愁眉苦臉地?”

張翠山嘆道:“你瞧六弟如今這幅模樣,真令人憂心。”

殷素素道:“六弟又怎麼啦?勤修太極劍,師傅都極贊他劍術之高,是武當山上自他以降第一人呢。”

張翠山嘆道:“六弟原先練功雖然刻苦。卻最是貪玩,如今清心寡欲的好似個道士。紀姑娘或許亡在戰陣之中,或許被人擄去,總之七年來也是音訊全無。唉,六弟又什麼都不肯說。我真擔心……”

“五哥。你什麼都擔心,這一顆心又怎麼分得過來。別讓自己活得太累,咱們管好自家的事就行,好么?”殷素素見他神色憂慮,柔聲勸道。

張翠山深深長出口氣,道:“哪兒能呢,我七兄弟自小便一起練武,如今三哥失蹤,六弟寡言,大師哥獨生愛子又生死未卜。唉,你教我如何能夠安

殷素素聽得“三哥”二字,身子陡然一震,眼眸中深深的愧疚神色再也無法掩飾。

夫妻二人相對半晌,俱是無言。

驀地竹清葉在房門外恭恭敬敬地道:“師傅,明月有事求見。”

張翠山推開房門,見小道士明月對他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然後方道:“大老爺請諸位老爺申時在紫霄宮一會,有事相商。”

明月輩份底下,張翠山原是他的師叔祖,但這般叫把人都給叫老了,宋遠橋索性就令他呼武當諸俠為老爺。

張翠山感覺頗為奇怪,但還是點頭道:“明月,你跟大師哥說我一定到。嗯,你可知道是什麼事?”

明月搖頭道:“弟子不知。”

張翠山笑道:“罷了,你下去吧。”

竹清葉和明月當即告退。

張翠山對殷素素笑道:“素素,就快申時了。你隨我一道去么?”

殷素素道:“五哥,你自個兒去吧。我就不去了,嗯,記得早點回來。”

張翠山見愛妻神色頗是倦怠,心中憐惜,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點了點頭,便往外走去。

紫霄宮中香煙裊裊,門外青石道上,兩側夾列松柏,莫聲谷腰挎長劍,大步走進宮中,但見宋遠橋低低捧着青花瓷杯,啜了一口清茶。身旁俞蓮舟也是端坐在席。

莫聲谷笑道:“大師哥,不知有何要事。竟把小弟從關中給叫了出來?”見俞蓮舟閉目養神,抱拳道:“小弟見過二師哥。”俞蓮舟含笑點頭。

此時的宋遠橋頗有出塵之態,七年前他人近中年,原本腰身微胖,這時候卻是又瘦了下來。莫聲谷看着大師兄鬢間白髮,心中一酸,暗罵道:“青書你個小兔崽子,要是還活着就快回來!看把你爹娘折騰成什麼樣了!”

宋遠橋將茶杯放置一旁,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莫聲谷。神色古井不波,淡淡道:“你且先看,人齊了再說正事。”

莫聲谷見師兄神色始終淡淡。暗嘆一聲,取過書信,一眼掃過之後,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他大聲道:“華山派此信是何居心?虧他們還有臉說這個?”

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是何等事,竟讓咱們的莫七俠這等激憤?”莫聲谷回頭一望。道:“六哥,你看看這封信。”

殷梨亭面帶笑意,先是對着宋遠橋一拜,恭敬道:“見過大師哥。”宋遠橋遙遙還禮。又對着俞蓮舟抱拳道:“二師哥。你好。”俞蓮舟含笑點了點頭。又閉上眼睛。

七年來武當七俠練拳地練拳,練劍的練劍,閉關的閉關,行走江湖地行走江湖,失蹤地失蹤,各自之間聯繫反而少了,殷梨亭、莫聲谷長年在武當閉關,張松溪則是久不見其蹤影,而宋遠橋、俞蓮舟、張翠山卻是偶爾遊歷江湖。

但殷梨亭這七年來極少發笑。即便年關的時候也是冷着臉,今日嘴角掛笑,已是極為難得了,宋遠橋等三人對視一眼,都是各自一笑。

殷梨亭從莫聲谷處伸手接過那封書信。仔仔細細從頭看到尾時。臉上的那一抹笑意瞬間蕩然無存。

他遲疑道:“少林、峨嵋如何?”

宋遠橋淡淡道:“我也不知。四弟、五弟應該快到了。我們等他們到齊再說。”

張翠山大步走進來,招呼過四位師兄弟後。從殷梨亭手中接過信函,看了兩眼,臉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