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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這可太貴重了,您太客氣了。”孫公公是萬貴妃身邊的紅人,自然知道白希雲夫婦在萬貴妃身邊的分量,加之齊妙最近出色的表現早已經傳遍了京都城,他此時對待齊妙只有比從前更恭敬。

一旁跟隨服侍的小內侍們瞧着孫公公如此態度,腰都比方才要更彎了。

齊妙與孫公公說著話往裡頭去,玉蓮便在後頭提着齊妙隨身攜帶的行醫箱。

到了正殿,繞過四君子的蘇綉大座屏便到了側殿。萬貴妃身着一襲湖藍色宮裝,頭上帶着雪白鑲藍寶的卧兔兒,正斜靠着方形的深紫色緞面大引枕看一本賬冊,聽見腳步聲靠近,微微揚眉,瞧見齊妙,唇畔便綻出一個淺淡的笑來。

齊妙知道萬貴妃雖然看起來高冷的很,實質上內心是完全向著兒子的,只是奈何身份在此處,不好表現出來。是以此時回了一個溫暖的微笑,屈膝要行禮。

萬貴妃忙擺手:“你身子重,禮就免了吧。”

齊妙卻不能因此而罔顧宮中的禮數,這永壽宮之中人多口雜的,叫人看了去少不得要編排萬貴妃,是以她依舊仔細的將禮數周全了一番。

萬貴妃微笑着吩咐賜座,落霞立即帶着宮人搬了玫瑰椅來,又鋪設了厚實綿軟的坐褥,這才服侍齊妙仔細的坐下。

“貴妃娘娘身子可好?”

“尚好,只是這兩日有些腰酸背痛的。”萬貴妃不等開口,貼身服侍的落霞已經開口解釋。

齊妙便道:“臣婦今日特地帶着行醫箱來的,不如趁着這會子給您問問平安脈?”

萬貴妃便頷首,將賬冊隨手交給了落霞。落霞則是仔細的將賬冊收好。

齊妙便到了近前,放了脈枕仔細的診過雙手,隨即笑道:“貴妃娘娘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早些年積了一些寒症,這些日天寒地凍的,即便是屋內有地龍,難免還是有寒潮之氣上來,如今只需按着我的方子吃兩劑葯,很快便可好了。”

萬貴妃對齊妙的本事從不懷疑,便點頭吩咐人去預備紙筆。

齊妙將方子開好了,就重新落座陪伴着萬貴妃閑話家常。

萬貴妃便道:“昨兒徳王回來,說是白家將那批牛羊都給了你們家?”

齊妙笑着點頭道:“是啊,白家全家出動,老太君和夫人少爺都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就將牛羊都送來了。只可惜如今臣婦住的地兒沒有那般寬敞,也沒有餘力去侍弄這麼多的牛羊,索性就都送了人。今兒個入宮來還特地帶了新鮮的羊肉來,已經交給御膳房預備去了,稍後還請貴妃娘娘嘗一嘗。”

“嗯。那是一定的。昨兒個皇上也被徳王說的起了吃鍋子的性子。只是那白家的居心……哼。”萬貴妃話未說滿,意思卻已經表達的清楚。永壽宮中服侍萬貴妃的人沒有不懼怕的,當即殿內的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齊妙知道萬貴妃是心疼他們,忙安撫道:“如今倒是也沒什麼,將牛羊都散給了尋常百姓家裡去,也算是借了他們此舉做了好事。”

只要一想到白家知道此是之後會有多惱火,萬貴妃就覺得消氣兒了不少。

婆媳二人便閑聊起來,他們不是尋常的婆媳,自然也不會有旁人家婆媳那麼多的勾心鬥角。萬貴妃滿心都是兒子的幸福,對於治好了白希雲的齊妙自然是滿心的疼愛和感激,雖然不能在人前過度的表現出對齊妙的看中,但依舊不難看出她對齊妙的喜歡。

兩人閑聊片刻,很快就到了晌午,皇帝也帶了二皇子和白希雲來。

齊妙就在玉蓮和孫德全的服侍之下去了小廚房,和御廚一同預備了鍋子來。

因有御廚和那許多御膳房的宮人們,齊妙並不需自己多勞作,她和不藏私,將自己做鍋底的方法直接告訴了御廚,只在一旁瞧着,時常的叮囑兩句便是,御廚就是上一次與齊妙學習做葯膳的,對齊妙這般傳授自然感激,對待她也更為小心謹慎。

不多時鍋子擺上,齊妙配置的粟米黃金湯鍋在黃銅鍋子中翻滾着熱氣和濃郁的香氣,其中她兌了提味兒有有益於身體的藥材,又配置了味道極好的鮮蝦醬碟,碧綠的青菜,紅嫩的羊肉,新鮮的魚肉片與蝦肉,加之眾人圍坐圓桌旁的溫暖氣氛,這一餐雖不如宮中御宴那般將就,卻多了許多溫馨的氣氛。

