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相信。遵從本心走的路無論多坎坷。自己以後都不會後悔。所以那時我選擇毫無保留的相信你對我唱的每一場戲。甚至妄想被你拯救。可最後我發現。我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我的本心是什麼。古辰煥。你讓我人生如戲。因為你從不在意。我是否會失去真正的自己。”
時天的聲音很平和。他嘴角一直帶着一抹微笑。一邊漫不經心的敘述着。一邊為古辰煥倒茶。一瞬間茶香四溢。古辰煥的神情更為落拓。他低頭望着桌上的紫砂杯。杯中的茶液映襯出了他極為黯淡的臉色。
“所以。你故事裡的丈夫。是過去的你。而那個果斷離去的。是...”
“是現在。真正的我。”時天笑着接下古辰煥的話。“一場偏離真正音軌的戲。讓我從真假自己的矛盾中解脫了出來。”
古辰煥低着頭。眼帘微睜。心裡的苦澀如水中暈開的墨跡一般緩緩擴大。
他知道。時天話里那場偏離音軌的戲。指的就是自己當年用他去換余嵊那件事。
“在你離開以後。我從徐叔那裡知道了全部...”古辰煥低聲道。“我知道。就憑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你一定會恨我一輩....”
“你覺得。那個故事裡對我妻子。會恨那個唱戲的嗎。”時天緩緩道。“真正恨他的。是那個丈夫...”
時天端起自己泡的茶喝了一口。一臉滿足道。“也許這是我四年來。泡的最好的一壺茶了。你嘗嘗。”
時天讓服務員上了一些精緻的茶點。古辰煥一直沒有動。而時天則一邊喝着茶。一邊吃起了茶點。
“你把所有的一切解釋的那麼洒脫。那又為什麼選擇現在才回來。又為什麼答應跟我私下見面。”古辰煥突然問道。
“我昏迷了一年。”時天聲音依舊平靜。他在古辰煥驚愕的視線下。繼續神情不變的品着點心。“然後又在輪椅上坐了一年。剩下的那兩年就是熟悉新環境。我沒有想過要去逃避什麼。我現在做什麼。或是去哪。都是隨着我的生活。就像是來k市。我也不過是隨着現在的家人一起過來的。如果他們不來k市給丘叔慶壽。或者不打算在k市發展。我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至於見面。”時天笑了笑。“那是遲早的事。總有些心裡話要當面說。如果彼此無法明白對方現在的心境是什麼。很有可能。會再次走錯路。”
“那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你不會再傷害我。”
古辰煥心裡泛起一股酸澀的滋味。時天的話。竟讓他變的有些不知所措。“為...為什麼這麼說。”
“人總會成長的。特別是以失去作為代價的時候。成長要的無非就是時間和經歷。而四年與失去。這對你來說就足夠了。我想你現在一定比我變的更加...”
“比你更加清醒。清醒自己這輩子最不能失去的是什麼。”古辰煥的目光深邃的彷彿看不見底。“讓我成長的。不是時間和經歷。只是你。時天。我做不到像你那洒脫。我也不相信你能將過去發生的一切忘的一乾二淨。是愛是恨。你心底總會保留一份。無論我未來洒脫到何種地步。我都離不開你的。在你不在的這四年。我把你的墓。當成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地方。如果你一輩子不出現。或許我....”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再來打擾吧。”時天聳了聳肩。望着古辰煥的雙眼又輕笑道。“好吧。現在的你好像也做不到。不過怎麼說呢。沒有結果的努力。堅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時天放下茶杯。繼續道。“我病早就已經好了。我也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了。現在。我有自己的生活。以後我就會用蕭釋這個名字活下去。至於時天。就當他死了吧。蕭釋和古辰煥。這兩個人。是沒有過去的...”
時天站起身。他掏出一張紙幣放在桌上。轉身拿起自己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
“今天就到這裡吧。”時天穿起外套。微笑着望着身形神色極為落寞的古辰煥。“以後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只不過那時。我可能又要裝不認識你了。那時。可別故意去拆穿我。讓我下不了台啊。”
時天笑着說完。轉身準備離去。突然聽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未來得及轉頭。身體已被古辰煥從後面抱住。
古辰煥緊緊抱着時天的腰。臉埋在時天的側頸窩裡。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下。滴在了時天的脖子上。
古辰煥的聲音哽咽的蒼涼。“我寧願你咬牙切齒的跟我對話。寧願你向我發泄這些年的痛和恨。 也不想看到這麼風輕雲淡的把我當成不相干的人。少爺....我怎麼才能做到放棄。你告訴我。當一個人心臟已經完全脫離控制的為另一個人跳動時。怎麼樣才能讓它停下來....我求你不要這樣。你把我當仇人。也不要去無視我....我受不了...你知道的。我對你從來都做不到放棄...”
