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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之看着慕早早說的情緒激昂，他忍不住笑了笑：“你要是想過那種生活，我可以滿足你。”

慕早早急忙搖搖頭：“我可不想當一隻米蟲。相比起來，我更喜歡靠自己的雙手。麵包我自己可以買，你只給我愛情就行了。”

蘇言之嘴角一抽：“最近又看言情小說了？”

“……”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蘇靖廷從外面走了進來。

慕早早急忙從蘇言之的懷裡起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臉色有些紅。

蘇言之看着慕早早嬌羞的模樣，心中暗笑。他真懷疑慕早早是不是到了八十歲了也還有臉紅的本事。

這份可愛，他真想一直保留下來。

慕早早站到一邊，禮貌的叫了一聲‘爸爸’。蘇靖廷點了點頭，臉上帶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皓軒會走了。”蘇靖廷開口，聲音抑制不住的喜悅。

慕早早驚訝，跟蘇言之對視一眼，不可思議的問：“真的？”

蘇靖廷點了點頭，對慕早早說：“剛才他從自己的病床走到了旁邊的病床，雖然是扶着東西，不過那也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過去的。”

“太好了。”慕早早欣喜不已。一方面是真的替蘇皓軒開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蘇言之的心愿終於了了，他這次縱火的事情，也不用自責了。

轉頭去看蘇言之，卻發現男人臉上並沒有多少愉悅的情緒。

難道蘇言之不開心？不對啊，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蘇皓軒可以像個男人一樣雙腳踏在大地上，現在可以說是夢想成真了，蘇言之為什麼看起來毫不在意。

蘇靖廷也發現了蘇言之的異常，走到病床前站着，問：“怎麼了？”

蘇言之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挺好的’，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蘇靖廷也沒有多問，只是說：“一會兒要是有空，過去看看他。”

慕早早跟蘇言之應聲，蘇靖廷就走了。

病房裡，慕早早有些不解：“言之，你怎麼看起來不太對勁？”

“有嗎。”蘇言之有些明知故問。

慕早早白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又不希望皓軒能走路了。”

“你怎麼知道。”蘇言之竟然也沒有反駁。

慕早早更加驚訝：“真的？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希望皓軒可以重新走路么。”

她真的不明白，蘇言之到底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我不是不希望，只覺得現在可能不太合適。”

“為什麼現在不合適？”慕早早問出口之後，就好像明白了什麼，試探着問：“因為現在二叔那邊正在風口浪尖？”

蘇言之果然點了點頭。

現在蘇靖生正虎視眈眈的盯着這邊，蘇皓軒和蘇言之都在住院也還好，如果蘇言之出院了，蘇皓軒的腿又好了，蘇靖生的壓力肯定很大。到時候一氣之下，還指不定要做出什麼事來。

慕早早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現在想想，也覺得現在蘇皓軒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他會走路。

“那怎麼辦？”慕早早有些着急。

“我來辦。”蘇言之不想讓慕早早擔心，並沒有跟她多說什麼。

下午的時候，雷阮沁來送飯。蘇言之在病房裡面吃，慕早早不餓，跟雷阮沁出了病房，在樓道里聊天。

“你跟奕琛怎麼樣了？”慕早早問。

雷阮沁原本臉上還帶着笑意，聽到慕早早的問題，一下子垮了下來，惱道：“不說這麼倒胃口的事情好嗎。”

聽雷阮沁這語氣也知道，兩個人肯定沒有什麼進展。

慕早早都有些不了解自己，慕婉晴跟雷啟明的事情，她不想過多的理會。可對於雷阮沁跟安奕琛的事情，卻一直都放不下。或許是見識了那些年雷阮沁對安奕琛的用心良苦，總感覺他們兩個人如果分開了，很不甘心。好像一部追了很久的故事，男女主角經歷了千辛萬險，最後卻沒有在一起。那種空落落的感覺，讓慕早早很不舒服。

“哎。”慕早早原本還想規勸，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想當初雷阮沁勸她跟蘇言之的時候，不也沒啥用么。

雷阮沁也不想讓慕早早擔心，語氣緩和了一些，說：“我現在一個人過的很開心，想看城城就接過來，覺得煩了就讓他在安家獃著。還有時間給你和言之做飯，也準備做點生意。前些年一直為他活，現在我想好好為自己活。”

“這樣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嗎？”慕早早問。

“你以為活着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哪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總要丟掉一些，才能得到一些，不過是權衡之下選擇更想要的罷了。”雷阮沁說起來，有些無奈。

