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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劉靈的疑問，慕早早心裡斟酌，不知道該不該跟劉靈說這些。不管怎麼說，劉靈都是蘇靖生的兒媳婦，在兒媳婦面前說公公的壞話，想想覺得不太地道。

慕早早笑了笑，又道：“我是害怕到時候二叔知道金雅做的這些事情之後，會生氣。萬一跟我爸似的有高血壓，氣出個好歹，你跟嘉銘也不好交代。”

劉靈嗤了一聲：“這話本來我不該說，不過當著慕姐的面，也無所謂了。那個公公啊，一點都不管別人的想法，我才懶得管他。”

“什麼意思？”慕早早歪着頭問。

“他一直想讓嘉銘往上爬，一直拿嘉銘跟言之和皓軒比。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這能比么？”劉靈說起來，還有些生氣。

慕早早試探着問：“嘉銘不想要蘇氏的權勢么？”

“嘉銘不太在意這些，他更喜歡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一起，不然就金雅那性格，放着是哪個哥哥都受不了。”劉靈無奈的搖搖頭。

慕早早默然，心中想着，沒想到嘉銘還這麼重感情，實在是難得。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慕早早擔心醫院裡的蘇言之，也沒有多呆。跟劉靈告別之後，直接去了醫院。

走到病房門口，裡面傳來聊天的聲音。除了蘇言之以外，還有一個女人。慕早早下意識駐足，因為門虛掩着，好奇心的驅使下，讓她注意着裡面的聲音。

那個女人開口，聲音帶着些許驕冷：“滿意了？皓軒救你出來了？要我怎麼說你才好，托尼，你不是孩子了，怎麼可以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托尼？

慕早早更好奇，說話的人是誰。伸着耳朵繼續聽，女人繼續開口：“現在你準備怎麼辦？還繼續給他治療嗎？”

“不然呢？”蘇言之聲音清冷，也帶着些許的無奈：“就這麼放棄嗎，我做不到。”

“可他聽你的話嗎？我知道你不忍心對自己的親人做出過分的事情，可他對你呢？他明知道李芸的孩子不是你老婆撞的，還要把這頂帽子扣過來，害的你一家不得安寧。你真的覺得這樣的人品，還值得你做點什麼？”

蘇言之沒有說話，慕早早站在門外，有些吃驚：蘇皓軒一直都知道李芸的孩子不是慕早早撞死的？

房間裡面，蘇言之的聲音傳來：“我沒辦法不管他的死活。”

“哪怕他害你老婆差點坐牢，哪怕他害的你一家不得安寧？”

“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自由……”

女人打斷了蘇言之的話：“可你也失去了母親，雖然你雙腿能夠走動，可你的心卻一直被禁錮着。為什麼就不能好好想想自己？為什麼非要去負擔別人的生命？”

“可的確是因為我……”

“你怎麼聽不懂我的話？”房間里傳出一陣聲響，像是椅子倒在地上，伴隨着女人的盛怒：“他死活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上帝嗎？超人嗎？你連自己的命都顧不好，你有什麼資格去照顧別人？你真的讓人很失望。”

蘇言之沒有再開口說話，女人聲音也停了下來。因為慕早早推開病房的門，邁步進去。

進門之後，才看到跟蘇言之說話的女人，竟然是安。

安看到慕早早臉色不好，心中有些許擔憂。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慕早早聽到了沒有。萬一害的兩口子感情不好了，安心裡肯定會很自責的。

“原來是你老婆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口子了。”安也沒管自己的話說沒說完，臉上帶笑，邁步就要離開。

慕早早身子往旁邊一側，擋住了安的去路。

安抬眸，跟慕早早對視一眼。

蘇言之有些擔憂，看到她臉色這樣，他心中也大概猜到，慕早早剛才一定是聽到什麼了。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慕早早會不會生氣。

慕早早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問：“我希望你收回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安一愣，歪着腦袋淡聲問：“哪些話？”

“所有話。”慕早早說。

“呵……”安冷聲哼笑，回頭看了蘇言之一眼，問：“我發現你們家不止你不識好歹，原來還替你老婆鳴不公。現在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是我多慮了。”

慕早早臉色不變，聲音淡漠：“喜歡對別人的家事指手畫腳，還覺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聰明的，好像才是那個不識好歹的人吧。”

