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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海巨宦之一一零論天下

居正和馮保到天走了一遭以後。仍然沒能請的李。高拱甚是不悅。幸而內閣之中由他主持。外無兵患。內有餘財。倒也不至於出什麼亂子。

這時已近隆慶九年元月。北風如刀。沿途積雪。按慣例。宰執權臣致仕之後都以儘快離京為佳這是為了避免皇帝的猜忌。只是如今皇帝已成擺設。徐階執天下垂十載。他若以過冬為名在京師暫留也不會有人敢來管他。

但徐階卻在致仕的當天就讓家人收拾打點。一切就緒後馬上南下。徐早為乃父特造了一頂八**車。長兩丈。寬一丈二尺。便如一座移動的房子一般。沿着官道緩緩南行。

李彥直聽說。早調了一隊騎兵護送。又讓蔣逸凡傳出風聲。跟沿途州縣打了招呼。沿途州縣官吏聽到消息便都知徐階與李彥直交情仍在。不敢以失勢大臣相目。

過通州後。徐問要不要入天津去見見李彥直。徐階道:“我走的這麼急。就是躲着他。還說什麼去見!再說老師跑去見學生。天下也沒這道理。”

李彥直也沒來。只是讓蔣逸凡代自己相迎於道。徐階也託病不見。

高拱對張居正道:徐華亭就是事!他是怕鎮海公已有操莽之意。既不想和鎮海公對干。又擔心鎮海公所謀不能久。不願承擔青史罵名。所以把一切都推乾淨了!”

居正笑笑而已。高拱心想他乃徐階的學生。緘口不言恩師之過。也是一種口德。就不再說徐階的壞話了。

這一日李彥直卻派了蔣逸凡來。又附上書信。說自己在天津病足。行動不便想請高拱張居正往天津一敘。共商天下事。

高拱這時已是輔。在京城壓天。統百官。威權一日重似一日見李彥直凱旋而不即刻回京。內心有不滿。這時再聽了李彥直他前往天津的建議。心頭大惱。心想:“我高拱是你的私臣么!要輔大學士到天津去議事這成何體統!”但對李彥直的人終究還不好把脾氣絕了。只是對蔣逸道:“自古從來沒有中相就邊將的禮!我居中樞須離開不。”

蔣逸凡道:“京津之間路途也不遠。若有什麼日事情。可請李閣老(李春芳於內閣權。也就是。如今內閣有四位大學士。若有三位一聚。在哪裡哪就是中樞。”

高拱卻如何肯走?今他和李彥直是在博弈誰動身了去就誰吃虧。主動者馬上就矮了一截。以後也不用爭了!只對蔣逸凡道:“我身居三台。為百官魁如何離的京師?倒是鎮海公那邊。歸國以後遲遲不回京師交還虎符。如今物議已起。為鎮海公萬世聲名計。蔣同知。你還是多多勸諫為是。”

蔣逸凡無法只好返天津回報。彥直哼了一聲道:“我請肅卿來。便是仍然有心與他共謀大事。他卻不領我的好意!說什麼百官魁不敢擅離若不是干係國體的大事。我會請他么?”

風啟道:“高閣老未必不知。只是他心中多半已另有一套打算所以與我們保持距離。”

張管家在旁道:“姑爺要不就換一個輔吧!這姓高的不聽話。”

這句話真是狂的可以!李彥直橫了他一眼。道:“這是國家大事你還是先迴避吧。”張管家大感惶恐。急忙退下。李直才喃喃道:“換一個輔!雖然不是做不到。但也不是那麼容易!”

高拱可不是個傀儡輔。他手中掌握着相當強大的政治實力與聲望。李彥直要在規則之內出牌還未必就能贏他。若要全盤不顧現有政壇規則。那除非是蠻來但那樣勢必引來天下人的反對。代價太大。而且也非必勝。

這時陳羽霆已經奉命北上。李彥直便等他兩天。待第三日陳羽霆抵津。便問他主意。陳羽霆道:“其實現在的政制就好。高閣老的行動也沒什麼差錯。不如三舍你便進京吧。若有因革之事。最好還是與高閣老和衷共處。事情會更加順利。”

這話卻不中的李彥直耳。這時在邊的都是他的腹。便毫不遮掩。面責陳羽霆道:“腐!你這話究是迂腐!就度改革言。我今日若讓了這一步。往後就別想碰固有禮制分毫了。更別提什麼因革!就利益格局言。哼!就算天下政局保平衡。十年二年後。我輩勢力也必一日削似一日。到了咱們兒子一代時。再想翻轉局面也不能夠了!”

蔣逸凡道:“那三舍打算怎麼辦?真如張管家所說。換一個輔?”

“換?怎麼換?”李彥直道:“高拱就是看準了我不願意天下陷入混亂。進入五代武夫逐鹿之局。所以才會來和我討價還價。但我們若不動兵蠻來的話。這輔如何換的了他?”

眼下大明帝位缺失。輔之上就再沒人能制約他了。言官雖能彈。但

例。言官彈劾是由皇帝來實行處。如今皇帝沒有有奏章收到之後都轉內閣。也就是落到高拱手中讓他處理。讓高拱處理高拱。如何傾的倒他?

所以高拱要退位只有兩個辦法。第一是如徐階一般。叫他自己退位。這一條高拱近期內然不幹。第二是李彥直動兵變。擁軍入城這一條李彥直又不願做!

陳羽霆道:“自蒙古南侵以後。雖無明文規定。但凡有國家大事宰相不能決者。均召六部公卿言官御使公侯駙馬翰林學士會聚廷議。廷議所決。輔亦不能改。咱們若要換掉高拱。不妨召開廷議。論處此事。”

風啟卻道:“廷議既可傾高拱。也可傾我們!若是我們主張召開廷議。論處大事。高拱卻提出要三舍罷兵下野。那時候我們是聽從。還是不聽從?”

聽從。那就是李派勢力在這場角力中宣告失敗後果對李派來說極其嚴重;不聽從。那就是抗命不遵。唯武力是從。將會徹底摧毀掉自蒙古南侵以來。徐階與李彥直共同秉政後逐步創建的政治秩序對國家來說後果不堪設想。這兩個結局都不是李派所願意看到的。

李彥直想了一想。道:“廷議是當召開的。不過召開之前。先試試各方的態度吧。”

便口述。讓蔣逸凡擬了一封書信與高拱筆論大事。這封信後來收入李彥直的文集當中名為《報高閣老書》。信中先言自己遠征日本。水土不服。回到天津後竟而的病這是闡述自己無法馬上回北京的原因。跟着說自己在養病期間靜思國事。頗有新悟。因繁就簡列成條目。寫在信中。與高商討正誤。

陳羽霆讀到這裡暗讚賞蔣逸凡的文才。心想他此立言。將來此信內容若是傳播開去。外界反應的太過激烈的話。李彥直仍有迴旋的余的。

李彥直口述斷斷續續。思維到處才言。蔣逸凡下筆卻有如流水。風啟卻聽的暗暗驚心道:“三舍。這信出去。若高拱將之泄露。只怕會成為他攻擊你的口實!”

李彥直卻笑道:“我就是要讓外界聽到一點風聲。看看他們的反應。再作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