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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書聽得這聲,內心頓時風起雲湧:“陳友諒?和朱元璋爭天下的陳友諒?是了,他是圓真的弟子!”又是細細打量他一番,但見他雖是衣裳破爛,卻掩不住英貴高華之氣,不由微微皺眉。

卻聽陳友諒笑道:“兄台,我在少林學藝六七年,可未曾見過你呢!不知是哪門哪派高第?”

青書正猶疑着要不要說出姓名,見他一雙眸子隱含笑意,好似嘲笑一般,心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何不可對人言?”當即抱拳道:“武當宋青書,見過陳兄高明。”

陳友諒訝然道:“哦?原來是武當弟子,哈哈,難怪功夫如此高明!”說完哈哈一笑,右爪驀地探出,迅捷無倫,直取青書咽喉。

青書目光一凝,“哦”了一聲,淡淡道:“龍爪手?”伸出左手,輕輕一格,再一翻,武當派“小擒拿手”使出,陳友諒猝不及防,竟被拿住“神門穴”,內力到處,登時右臂酸軟,他嘿嘿一笑,喝一聲:“龍爪手,批亢搗虛式!”左臂驀地伸出,自下穿上,直拿青書左肩。

青書目光一亮,贊聲:“好!”心道:“單以他功夫而論,除我之外,六大派中同輩弟子,當真無人能敵。”原來陳友諒先前那一抓雖是龍爪手中精妙招數,但在青書看來卻處處是破綻;但這一式“批亢搗虛”,卻顯然深得精要,渾然天成,竟無半分破綻,比之空性也是絲毫不讓。青書右臂伸出,綿掌柔柔使出,迎向陳友諒左爪。陳友諒卻不與他手掌相觸,手臂只微微一側,便避開青書綿掌,眼見便要抓中青書左肩。青書哈哈一笑,左臂一松,輕飄飄一掌拍中陳友諒左臂肘處,飄然後退。

陳友諒便覺一股大力自左肘處湧來,身不由己的倒退三丈,拿樁站定後,但見青書青衫磊落,風度翩翩,心中竟是湧起一絲嫉妒。他不過十六七歲,但城府已然甚深,心中雖是嫉妒,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拱手道:“宋兄功夫超群,佩服,佩服!”

青書笑道:“哪裡,哪裡。陳兄能迫得我後退,年輕一輩之中,已是極為了得了。”這話說的老氣橫秋,即便以陳友諒城府之深,也忍不住怒形於色,但不過一閃即逝,但青書目光何等犀利,登時望出,這陳友諒只怕不懷好意。

他心中忖道:“他既然是成昆的徒弟,知道我來了,定然能打聽到是為了無忌。不行,這裡雖是少林地界,但我趁無人時先擒住他,應無大礙。能逼問出‘少林九陽功’最好,不能的話,也少些威脅。這人姦猾似鬼,乃是梟雄之資,不過……是生是殺,以後再論。”

陳友諒笑道:“宋兄功力雖高,但似乎年紀較在下還是要小上兩歲呢!年輕一輩中,還是以宋兄第一。”心中卻也仍是打算着如何找回場子,他本是聽一個看門和尚說寺中來了貴客,是別派的高手,方丈親自領回的,不過十四五歲。

他聽那和尚說的口若懸河,忍不住反駁幾句,他口才極好,那和尚如何說的過他?但只是一口咬定陳友諒遠遠不及那少年,陳友諒心中大怒,不由起了好勝之心。好好整了那和尚一頓之後,當即一路而來,恰恰見一個青衣少年神思不屬,腳步虛浮,不由大是嗤笑,運功在身,便欲撞青書個狗吃屎。

熟料這一撞倒把自己給撞的差點跌倒,他平素自視甚高,這一失利,雖無旁人看見,但也覺顏面大失。他知這少年內力自發自動,委實到了極高境界,絕非自己可敵,於是便想以少林絕技“龍爪手”,出其不意,找回場子。

但宋青書何等人物?便是精研“龍爪手”三十年的空性也是難以敗之,陳友諒不過初學,縱然天資聰明,根骨精奇,也是敵不過青書漸趨融匯的武當絕學。

陳友諒見武功上絕無可能壓服此人,又被這少年取笑,心中已然惱怒之極,便想連生毒計,除去此人。而青書心中也是打得擒殺陳友諒的主意,但見此處多有往來僧侶,多有不便。兩人各懷鬼胎,客套了幾句,便各自告辭。

陳友諒沿着長廊走了好一會,臉上方才露出恨恨神色,左手一掌擊在身旁一根木柱上,低聲罵道:“***,老頭子就不傳我上乘功夫!害老子今天被個小兔崽子奚落!”左手握緊,“龍爪手”勁力勃發,登時抓下一大片木屑。

一通亂打之後,陳友諒漸漸平復下來,喘着粗氣,口中喃喃道:“藏經閣里,有那麼多絕技,待會兒便去偷上兩本出來,偷偷練了,也好讓老頭子大吃一驚!”

打定主意,陳友諒便展開身法,如鬼似魅,落地無聲,向後山藏經閣奔去。這廝輕功委實是極為了得,一經施展開來,便如浮光掠影,不多時便到大雄寶殿之後那一叢樹林外。

他極富計謀,早知藏經閣看守嚴密,從正道去,以他輕功,雖不難得手,但究竟來來往往僧眾太多,這般難免身落嫌疑。但若是從這杳無人煙的叢林中穿過,便能直抵藏經閣後院,以成昆傳他的上乘輕功,無聲無息的潛入藏經閣中,還真能算是十拿九穩。

陳友諒四野望了望,驀地身法展開,閃身一鑽,入得林間,便開始朝着藏經閣方向狂奔不休。

正奔跑間,已入樹林深處,陳友諒忽覺膝蓋一疼,腳下步伐一亂,登時軟倒在地,他心念電轉,便知有人暗算,口中不敢失禮,仍是恭恭敬敬道:“何方高人與小子相戲?還請現身一見。”

忽聽得一聲輕笑,青書輕飄飄的從一顆大樹上落下,緩緩走近陳友諒,笑道:“陳兄,咱們又見面了。”陳友諒面色沉靜,也是笑道:“原來是宋兄,如此戲弄小弟,卻是為何?”

青書面色驟然冷厲,抓住陳友諒背心,內力勃發,登時將他提起,喝道:“你是圓真的徒弟?!”陳友諒被他凌空抓起,只是想道:“老頭子和他有過節?***,是哪個多嘴禿驢把老子師傅是誰都給告訴他了?”心中雖然驚恐不解,但嘴上還是道:“家師正是圓真,不知和宋兄你有何過節?在下雖然師從於他,但卻並非……”

青書反手一個巴掌扇過去,冷笑道:“莫給我廢話,快把‘少林九陽功’秘訣說出來!”陳友諒吃了一巴掌,卻似是恍然大悟,笑道:“宋兄,你有所不知,家師雖然會這門神功,卻並未傳給在下……”話未說完,青書又是反手兩掌扇在陳友諒臉上,冷然喝道:“你說不說!”

陳友諒賠笑道:“在下,在下是真的不知……”青書見他如此情狀,心中也是拿不準成昆到底教沒教他“少林九陽功”,但他心念轉的極快:“這廝素以姦猾出名,能和朱元璋一爭天下的,豈是尋常之輩?其中只怕多有詐術。”想到此處,一手按在陳友諒丹田,嘿嘿笑道:“陳兄,那‘少林九陽功’是不世出的奇功絕學,唉,在下也想知道,修鍊這套絕學,能否重鑄氣海,內力更上層樓?”說著作勢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