齊妙的手藝好,皇帝和徳王都吃的食指大動,額頭鼻尖兒都冒了汗,中途連厚實的外袍都脫掉了,此時也未曾將就什麼食不言,間或閑聊一些實事朝政,白希雲和徳王一唱一和,每每針砭時弊,都能叫皇帝聽的心情舒暢,加之此番就是為了要讓皇帝開懷,白希雲和徳王根本就不曾提起北方大雪有可能引發雪災的事,皇帝也未曾故意去說,是以一餐下來,眾人都極為盡興。

飯罷,皇帝接過蘇名博送上的帕子擦了額頭和脖頸上的汗,又漱了口,這才笑着對齊妙道:“子衿有你這麼個媳婦兒可真真是有口福了,你做的那個鍋子怎麼那麼好吃?”

齊妙忙起身來回話,笑着道:“回皇上,臣婦預備的果底種加了藥材,是以味道別緻一些。”

“瞧瞧,別人吃鍋子只圖個味兒,也都是吃膩了的味道,齊氏每一餐都考慮用藥,跟開方子似的,看來她對待醫術着實是極為認真啊。”

“皇上說的是。”萬貴妃也笑着點頭:“臣妾平日的飯量您是知道的,今兒個卻也不知不覺的多用了一些。”

皇帝笑着道:“子衿在徳王身邊,也學了不少的朝中之事,齊氏又如此蕙質蘭心,這一對兒小夫妻朕瞧着喜歡的緊,如今看着倒不只是看臣子,倒像是在看朕的子侄一般。”話鋒一轉,皇帝的語氣冷了一瞬:“只是卻有人瞧不上朕看重的孩子。”

萬貴妃一想到親生子受的那些委屈,心裡也跟着憋悶,只是礙於二皇子還在此處,她並不能表現出來。

白希雲便道:“臣多謝皇上掛心。只是如今臣也已看開了。不輪臣是姓白還是姓林,不論旁人怎麼說怎麼看,臣心中看重之人肯對臣真心相待,如皇上於臣之信任,如徳王於臣之友誼,如齊氏於臣之忠貞,如此便已知足,再不求其他了。”

白希雲的話着實是有拍馬屁的嫌疑,可是此時此地此景此情說出,卻着實叫在場之人聽了心中動容。

如此一來,更加覺得白永春他們一家子極品真真是瞎了眼,這麼好的一個孩子竟然不疼愛,反倒百般逼迫。

齊妙見剛才活躍起來的氣氛有些緊繃,忙笑着道:“皇上不必為此而掛心,畢竟夫君又不是銀票,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的。”

一時間滿是靜默。眾人都是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皇帝、萬貴妃、徳王,包括白希雲都禁不住笑了起來。

皇帝哈哈大笑着點指着齊妙,道:“你這個丫頭,說的倒也是,可不正是如此么,能討每個人喜歡的八成也只有銀票了,子衿,你是個有福氣的啊!”

二皇子也跟着笑,只是心中那種強壓下的癢意又一次翻騰了起來。

他的婚期將近。那趙家姑娘他也已經見過了,那女子,真真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個人,貌不驚人,才不出眾,中規中矩,利益規矩教導的極好,可也是在京都城中閨秀里隨便一抓便是一大把的那種。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外家太過強盛,若是自己的岳家也選一個太過厲害的,難免會叫人猜忌,更叫皇上會心憂。他知道母妃是一心為了自己的,外公也都是為了他的安穩和萬家的太平才作此決定。

二皇子自然更知道,他身處高位,享受着這個地位帶來的各種好處,自然就要為了自己的這個地位而付出等同的代價。比如說婚姻不容得自己選擇這一項。

其實,他也曾經安慰自己,即便是可以由着他選擇,他也在找不出第二個齊妙來,難不成還能勒令白希雲休了齊妙自己娶過來?

只是不甘心啊!

他身為皇子,自小就有一種優越感,什麼都不必人差,於白希雲面前更是什麼都比他更強,為何到現在,他卻不能擁有自己喜歡的女子。

而齊妙越是表現的出眾,就越是等於在他的心窩子上戳刀子。

求而不得,錯失了就是錯失了。這真真是一種再憋悶不過的情緒了。

白希雲眼角餘光見二皇子的表情,他雖是在笑着,可是眼眸之中淡淡的悲涼旁人或許看不出,白希雲卻看得明白:看來二皇子依舊放不開。他是不想與二皇子生分的,可是二皇子如今對齊妙的感情,卻是一種隱患。

白希雲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該怪誰。一個是無辜的,一個是克制的,他又不能直接撕破臉,還能怎麼辦?

飯後,白希雲又陪着皇帝下了三盤棋,其中各有輸贏,在贏得謹慎,輸的漂亮,直讓皇帝直呼過癮。待到下午,白希雲擔心齊妙累了才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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