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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李鴻章這樣的心思張樹聲等人心裡自然清楚的緊。他們都是白身心裡也沒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封建禮教倫常的束縛再加上當初投淮軍時張華軒還是大清正牌的安撫使誰也不能說錯。現下扯旗造反他們在淮軍內位高權重也只能跟着大帥繼續走下去絕不能有二心可言。可是李鴻章等人就不同了他們有功名在身父輩多半還曾經在清朝任過高官一時半會的確實也拉不下臉來去效忠別人。

想到這裡張樹聲理解的一笑也不再多勸說李鴻章更改其志。反正李鴻章的家族在皖北很受尊重這樣的大宗族中的代表願意加入到淮軍行伍中來對第三鎮將來鎮守皖北進逼皖南的總體任務有着極大的助力。

而且李鴻章雖然打仗兇惡不過怎麼也是翰林出身論起心思縝密細緻在地方的交際手腕那都遠遠過第三鎮的普通軍人現下給一個副總參謀的職務李鴻章本人也極是滿意做起事來已經極為用心了。

當下各人不再多說須臾之後大帳外傳來一聲響亮的報告聲張樹聲與劉銘傳吳長慶相視一笑然後一起令道:“着聶士成進來。”

“是標下這就進來了。”

聶士成候在外面正是等的着急他這一次打探到不少的消息若是不及時稟告給幾個總鎮大人。這一遭冒着性命之危去做探子就顯地很無謂了。

當下依命大踏步而入進了軍帳之後便向著張樹聲等人打了一個漂亮的敬禮然後又對坐在四周的諸多團練鄉紳一一頷示意一舉一動無不瀟洒漂亮。

他此時還是一身苦力裝扮。渾身穿的破爛留丟一張臉龐上也是滿是紅黑之色雙手青筋盤虯顯然這幾天是下了苦力吃了不少苦頭。

張樹聲皺眉打量原本還對這個桀驁不馴的青年將領滿是頭疼和不滿在他看來不管大帥怎麼賞識聶士成這麼著擅自妄為。也太不把他這個主帥看在眼裡不過此時見了這聶士成如此模樣卻打心底里一陣賞識忍不住笑道:“聶功亭你全身是膽啊怎麼也是個管帶就這麼以身犯險?”

聶士成還沒答話劉銘傳卻斥道:“怎麼說也是犯了軍紀。聶管帶該當知道怎麼處置吧?”

“知道打四十軍棍禁閉十天。如果犯了大錯還會革除軍籍再厲害點便要掉腦袋了。”聶士成倒也不懼當下仍是落落大方道:“標下去地那天只是覺着不能閑着不做事大帥體恤下屬淮軍將士哪一個不受厚恩?聶某不要說是管帶。便是再高些官只要不做事便覺得對不住大帥的提拔重用之恩。”

張華軒此時已經自稱總理淮安各地提起他時多以總理相稱也有不少人暗中稱他為張王反正大伙兒都覺得他稱王稱帝是遲早的事所以稱呼上也提前了一些倒是淮軍之中不論職位高低。提起張華軒來都還是以大帥相稱原因無他便是因這支軍隊純粹是張華軒一手打造之故。

聶士成如此表態卻令得張樹聲等人大為滿意當下索性扯過此事。接着向他問道:“那你混入三河鎮。打探出什麼消息來?”

聶士成皺眉道:“怕是情形不妙。”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張樹聲:“這是標下匯制的三河布防圖。大略詳盡這幾天到處攪活收的也少匪只當我是傻子用的極多所以大略情形都畫了下來。”

張樹聲攪圖大喜自己看了一會便又推給劉銘傳看對方是參謀長這張圖畫的極其詳細把三河鎮內外太平軍駐防的情形都匯制了下來兵力配置人員多少器械多少甚至糧食配給民聚集之處都匯制了下來。幾人粗略一看也都是眉頭大皺。

三河地利難攻這在做戰之前第三鎮上下就有心理準備不過現在看看聶士成匯制的草圖怕是難度遠遠過大夥地想象之上。河圩縱橫溝渠河道極多一個鎮子外有方圓數十里的窪地一條大道原就不寬還被河堤、營壘、城寨圍個嚴實鎮子背後就是十幾米寬的大河這樣的地利想要取巧是絕無可能看來也只能以力而搏。

以力相搏卻也有難處。淮軍慣用的火炮因為太重想在這種半淤泥一般的窪地里牽引拉動實在是絕無可能。再有聶士成也看清楚了太平軍的營寨全建在河堤上土地鬆軟吸收好炮彈過去殺傷有限。

各人看着草圖都是面色鐵青一時半會俱是說不出話來。

張樹聲是一軍總鎮這會子總有點大將之風當下又向聶士成問道:“粗粗一看對面地匪當有一萬五六千人左右這個數字確切?”