“你！”安被慕早早一句話反駁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點了點頭，不想跟她吵，邁步就要離開。

慕早早再一次攔在安的面前，聲音像剛才一樣，不疾不徐：“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安一凜眉，瞪着慕早早，明顯有些怒意：“我說你這人神經病吧，我說什麼管你什麼事？說你一句不好了嗎？”

“你可以不理解我老公的感受，但是沒資格指責他。而且，他有沒有讓人很失望，只是你自己的感覺，並不代表所有人。”

“你神經病吧。”安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慕早早說。她原本是好心，沒想到慕早早非但不感激，竟然還對她這麼不友好。

病床上的蘇言之，看着兩個女人針尖對麥芒，像是就要吵起來。他開口規勸：“早早，安沒有惡意。”

慕早早轉頭，瞪了他一眼。蘇言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話。

安也承認自己剛才對蘇言之的態度的確有點過分。不想跟慕早早過多的糾纏，只是丟下一句：“是我多事，不該去管你們蘇家的家事。”

說完，她抬手推開慕早早，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了病房。

慕早早站在原地，背對着慕早早，一動不動。

“早早。”蘇言之開口叫了一聲。

慕早早的身影未動，站在原地，肩膀微微有些聳動。

蘇言之見狀，心下一緊，掙扎着就要從床上下來。可他現在身體沒有恢復好，渾身被纏的像個粽子，根本就沒辦法下床走路。

“早早，你別胡思亂想。”蘇言之坐在床上，心頭有些着急。

慕早早抬手擦了擦臉，想要回頭說聲自己沒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蘇言之看着她的背影，心如亂麻。開口解釋：“早早，安真的不是惡意。你過來，我慢慢跟你解釋，好不好？”

“慢慢解釋什麼？”慕早早聲音果然帶着哭腔，她回過頭來，眼眶紅紅，毫不避諱的看着蘇言之，問：“她沒有說錯，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言之語結。

慕早早繼續問：“蘇言之，你到底還要一個人撐多久？”

慕早早很少連名帶姓的叫他，哪怕以前上學的時候，私下裡也都叫他‘言之’。此時此刻，蘇言之看得出來，慕早早的情緒是真的很不好。

慕早早沒等蘇言之開口的，她繼續說：“以前你一個人承受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覺得是我自己的問題，畢竟知道媽媽的事情之後，我真的沒辦法放下這些事，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後來錢靜的事情，我也盡量說服自己你有你的理由和苦衷，試着去了解，去諒解。我記得以前跟你說過，我心目中的婚姻，是兩個人可以相互接受對方，一起去承擔生活中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到頭來，皓軒的事情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去承擔這麼多。你讓我怎麼辦？”

慕早早越說越委屈，儘管不想當著蘇言之的面哭，眼淚卻還是控制不住的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滑到唇邊，流入嘴裡，咸澀的感覺。

蘇言之張了張嘴，看起來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些性格上的東西，真的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改變的。

“言之，你到底讓我拿你怎麼辦？是不是跟我在一起特別沒有安全感，還是跟我相處起來太有壓力？”慕早早問。

蘇言之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會給慕早早這樣的感覺。他說：“跟你在一起很開心，很幸福。”

“可我覺得你不開心，也並不幸福。一個人心裡裝着那麼多心事，怎麼可能開心幸福。”慕早早說。

蘇言之不知道該說什麼，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彼此看着對方，感覺像是流動的水忽然之間結了冰。

慕早早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想不到什麼辦法可以讓蘇言之真的放下這麼多事情。不說是完全放下吧，至少可以跟她分擔一下。讓她這個老婆也去承擔一下自己的那一部分責任。可蘇言之似乎真的沒辦法改變。

這讓慕早早覺得很無力，彷彿自己不管怎麼做，都沒有辦法去改變另外一個人。哪怕這種改變對於對方來說是一件很有益的事情。

“早早，我真的……”蘇言之欲言又止，看着慕早早站在原地流眼淚，他抬起受傷的手，朝着慕早早招了招：“你過來。”

慕早早站在原地不動。

蘇言之掙扎着身子，想要從床上起身。

慕早早終究還是擔心他的身體受不了，邁步朝床邊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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