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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靖瑄本來是有些害怕,有些猶豫的。

但是,他看了一下寵天戈,覺得他好像沒有生氣,這才硬着頭皮,一鼓作氣地說道:“我就是知道啊。誰喜歡我,我難道還不知道嗎?而且,他看媽媽的眼神,和你看媽媽的眼神是一樣的!”

此話一出,別說寵天戈,就連榮甜都微微變了臉色。

她一把拉過寵靖瑄的手臂,聲音里多了一絲嚴肅:“瑄瑄,不許胡說八道!你說這些話,爸爸媽媽都會生氣,難道你會覺得開心嗎?”

寵靖瑄頓時有些委屈,但他一向都不和父母頂嘴,所以也只是鼓了鼓腮幫子,把滿腹的委屈給壓了下去,耷拉着腦袋,不肯再說話了。

見狀,寵天戈急忙安慰道:“不怪瑄瑄,是我非得讓他說的。如果小朋友因為說實話而受到批評,那以後誰還肯說實話呢?瑄瑄,爸爸真的不怪你,你以後還是要說實話,好不好?”

寵靖瑄沒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看他還是不高興,寵天戈主動提議,去樓上買vr設備。

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兒,一聽到這句話,寵靖瑄的臉上立即陰轉晴了。

可惜,榮甜的心情還是很難平復,她跟在他們父子的身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喉嚨里堵得厲害,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畢竟不是寵靖瑄,可以在寵天戈面前肆無忌憚地說出心裡話。

然而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到顧墨存,還是令榮甜的心中難以平靜。她其實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沒死,但當日他身中兩槍的畫面時不時地在腦海里重播,就好像慢鏡頭一樣,每一次夢見,都讓她渾身被冷汗浸透。

睡在她身邊的男人焉能不知曉?只是他不問,她便也不說,兩個人心知肚明,誰都不去戳破罷了。

可今天,這份平衡又一次被打破,那層紙又一次被捅破,很多事情再也沒有辦法假裝沒有發生過,**裸地呈現在每個人的面前。

眼看着寵天戈帶著兒子在挑vr,榮甜不懂這些,也不太感興趣,於是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們。

半天沒有聽見她的聲音,寵天戈一回頭,面帶微笑地向她提議道:“怎麼不過來體驗一下,挺好玩的,現在的高科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榮甜勉強一笑:“你們玩吧,我好像剛才吃得有些急,胃裡不是很舒服,讓我站一會兒,消化消化就能好了。”

聽了她的話,寵天戈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告訴她,萬一難受得厲害,千萬別硬撐着,大不了馬上去醫院。

父子二人挑選了半天,終於選好了一整套,設備有些大,所以只能等着工作人員上門去安裝,大概要明後天才能調貨成功。

“別著急,再等兩天,放學回家就能玩了。”

見兒子有些失落,寵天戈連忙勸道,然後又看向榮甜:“反正家裡有人,他們送貨之前會打個電話,你要是在家,看一眼就行。”

榮甜點了點頭,她最近不是特別忙,公司里有常玖玖盯着,每周去兩次就可以。

寵靖珩一天比一天大,他不再滿足於喝奶和睡覺,而是越來越喜歡有人在他的身邊,最好和他說說話。而且,如果是他喜歡的人和他說話,他也會很高興地回應,比如伸胳膊,踹腿,或者乾脆咿咿呀呀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很招人疼愛。

於是,榮甜就更願意留在家裡一些,彌補當年沒有能夠陪着寵靖瑄一點點長大的遺憾。

買完了東西,三個人乘電梯下樓,準備回家。

儘管榮甜想要表現得像之前一樣自然,可她還是忍不住頻頻走神,最後,就連寵靖瑄都看出端倪了,他也不說話了,只是緊緊地握着榮甜的手,不肯鬆開。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們感知不到大人的情緒。

尤其,又是寵靖瑄這麼敏感早熟的孩子。

他知道,今天在餐廳里見到那個姓顧的男人,就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到了停車場,寵天戈略一沉思,讓司機先送寵靖瑄回家。

“我和太太先不回去了,再逛一會兒,晚上我們自己回去,不用你接了,你只要把瑄瑄送回家就好。”

他向司機交代了幾句,然後向寵靖瑄叮囑道:“回家就洗澡,不要玩太久的遊戲,早點睡。”

