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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仔細的觀察着三皇子的神色,見他的擔憂並不作偽,心內便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他能有所動搖,她與白希雲要做的事情就能容易一些。

三皇子道:“你說的是,咱們是同一根線上的螞蚱,若父皇真正這一次龍馭賓天了,豈不是就要如了某人的意。到時候我首當其衝就會任由人擺布而毫無招架之力,我獨子一個無所謂,可是我還有母妃以及想保護的人。與你說句實話,其實你沒來找我時,我就有心想去找你。”

齊妙想不到三皇子會這樣說,面上綻出個微笑:“想找我為皇上醫治?”

“正是。你的醫術承於名醫,與太醫院那些中規中矩的太醫自然有不同之處,若是你出馬能夠將父皇的情況穩定住,那豈不是好?”

“但是你就沒有下定決心,因為我夫君與徳王之間的關係。”

“正是如此。”三皇子笑道:“如今你我二人也可以算是意見統一了。”

齊妙笑着點頭,一直懸着的心好歹也能放下了一些。三皇子背後還有他的母親吳妃,吳妃又掌管六宮事宜,有這兩位幫忙,將她帶到皇上的身邊去診治應當易如反掌。如果此番能夠成功,想必她就有希望能夠保住皇上的一條性命了。

“你先回去,我回頭與我母妃商議一下,想出一個章程來你再來。現在這情況想必你也不能去的,今日你進宮來為我看腿疾大家都知道,很容易引起懷疑。”

“我知道。我也要回去準備一下。三殿下還請儘快與吳妃娘娘商議,此事不但涉及到國祚,更涉及到你我的身家性命,不容半分馬虎。咱們還是要儘快才是,未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啊。”

三皇子見齊妙眉頭緊鎖的俏模樣,心裡竟莫名的升騰起一些疼惜的情愫,這種感覺來的突兀又陌生,完全出乎了三皇子的意料,胸腔里跳動的那顆心,好像不太聽他的話。

在三皇子愣神之際,齊妙取出銀針來,笑道:“殿下,此事便這麼說定,不過今日的針灸您可躲不過去。”

三皇子被逗的噗嗤一聲笑,攤手道:“世上最不能開罪的便是大夫了,自然是你說怎樣我就怎樣了。”

齊妙莞爾,便仔細為三皇子施針。隨後又盯着他用了葯,再次診過脈象之後才告辭離開。

待到齊妙在小內侍的服侍下漸漸走遠,立在廊下的三皇子喃喃自語道:“原來她竟真的是來給我瞧病的。”他還以為齊妙說要來給他診治腿病不過是個託詞,實際上是為了要能和自己說上話才這樣 的。想不到今日談話是次要,主要的還是給他治療,現在腿上的疼痛已經減緩了不少,足見齊妙的用心,也足見她的醫術之高明。

這樣的醫術,治療父皇應該沒有問題吧?

小六子並不知道三皇子心裡所想,但平日里服侍三皇子,自然非常了解他的喜好,當即就笑着道:“是啊,齊大夫真是醫者仁心,對殿下的傷勢很是上心呢。”

莫名的,這一句話取悅了三皇子,抬手含笑賞了小六子一個爆栗,三皇子便負手會了屋內。

小六子揉了揉額頭,又看看齊妙離開的方向,回憶方才三皇子的模樣,總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白希雲在家中早已等待許久。

見齊妙回來,他的一顆懸着的心這才落回原處,拉着她的手進了屋來:“怎麼樣,入宮沒有遇上徳王的人吧?”

齊妙原以為他是在擔心此番與三皇子的事情成不成,誰知道他最先問的竟然是這個。

像是被浸在溫水之中,身心都溫暖的很,齊妙笑着道:“你放心,此番很順利,並沒有遇上徳王的人,與三皇子之間談的也算順利,他已經答應要與吳妃娘娘商議一下,想辦法讓我去給皇上看病了。”

白希雲長吁了一口氣。

今日齊妙為此而進宮,他一直都在提心弔膽,生怕齊妙遇上二皇子的人會有什麼麻煩纏身,他又不在身邊,不能立刻飛奔到近前去幫忙和保護,如今聽她這樣一說,不但自己的安全沒問題,且還將事做的完美,他這才能夠放下心。

“難為你了。這種時刻竟然要你出頭,我竟幫不上忙。”

“瞧你說的,這算什麼為難?這不過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只希望三殿下那裡很快能有好消息。”

白希雲與齊妙就這般在府里等消息,直到次日清早,有吳妃母家的心腹來瞧瞧送信,齊妙和白希雲才算是放了心。

“主子的意思是,齊大夫最好扮作宮人入宮,雖然您身份尊貴,這般是等於折辱了您,但是那樣下來比較安全。吳妃娘娘帶着您也較為方便。”

