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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九州的局面,似乎漸漸有脫出李彥直、王直二人掌控的趨勢!

以助李家討回公道為名義,南九州在半個多月間聚集起來的可怕力量已過萬人!無論是大明私商還是倭島浪人,皆揮舞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旗幟,簇擁着李介,先是蕩平了薩摩,跟着又追到了大隅!

一路上又不斷有新的浪人加入,一些村莊被他們洗劫過後,村民失地,其強壯剽悍也就跟着尾隨其後,成為這支可怕隊伍的新血!

這已不是一個侵略的過程,而成了一個打破土地束縛的過程!新的破壞力不再來自李彥直的推動,而來自九州農村內在力量的爆!

肝付兼續雖然輕而易舉地將李介前來問罪的百人隊擊退,但隨即現遠處湧來了更加可怕的不祥之物!

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

是蝗群!

是由面目猙獰的人組成的蝗群!

是由欲求不足的人組成的蝗群!

是飢渴的蝗群!

是嗜殺的蝗群!

是想要女人的蝗群!

是由*驅動着的蝗群!

這群碩大的蝗蟲沒有補給,他們就地補給!

這群失序的蝗蟲沒有紀律,一切但憑本能行事!

“李二公子,我們幫你攻城!”

“李二公子,我們幫討回公道!”

還有一些人這樣叫着,可更多的人是直接撲了過去!

大隅高山城在南九州也算是“名城”了,但它的外城牆不過一人半高。2sodu.***根本用不上攻擊大明的城池那樣地攻城器械比如雲梯,直接搭一張梯子就上去了。幾千人不顧死活地往前一涌,就把大隅高山城圍住了!

面對數倍於城內守軍的攻城,肝付兼續左支右絀。擋住了東邊,擋不住西邊!

圍在城外的至少已有七八千人。肝付兼續登上天守一望,更現後面還有源源不絕的新蝗蟲在趕來!

“怎麼會這樣!”他聲嘶力竭地叫道:“李家怎麼可能動起這麼多地人!這些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卻不知,在新“冒出來”地蝗軍中,有相當一部分在一兩日之前還都是他的領民,來自大隅北部才被蝗軍侵染了的村莊!村民擺脫了道德教戒的束縛後一轉而成新的蝗軍成員,所爆出來的力量足以讓一個人面目全非!

肝付兼續先前還呆在家裡對島津貴久沒法抵擋唐客的進攻而頗有微詞,認為貴久丟了大和的臉面,但現在他才真正理解貴久面對的是一群多麼可怕地敵人!

“主公!守不住了!”家臣藥丸兼將勸道:“我們快走吧!要不然我們的下場只怕會比島津家還慘!”

肝付兼續一開始還在猶豫,但當有幾十名蝗軍從西南牆角跳下來而他再派不出人手去抵抗時。肝付兼續知道他沒時間猶豫了!

“走!”

這時城中已亂!

一開始,他想帶上財物,但很快現帶上這麼多的財物根本無法突圍;於是他便只想保住妻子,可哭哭啼啼的女人孩子聚到跟前時,城中已陷入大亂!

肝付兼續終於現自己是連妻兒也保不住了,匆匆帶上了嫡長子良兼,從後門突圍而走。循着島津貴久的後塵往日向逃去!

這時候還跟着他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人了!

大隅高山城的攻陷與混亂也非李介所能預想,但他現在最關心地還是找到仇人貴久!

蝗軍此來彼往,不但吞噬着財物與女子。更傳染着高山城的守城將士!其中一部分人迅墮落,眼見抵抗已無可能,也跟着趁亂打劫起來,成了蝗軍的新成員!

大亂,大亂!

便有人來告訴李介,說貴久確實來過,只是已經前往日向伊東家了。

李介雖被奉為先鋒腦。但那完全是象徵性的。看着城中亂象,他心裡也覺得不是個事。便派了一個叫唐舉地機兵隊長前往薩摩報信,自己卻帶着周文豹、小犬忠太郎等繼續往日向進!

一部分蝗軍尾隨其後,但大部分卻仍然留在城中繼續肆虐,搶光燒光了城內之後又到城外去,直到將大隅變成了另外一個薩摩,這才繼續挺進日向,去“接應李二公子”!

從薩摩到大隅,再從大隅到日向,一道由人組成的“蝗流”便如河水一般,從鹿兒島源,流經加治木,轉而向南,在大隅高山城匯成一個湖泊,跟着折而向北,越往下游越是壯大!流到日向境內時,華、倭比例已是華少倭多了!

那個叫唐舉的機兵隊長帶着兩個手下是逆流而進,從大隅高山城出,一路見到的,無非是屍體、廬火,兩耳所聞,要麼是慘嚎,要麼是女子被**時的尖叫!

唐舉是從尤溪出身的老機兵了,在東海機兵團內部可以算是根紅苗正,雖是獵戶出身,但機兵團不止是一個戰鬥組織,更是一個教育系統,在裡面呆了近十年的光陰人一般都認得字,而且思想覺悟也與新機兵不同。這時見到了沿途地慘狀,心中有些不忍,只是他有任務在身,不敢停留。

島津貴久要迂迴向北繞過鹿兒島灣,是因為鹿兒島灣已經被李、王地聯合船隊所控制,唐舉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出大隅高山城後便直接向西,到鹿兒島灣地東海岸找到了巡邏船隻渡海。

路上不斷有蝗軍要騷擾他們,幸好機兵團是有自己統一服飾的,在這次的整個事件中,東海機兵又擁有中堅地位。蝗軍們雖然不太聽指揮,但也都默認了機兵團是領袖,唐舉一亮出身份,他們便不敢侵犯了。

這時李彥直已回到了櫻島。正在處理薩摩的善後事宜,聽到唐舉地報告後大吃一驚。蔣逸凡驚道:“這樣下去,可別把日本給滅了!”

王牧民哧的一笑道:“那才好玩呢!”

李彥直沉吟道:“如今已經鬧成日本本土的民變了。民變易難收!萬一收不住,連我們也得被卷進去!我料日本諸大名不會讓這種情況繼續蔓延,一定會聯合制止的!尤其他們是打着我們地旗號胡作非為,若我們處理不慎,很容易會遭人話柄!嗯,這場仗,差不多該想怎麼收尾了。”

張岳道:“不過現在太早向諸大名示柔,對我們來說也不划算。”

李彥直便問他如今的收益是否已抵消了損失。張岳道:“前前後後算上,只抵消了八成,我們還虧着呢。”

原來張岳當日搶先佔據了島津家地主庫,裡面不但有大部分島津家敲詐了李彥直的贖款,還有島津家歷年所積,只是在堅壁清野過程中,島津家又是賞賜部屬激勵士氣。又是大開倉庫購買武器,着實花掉了不少錢,兩相抵消,張岳統計過後現同利在這件事情上仍然虧了。

“若是這樣……”李彥直道:“那就必須雙管齊下。就讓這些蝗蟲在前面開路,我們跟在後面,再收取一些利益,把我們虧損的部分都補全了。當然,也要給王五峰他們留一點。這件事情,張岳去辦。同時也要和西日本的其它大名通通聲氣了,告訴他們我們和那群蝗蟲是有區別的。這件事情。逸凡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