聶士成緩緩搖頭苦笑道:“不準了。這圖原是前天畫的昨兒午時左右從廬州又來了七八千人彙集一處怕是有兩萬四五左右。”

張樹聲面色鐵青:“這個胡以晃倒也敢拼主力全到三河來了守不住三河廬州也不必守直接就可以跑。”

李鴻章適才一直看着淮軍諸將領議事此時卻也忍耐不住插嘴道:“他留幾千人在廬州不過是讓全軍上下以為後路穩定這是為了安撫軍心用的。其實三河一敗他們可以坐船渡河逃走也能一路退往江南根本不必再進廬州。況且留下幾千人也是不輕易把城池交出來對上可以好做交待。”

此人老於官場和戰場這一番分析當真是老到精闢鞭辟入裡說的眾人不停點頭劉銘傳也極是佩服暗道:“這李某人當真老辣厲害其實給我當副手當真是屈才了。”

李家在皖北原就有名望不是劉銘傳這些人可比況且在李鴻章起兵到現在幾無敗仗這樣的人原就是容易讓人器重的。

只是李鴻章現下究竟是年輕曾國藩還沒有磨練過他不少缺點也是明顯先一條就是太過傲氣剛剛一席話說完又閉目不語滿臉的傲氣顯而易見顯然在具體的戰事安排上這人是不會再多嘴了。

對他這種脾氣張樹聲等人最近見的多了當下各自苦笑一聲不再理會此人只是接着向聶士成問道:“新來的兵馬馬步各多少?”

聶士成當時正在碼頭上扛活剛來地太平軍被他看的真切分明所以並不猶豫立刻答道:“步兵六千到七千騎兵不滿千。”

張樹聲沉吟道:“就是這樣他們的騎兵怕也有接近三千。廬州這裡我清楚的很駐守的匪常以騎兵出擊各地打咱團練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騎兵多是精銳有兩三千人的騎兵也是個大麻煩。”

確實如他所說淮軍主力能上陣的不到八千人湊上兩千精銳的團練上來也就萬把人與正面防守的太平軍將士交手時如果再有三千人左右的騎兵突然從兩翼殺過來那時候樂子可就大了。

而淮軍一鎮中也有三四百人地騎兵配置的裝備非常精良淮軍現在的後膛槍不多但是騎隊之中就有近半的人裝備了特製的騎槍不過究竟是人數太少了正面交戰時近十倍地人力差距對步兵來說可以用火器削減人數上地差距但騎兵接觸度極快幾息功夫後就會接觸淮軍的騎兵一向是利用火器之利遠射然後跨下戰馬也是良駒所以每次和任何一部地偵騎做戰都能佔得十足便宜當年在淮北打捻子時捻軍已經有不少騎兵可是與淮軍的偵騎打起來卻是屢吃大虧整個捻軍對淮軍幾乎沒有偵察而捻軍虛實淮軍盡知。這種打法思路是張華軒給的完善細節的卻是當時的主將王雲峰現在淮軍各鎮對騎兵的用法基本都是出於這種思路。

不過這種打法遇到大隊的騎兵對沖顯然要虧況且就算能勝張樹聲也捨不得拿寶貝疙瘩一樣的騎兵去和人家對拼就算拼光了對方自己損失慘重也不值得。與聶士成又討論一會後張樹聲皺眉道:“現下清楚了敵軍人數雖多咱們幾倍而且有過萬人的精銳老卒不過這也不足畏他們兵器比咱們差的遠況且淮軍將士誰也不懼。正面野戰一回合就沖跨了他。不過敵人據險而守河堤九座大營倚高而建正面窪地濕地火炮難進攻下河堤還有沿路一座城寨再打下來這一仗才算勝手。”

他略微振作一下精神朗聲道:“兩件事:一如何攻堅?二須防敵騎抄掠兩翼。咱們在前頭打的更酣騎兵一包過來可能就要壞事。”

這兩點其實不待他說在座各人打老了仗的誰心裡都清楚張樹聲原本也不要他們回答當下嘿嘿一笑向著聶士成問道:“功亭你看這仗怎麼打為好?”/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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