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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陸深那一頓打。一開始讓安奕琛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明明錯的是雷阮沁與陸深。他是受害者。為什麼陸深還會這麼生氣。

可陸深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腦袋上。胸口。肩膀。皮肉之痛。讓安奕琛的心竟然漸漸清晰起來。

這些年雷阮沁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好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快速閃過。這讓安奕琛覺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為什麼那些記憶忽然之間變得這麼清晰。

雷阮沁的一顰一笑。她小時候那霸道模樣。

他們之間曾經也歡快的鬥嘴。儘管安奕琛以前真的不喜歡這個瘋丫頭。卻也漸漸習慣身邊一直有個瘋丫頭跟着。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有些害怕。害怕會像那兩個女人一樣。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傷害與背叛。

此刻。安奕琛漸漸意識到。他並不是不愛雷阮沁。只是害怕會失去。怕到不敢去擁有。怕到要不停的去驗證。

現在他比任何一個時候都想要告訴雷阮沁。其實他愛她。很愛很愛。比對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愛。

愛到不敢愛。愛到要拚命給她傷害。才能顯得自己一點都不在乎。才能在有一天雷阮沁也離開他的時候。能夠守住自己的心。不要碎。

可是。他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

眼前漸漸清晰起來。安奕琛從地毯上爬起身來。

身旁只剩下蘇言之一個人。

“阮阮呢。”安奕琛說著話。四處看去。見房門緊閉。他急忙走到門口。去拉門把手。

“跟早早先回去了。你有事沒。要不要看醫生。”蘇言之問。

安奕琛搖搖頭。身體靠在牆上。無力的順着牆壁緩緩滑落。坐在了地上。

“要是沒事。就回家早點休息吧。”蘇言之並沒有過多的詢問什麼。他之所以留在這裡。只是擔心安奕琛會出什麼事而已。

“我錯了。”安奕琛臉上。褪去了平日里那麼冰冷的偽裝。聲音聽起來竟有些悲慟。

蘇言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多說什麼。

“錯的真離譜。”安奕琛哼哼笑着。抬手抹了一把臉。手上濕漉漉的。那是淚么。

多少年沒有哭過了。哈。原來哭是這種感覺。

“走吧。樓上還有酒。陪你喝點。”蘇言之再次對安奕琛伸出了手。

這一次安奕琛沒有拒絕。將手遞給蘇言之。任由當哥的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陸深今天因為那個女人回來的事。心情本就不太好。此刻早已經回去休息了。

慕早早跟雷阮沁一起上了老林的車子。

“早早。我自己開車回家就好。或者你不放心。讓我哥載我回去。”雷阮沁不想麻煩慕早早。畢竟都這麼晚了。早早和她肚子里的寶寶都要休息。

“你哥要是知道。他那暴脾氣還不把安奕琛給卸了。”

“噗……”雷阮沁笑出聲。

慕早早像看怪物一樣看着她: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笑得出來。

可是當看到雷阮沁的時候才發現。女人臉上兩行清淚滑過。

“阮阮。”慕早早心頭一陣難受。上前將雷阮沁抱在懷裡。

雷阮沁想把那些傷心憋回去。她不想在慕早早面前哭。可是。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慕早早肩上。痛哭出聲。

慕早早暗暗嘆了口氣。抬手在她背上輕柔的拍了拍。無聲的安慰着。此時此刻。慕早早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甚至都沒有仔細去問。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着雷阮沁從未有過的絕望。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必問了。

蘇言之跟安奕琛上了樓。大廳內。賓客都已經走了。連蘇靖廷跟蘇皓軒也都回家了。有幾個服務生在收拾桌子。蘇言之對他們擺擺手。讓他們先出去。

跟安奕琛找了個桌子坐了下來。二話沒說。幫安奕琛倒滿了一杯啤酒。

安奕琛仰起頭。將啤酒一飲而盡。

覺得壓根不過癮。他從桌前站起身來。邁步走到酒櫃那邊。拿過來一瓶伏特加。給自己倒上。

這俄羅斯特產的烈酒。比北京二鍋頭還要烈上幾分。

走回桌前坐下。將酒杯添滿。像是喝白開水一樣。一連三杯下肚。臉色沒有半點變化。

“你也來一點。”安奕琛拿着酒瓶。作勢往蘇言之的面前伸了伸。

蘇言之搖搖頭:“我又沒失戀。”

安奕琛手裡的酒瓶僵了僵。無奈搖頭笑着。又給自己倒上一杯。這一次。沒有再着急往嘴裡灌。

“言之。我記得你前些日子剛回國那會兒。說不敢跟早早相認。”幾杯酒下肚。安奕琛打破了平日里冰山一樣的面具。又是當著蘇言之的面。周圍也沒有其他人。他自然沒有再隱藏自己的情緒。