時天站着不動。任由古辰煥越來越緊的抱着。但這充滿疼惜與悔恨的擁抱。卻再也無法觸及時天心中的柔軟。
不恨。也沒有什麼放不下。更沒有恐懼未來古辰煥會如何糾纏自己。此刻。時天只想把古辰煥當成路人去對待。其實也沒有要刻意疏遠的意思。
以後在商場相見。他依舊願意給古辰煥一個客氣的微笑。
古辰煥抱了很久。時天一直都沒有給他任何回應。最後古辰煥自己鬆開了手。
“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讓我做你無數追求者中的普通一員。”古辰煥走到時天的身前。輕聲道。“你可以假裝不認識我。可以嫌棄我厭煩我甚至恨我。但求給我一個追求你的過程。哪怕最後沒有結果。哪怕只是我自我多情一場。我也認了。好嗎。”
“你怎麼做。是你的自由。”時天淡笑道。“只是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追求可能太遲了。因為我快訂婚了。”
古辰煥如遭雷擊。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着時天。
他居然...
要訂婚了...
時天抬手看了看手錶。“我哥快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再見。古老闆。”
時天出了茶廳的門。古辰煥又回神的追了上來。他面色慌急。呼吸急促。“時天。我....”
“我哥已經來了。”時天突然打斷古辰煥。朝着駛來的一輛私車抬手招了招。古辰煥一愣。轉頭望去。
車在茶廳門口停下。蕭逸從車裡走了出來。他穿着筆挺的西裝和雪白的襯衫。風度翩翩。英俊儒雅的臉上帶着一抹自然而又溫和的笑容。
“古老闆。又見面了。”蕭逸謙和有禮道。
古辰煥淡淡的嗯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蕭少爺來接弟弟。”
“是啊。”
“大哥。回去吧。”時天說完。直接上了車。
蕭逸向古辰煥道了別。一坐上駕駛座。蕭逸邊啟動車邊問時天餓不餓。時天點了點頭。蕭逸便笑道。“正好我來時看到一家新開的西餐廳。我們去那嘗嘗吧。”
車啟動開走。蕭逸和時天的對話。古辰煥卻聽的一清二楚。
短暫的悲痛後。古辰煥打了廖明易的電話。
他現在要做的是如何將時天的心搶回來。而不是因為愧疚而止步不前。眼睜睜的看着時天和別人相伴離去。他不會再對時天做出任何傷害的事。但並不代表什麼都不做。
古辰煥很清楚。現在的時天心如鋼鐵。不是柔情細語和花樣百出的浪漫追求就能挽回的。如果走尋常路。也許他最後只能看着時天和別人訂婚。所以現在....
“你猜的沒錯。蕭家的確想在k市做長遠發展。首先合作的就是丘家。”
“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放心。一切按計劃進行。”
古辰煥掛了廖明易的電話後。又打給了周坎。
“去調查一下蕭海延的兒子蕭逸。我要他的全部信息。還有。查出時天即將訂婚的對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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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餐廳的＊＊味道不錯。明晚有時間可以再來嘗嘗其他的。”蕭逸輕聲道。
時天點點頭。認真道。“的確不錯。算是物有所值吧。”
買完單準備離開。蕭逸拿起時天脫下的外套披在時天身上。“天這麼冷。你這衣服太薄了。幸好我來時帶了件外套在車上。待會兒上車穿上吧。”
“嗯。謝謝大哥。”
“我們的關係。不用說謝謝。”蕭逸抬手理着時天的衣領。溫柔道。“等k市的項目穩定後。爸媽就會公布你的身世。到時候我們的關係也會隨之被公開。那時。釋你就該改口了。”
蕭逸吻了吻時天的額頭。“釋。無論你突然做出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只要你能開心的活着。我願意一直在你身後默默的守護你。就像小時候那樣...”
“大哥你想多了。”時天輕笑道。“我現在。就很開心。”
蕭逸笑着拍了拍時天的肩膀。兩人轉身朝餐廳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時天身後突然被人毫無預兆了撞了一下。
一個畫著濃妝。穿着時髦的女人架着一個醉醺醺。走路東倒西歪的年輕男人。從蕭逸和時天中間撞着走了出去。
女人不忘回頭對時天和蕭逸一臉歉意道。“抱歉啊。他喝多了我扶不穩。不是故意要撞你們的。”說完。女人繼續架着男人向前走。嗲聲嗲氣道。“原總。你剛才說璨夜投資的那部戲給人家當主角。可別騙人家啊。”
男人滿身酒氣。他豪聲豪氣的一揮手。“老子可是璨夜的繼承人。一言九鼎...嗝..只要你今晚讓老子爽翻天。嘿嘿。下部戲的主角還是你...”
“討厭啦原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