齊妙笑着點頭,回那送信之人:“我明白了。勞煩尊駕代我們謝過吳妃娘娘。”

“是,小人一定將話帶到。”

送信人的人便飛快的走了。

齊妙待到人走了,才蹙起眉來,“喬庄倒是容易,我也有那種擦了後便能讓面色變的暗淡的葯,在化妝一下,應該瞧不出本來面目,只是有一點難辦。”

白希雲顯然與齊妙想到一塊兒去了,當即就道:“你身上的香味兒。”

“對。”齊妙擰着眉,嗅了嗅自己的袖口。那種淡淡的百花香氣雖然並不濃郁,甚至可以稱得上淡雅清新,但是熟悉她的人距離近了還是能聞得到這種味道。

如果二皇子湊近她身邊,一定會將她認出來的。

白希雲的眉頭擠出一個川字,握了握拳頭道:“不成,我不能讓你去冒險,假扮成宮人的罪名可大可小,萬一他們說你意圖謀逆呢!不行,你還是不要去。”

齊妙聞言忙道:“你安下心來,你該相信我,也該相信吳妃娘娘和三殿下的能力,若是將徳王支開的本事都沒有,那也不會叫我入宮去了,因為我肯定是要為皇上看脈的,若是不能夠的話,也就失去了治病的初衷,他們一定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大可放心。”

白希雲怎麼能放心?

他這個時候最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為什麼懂得醫術的不是自己,偏偏要讓他的心肝寶貝去屢次冒險?那二皇子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對齊妙又一直都有那個心思,萬一他發現了齊妙,有心佔有呢?隨便編造一個刺客致命亂棍打死一個小太監頂替,就能將齊妙悄無聲息的藏起來,他到時候連搜尋的本事都沒有。

“不行,不行。”白希雲連連搖頭。

齊妙自然明白白希雲的顧慮,笑着挽着他手臂道:“這是沒法子中的法子,皇上活下來,咱們才能夠有暫時的安穩,如果一旦讓徳王成功,下一個倒霉的絕不會是三皇子,鐵定是咱們。你希望那時候咱們一家子都受罪嗎?況且我相信三皇子和吳妃會為我安排好一起額,因為他們也怕此事漏了出來,對他們不利。”

白希雲聞言緩緩點頭。齊妙說的這些道理他都懂,也知道她分析的是正確的,只是擔憂的心情卻不能因為這些理由而減弱少許。

白希雲因為擔憂明日齊妙入宮之事,一夜輾轉難眠。倒是齊妙為了養精蓄銳,早早的就沐浴後睡下了。

次日清早起身,她坐在妝奩前搗鼓了一番,先擦了一種草藥的葯汁,將瑩白如玉的臉蛋、脖頸和手臂上的肌膚都變成了暗黃色,又用膠貼了眼角,讓眼睛變成了下垂的三角眼,隨即淡淡上妝,畫出一個與自己平日里不同的眉形,搗鼓了一番,就換上了早就已經預備好了的淺灰色的太監服飾。

帶好帽子,將碎發別在同樣塗抹成暗黃色的耳朵後,齊妙照照鏡子,就轉而走到了外間,故意粗了一點嗓音,行禮道:“白大人。”

白希雲聞聲抬眸,看到齊妙這一身打扮,當即禁不住笑出聲來,大讚道:“想不到妙兒還有這般手藝,真是絕妙。如此若不是非常熟悉你的人仔細去看,還真的就看不出來。”

齊妙故意佝僂着身子,做出恭敬卑微的模樣來,不單單是膚色,和眉目,就是氣質也便的卑微可憐,不受關注。

白希雲見齊妙如此收放自如,這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想了想,白希雲道:“我也給宮裡再遞個牌子求見二皇子。若能支開他來更好。

齊妙沒有阻攔白希雲的做法,因為她明白白希雲的擔心,若是不讓他為了她做點什麼,白希雲一定會自責。

白希雲這方行動之事,齊妙已經在管鈞焱的帶引之下,趁着派來監視的人不注意悄然無聲的離開了田莊直奔着約定好的地點去。

那裡早就有吳妃的貼身服侍的大太監和一個小內侍等在哪裡。

見齊妙來了,大太監也不多言,只是揮了揮手,那小內侍立馬下了馬車將腰牌遞給了齊妙,隨即跑遠了藏起來了。

大太監道:“小印子,你倒是能磨蹭,叫咱家等你這麼久,咱家等得,你當吳妃娘娘也同咱家一樣好性兒不成?若是耽擱了娘娘的正經事,可仔細你的皮!”

齊妙連忙唯唯應諾,跳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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