“那你想要什麼？”

“講真話？”雷阮沁看着慕早早眼神堅定，自嘲的笑了笑：“我要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早去追求了。不過，我倒是很確定不想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

“一個不信任的愛人，一份名存實亡的婚姻。”

雷阮沁說的是這麼輕易，讓慕早早懷疑事情是不是沒有她想的那麼複雜。合則來，不合則散，哪裡用得着虐待自己變來變去的維護一樁婚姻。活着已經夠累了，還要在一個本來該相互照應的人面前畏首畏尾，想想都覺得累。

這樣的念頭也不過是一閃而過，慕早早轉念一想，人與人相處，怎麼可能一點矛盾都沒有。不過是相互將就，一起維繫婚姻，一起保護家庭。

思來想去，連慕早早都覺得自己的想法自相矛盾。也就無從說點什麼安慰雷阮沁了。

姐妹倆很久都沒有說話，最終是慕早早打破了寧靜，感嘆一句：“命運有時候真是夠狗血的。”

“至少你跟言之在一起了。”雷阮沁並沒有慕早早這麼傷春悲秋。看得出來，這一次跟安奕琛分手，雷阮沁真的沒有以前那麼難過。

時間真是個怪東西，能夠日久生情，也可以慢慢將兩個原本發過誓要共度一生的人變的彼此毫無感覺。

她甚至有些擔憂，自己跟蘇言之又能走多久呢？

結婚到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好像平淡了很多。沒有上學那時候不顧一切的激情，也沒有剛結婚那會兒的甜蜜恩愛。會不會有一天，他們兩個人之間也像雷阮沁和安奕琛一樣，彼此生疏，距離越來越遠。

慕早早不敢繼續想下去，腦中一浮現她跟蘇言之面對面卻不笑也不發一言的樣子，心裡就像堵着一塊大石頭。恨不能現在就抱着蘇言之，從他口中得到確定，他們兩個人會恩愛一生，永遠不變。儘管慕早早心裡清楚，這樣的許諾是多麼小兒科，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換一份心安。

雷阮沁整理了一下衣服，對慕早早說：“今天晚上接城城到我那邊去睡，我先回去了。飯盒先放這吧，明天早上啟明過來的時候讓他幫我帶回去。”

慕早早沒有過多的挽留，目送雷阮沁離開。她的情緒也有些低落，一個人在窗口站了許久，不太想回到病房。

裡面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慕早早身後，從後面摟着慕早早的腰，在她耳邊輕輕吐氣：“下雪了還站這裡，冷不冷？”

慕早早抬眸去看，這才發現窗外竟然真的飄蕩着小小的雪花。又是一年冬天，這一年又走到了終點。想想自己這些年彷彿沒有做什麼事，也沒什麼拿得出門的成就。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有身後這個男人守護着，現如今卻讓她沒了安全感。

四季在變，世界在變，究竟什麼是永恆的。

“言之。”慕早早開了口。

不知道是因為窗外飄雪的原因，還是她現在心情不好。慕早早都聽到自己聲音帶着一股子悲涼。

蘇言之鬆開了慕早早，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扶着她的臉，問：“跟阮阮說什麼了，嗯？眼睛怎麼都紅了。”

男人問的太認真，聲音帶着無盡的寵溺。讓慕早早心裡更難過。他現在對她越好，有一天離開之後，慕早早心就會越痛。

她甚至已經怕到不敢再承受這個男人給出的好。

低下眸子，慕早早不想再去看蘇言之。

蘇言之卻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偏要跟她對視。

慕早早倔強的側臉，躲開蘇言之的目光。

蘇言之邁步，擋住慕早早的視線，再一次跟她的目光會和。

“你幹嘛。”慕早早說話帶着鼻音，委委屈屈的，聽的蘇言之心都軟了。

蘇言之將放在慕早早下巴上的手拿開，伸出胳膊將慕早早攬入他寬厚的胸膛，安撫的輕拍她的背，柔聲道：“乖，別瞎想。”

慕早早心中委屈更甚，不懂蘇言之怎麼會猜到她現在正在瞎想。

她也不願意這樣沒事找事的瞎想，可是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跟蘇言之分開，甚至此生都不會再有交集，她就覺得好難過。就好像當初媽媽剛去世那會一樣難過，甚至更加難過。

“言之，你會離開我嗎？”慕早早忍不住問出聲。

蘇言之仍舊緊緊的抱着慕早早，低頭在她額頭吻了一記：“你會離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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