寵靖瑄很懂事地點了點頭,和他們道了再見,乖乖上車。

他走以後,兩個大人其實都默默地鬆了一口氣。

當著孩子的面,有些話不能說,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最後,寵天戈主動提議:“我們找個地方喝點東西吧,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

榮甜也打起精神,淺笑道:“也不知道是誰,自從我懷孕以後,別說喝酒,就是飲料都不許我喝了,現在卻跑來和我抱怨沒有生活情趣。”

他也笑:“當然不是,只是感慨一下。老婆,帶兩個兒子,你辛苦了。別人只看見我在外面拼殺的辛苦,其實家裡的事情也多虧有你在默默打理。不過,我們還年輕,偶爾還是要有私人空間,讓那兩個臭小子自己玩去。比如,現在。”

一席話,說得榮甜心頭泛甜,眼眶發熱。

他們去了王府苑,據寵天戈說,他就是在那裡看清自己心意的,當初還發誓不管是用什麼招數,也要把這個把他的心徹底搞亂的女人弄到手。

榮甜斜眼:“弄?你這個字眼兒用得倒是很新穎別緻啊。”

話雖如此,可她還是面對面地和寵天戈坐下來,看着他拿出一瓶好酒,冰到最合適飲用的溫度,然後緩緩地倒在酒杯里。

“時間真快,上一次和你在這裡喝酒,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寵天戈望着酒杯,微微出神。

“是啊,那時候還沒有瑄瑄呢,可他現在都上學了。我的天,太快了,不知道我現在會不會已經老得不能看了。”

榮甜嚇得放下酒杯,用雙手撫摸着自己的臉頰,一臉驚恐。

他失笑:“怎麼會?再說,我比你還老,倒是周揚和你的年紀差不多,他看着還不錯。”

她呼吸一頓,隔了好幾秒鐘才開口道:“你說周揚這個名字,我還沒有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你還是叫他顧墨存吧,我真的對周揚沒有太多的印象。”

寵天戈點點頭:“好。”

其實,兩個人都早有準備,知道他沒有死。

“我真的很意外,不僅是因為他中槍了,還因為他當初跑到珀斯的時候,當地的醫生就告訴我,他已經做了一次開顱手術,病得很重。所以,我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是活下來了,而且恢復得很好,能走能說,並沒有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榮甜思忖着,輕聲說道。

關於這一點,寵天戈其實也很佩服。

“他救過你和珩珩的命,所以,我知道,你不願意看見我和他繼續斗下去。是不是?”

對自己的妻子,寵天戈也不想繞太大的圈子。

他把她帶到這裡來,就是想要和她在一個輕鬆的環境里,無人打擾,可以說心裡話。

榮甜一驚,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馬上解釋道:“我不是一定要你放過他,我也不是對他有什麼想法,你不要誤會!”

沒想到她的反應居然這麼大,寵天戈也是一愣。

不過,他很快笑了笑:“我沒有那麼想。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不會以為你想要和他在一起,不要我們三個。”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不全力以赴,還是容易被那個男人鑽了空子。

欒馳和林行遠,甚至是蔣斌這些人,說句老實話,寵天戈還真的沒有太放在心上過,一方面,是他們的實力遠遜於自己,另一方面,就是他們並沒有走入過她的心裡。

可相比之下,周揚就不一樣了。不管他是周揚還是顧墨存,他都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的生命里,很難抹殺掉。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一家四口永遠不要和他扯上什麼關係。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這樣行嗎?”

說句老實話,榮甜是真的不願意看到顧墨存死在寵天戈的手上。

“你覺得,作為從鬼門關前僥倖逃脫的人,他還有什麼事情是會害怕的嗎?我覺得,現在不是我放不放過他,而是他放不放過我的問題。我收到消息,下周謝君柔過生日,今年她一改低調,大肆操辦壽宴,應該也是趁着這個機會,想要挽救謝氏近來的頹勢。假如我沒有估計錯誤的話,謝氏應該很快準備反攻了。”

寵天戈有些憂心忡忡,他倒是不懼怕任何的正面宣戰,只是,如果對手也的確十分強大的話,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有百分之百的勝算。

所以,必須打起精神來。

榮甜皺了皺眉頭:“壽宴?你說的是他媽媽……我原本還以為,謝氏已經不行了,她沒有心思再搞這些花頭……看來,還很難說……”

頓了頓,榮甜又忍不住擔憂起來:“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小心,生意的事情,輸了贏了其實都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絕對不允許你出事!”

寵天戈舉起酒杯,朝她的酒杯輕輕一碰:“遵命,老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