蘇言之沒說話。摸着自己面前的杯子。裡面是一杯茶水。水已經有些涼了。

“那你現在還怕么。”安奕琛望向蘇言之的眼睛。

其實一般男人很不喜歡跟另外一個男人單獨相處。除去工作以外。他們更喜歡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因為當兩個男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展露出彼此更深刻的一面。而那一面。往往是身為一個男人。最不願意讓別人看見的一面。

如果沒有那三杯伏特加。恐怕安奕琛也沒有這麼大的勇氣跟蘇言之說這麼多話。

比起平日里愛絮絮叨叨的陸深而言。安奕琛的這些話真的不算多。但是他向來像座冰山一樣。從來不肯向外人袒露半分心事。能說這些。已經讓蘇言之覺得難得。

“說你的問題就是。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蘇言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的確是涼了。

“我怕。”安奕琛笑了笑。這些年幾乎沒有人見他笑過。這笑最初看起來有些彆扭。就好像一盆養了多少年的綠蘿。忽然開了花。仔細端詳。倒也覺得他的笑容挺好看的。薄唇輕啟。露出兩排潔白而又整齊的牙齒。像個孩子一樣。

“我以為你都忘了怎麼笑。”蘇言之也有些驚訝。安奕琛得有多少年沒這樣笑過了。平日里就算是見客戶。也不過是禮貌的勾勾唇。大多時候都像個冰山。撞上就要沉入海底似的。冰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

小的時候他們不是這樣的。

安奕琛沒有理會蘇言之的取笑。自顧自的說著:“我以前從來不知道。我以為自己真的不在乎。只是不稀罕。可我現在才發現。我不是不稀罕。”

“嗯。”蘇言之很配合的沒有多說。更多的是聽安奕琛開口。

“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根本就不需要。我不需要女人。我也不需要阮阮的愛。可我現在才覺得。好像不是不需要。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得不到。或者說。我不配。”

“怎麼會這麼覺得。”蘇言之淡漠的望着安奕琛。

身為一個心理醫生。他很清楚在現在這個時候。不要下任何判斷。就讓安奕琛說出來。把心裡所有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只有這樣。他內心的一些缺口才會慢慢癒合。他才會慢慢變的完整起來。

安奕琛繼續道:“你知道。我媽跟別的男人廝混。後來生了安楠。”

“嗯。”蘇言之點點頭。儘管慕早早以前說過。安楠不是私生子。安楠的的確確是她媽媽跟安叔叔生的。只是此刻。他沒有去反駁安奕琛。因為事實是什麼對於現在的安奕琛來說。並不重要。

“後來我爸就變了。直到幾年前肝癌去世。我知道他是被我媽氣的。她真的太水性楊花了。後來。我姐姐當了模特。整天跟不同的男人廝混在一起。她說聰明女人都會用自己的青春和身體。換取金錢地位。因為這個社會不公平。這樣她可以比普通女人少奮鬥幾十年。”

蘇言之點點頭。拿起茶壺幫自己倒了杯水。靜靜喝着。對於安奕琛這些謬論。不置可否。

“我知道阮阮一直對我挺特別的。我一直都把她當妹妹。從小到大。兩個人也沒少吵。我一直以為她討厭我的。從沒想過她會愛上我。直到三年前。我當時最愛的那個女人背叛了我。在我給她買的別墅里。脫的精光。包養了三個小白臉。三個啊。哈。後來阮阮才跟我表白。說她會一輩子陪着我。我當然不信。”

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安奕琛甚至懷疑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還是上輩子傷害了太多女人。

蘇言之望着安奕琛。說:“所以。在你的心目中。所有女人都是水性楊花。”

安奕琛點點頭。

“早早也是。”

安奕琛抬眸看了蘇言之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敢說。

蘇言之也沒有繼續問。換了個話題:“那你現在呢。怎麼想的。”

“我覺得我好像太鑽牛角尖了。阮阮跟陸深其實沒什麼……”

“廢話。他們倆要是想有什麼。還用等到現在。陸深單身六年。身邊一個女人沒有。雷阮沁也快三十歲了。不是小孩子。如果他們真的想要在一起。別說是你了。大家都會看得出來。”蘇言之白了他一眼。安奕琛在商場上也挺聰明的。怎麼這情商看起來這麼不夠用呢。

“我現在知道了。”

“估計有些晚了。”蘇言之也不怕打擊他。

“真的么。”安奕琛臉上擔憂更甚。想了想。掏出手機:“不行。我得給她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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