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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嬰寧掛斷電話,拿起手機,直接撥通寵天戈的號碼。

“請問您覺得哪裡不夠滿意呢,我們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做出微調,當然,由於時間原因,根本性的改動比較吃力,還請您諒解。”

那邊接起,她不由分說,一口氣把話說完,語氣仍是溫柔的,只是柔中帶剛。

“這麼利索的嘴皮子,不去說相聲可惜了。”

儘管她看不到寵天戈的表情,但單從聲音里,夜嬰寧就彷彿看到了他正在撇嘴似的。

“寵總謬讚了,改天我要是失業了一定去試試,也算是自謀職業。”

夜嬰寧咬牙,話鋒一轉道:“具體是哪裡不滿意,您可以直接指出來。”

寵天戈坐在他寬敞明亮的私人辦公室里,姿態閑適,握着手機,想了想,開口道:“設計很好,只是,用料不好。我看過了你的那塊紅寶石圖片,貨色很差。”

被他的話氣得險些一口氣提不上,夜嬰寧怒極反笑,追問道:“貨色很差?寵先生,您何必雞蛋裡挑骨頭呢?我們知道您身份尊貴,不在乎造價,所以特地用了我們能夠拿出來的最好的料子……”

她沒撒謊,這一次,蘇清遲拿出來了自己的私藏,據說還是她某一年生日,段銳送她的禮物。

誰不知道段銳拿蘇清遲當成自己的眼珠子般疼惜,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差?!

“算了吧,夜總監,我現在手裡就有一塊鉻含量達到百分之四的純天然紅寶石,你要不要親眼看一下?”

夜嬰寧一愣,入行多年,紅寶石並不稀少,但,鉻含量如此之高的寶石,簡直是稀有中的稀有,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寶!

她猶豫了,做這一行的,沒有人遇到名貴的寶石而不動心!

“我聽說,紅寶石很容易有裂縫,十寶九裂,我這塊,完美,純凈……”

寵天戈繼續拿話語誘惑着她,他知道,她出於職業天性,根本無法抗拒。

“……希望你能用這塊寶石,來令你的作品達到完美的狀態。”

他微笑着,把後面的話補充完,果然,就聽見那一端的夜嬰寧邊吸氣邊開口說好。

就算是圈套,她也認了,能親眼見見這樣的絕世珍寶,甚至能夠親手打磨它,鑲嵌它,她非走這一趟不可!

*****

夜嬰寧原本以為,靈焰珠寶的選址算是在中海市的最頂級商務寫字樓,但當她站在天寵地產的大樓下,抬起頭來,還是禁不住生出一股感慨:天外有天!

她這才知道,原來,寵天戈的商業帝國不僅僅只有天寵地產,還涉足高檔酒店、旅遊投資、文化產業、連鎖百貨等等其他領域,是不折不扣的帝國式企業。

寵家自上一代開始,軍、政、商三面齊開花,寵家的老太爺也不強求,但憑兒孫們的喜好,並不強迫人人都得進部隊。

寵天戈自幼性格頑劣,雖然好多次險些也被送去鍛煉打磨。但俗語說得好,“老兒子大孫子,老頭老太太的命根子”,作為嫡長孫,他是寵家例外中的例外。

一開始,家中也不過是給了他小公司,權作玩樂,沒想到,從小到大,竟被他極快地就摸清了賺錢的規律,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終於,在大前年年初,寵天戈一手創立了“天寵集團”。

本以為,寵家的這位花花大少就此收心養性,不想,他再一次跌碎眾人眼球,居然一個人出國進修長達大半年,將公司交給其他高層代為打理,直到今年春天才回來。

“寵天戈,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迎着初秋季節仍舊帶有幾分刺眼的陽光,夜嬰寧仰起頭,眯眼,喃喃自語。

很快,寵天戈的私人秘書victo日a親自下樓迎接她。

“請您跟我來,寵先生一直在等您。”

笑容可掬的victo日a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暗暗打量這位年輕的珠寶設計師。此前,她一直按照老闆的要求,每天都訂購鮮花,只是今早忽然被喊停,她也有些不解。

果然,天寵總部大樓的內部構造遠比夜嬰寧想象中的複雜,幸好有人引領,不然她很擔心自己會在此迷路,毫不誇張。

victo日a帶她走進寵天戈的私人電梯,一路直達29層,這一層都是他的辦公區域,此外就只有他的秘書部門。

無需通報,夜嬰寧被徑直領到了一扇磨砂的黑色有機玻璃門前,victo日a率先敲了敲門,然後沖她微微一笑,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這陣仗令夜嬰寧有些哭笑不得,簡直如同朝拜皇帝一樣,她似乎還得感激寵天戈沒對她進行搜身安檢。

推門走進去,裡面的面積要比想象得還要大一些,布置得十分簡潔,隔斷鮮明,分為會客區、辦公區和休息區。

不得不承認,寵天戈很會享受,他甚至在這裡建了一個小吧台,牆壁上有一整排內嵌式的酒架,整齊地擺放着一列各式基酒;兩排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倒掛着,被壁燈照映得璀璨奪目,猶如一頂頂小燈籠,一眼望過去很有情調。

有片刻的失神,夜嬰寧站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喝點兒什麼?”

寵天戈站在吧台後面,見她進來後不發一言,不由得多看了夜嬰寧幾眼。

她恍然,下意識搖搖頭,終於找回心神,想起自己此行來的目的。

哎,到底不是正牌的千金小姐,做得來皮,做不來骨,夜嬰寧暗自嘲諷自己是井底之蛙,寵天戈的一間辦公室就讓她幾乎方寸大亂,真是汗顏。

“我這次是為了那塊紅寶石來的,如果寵總不介意,能讓我看看嗎?”

夜嬰寧的語氣里有一絲戒備,這是寵天戈的地盤,她不敢掉以輕心。

他抬頭看看她,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自顧自地給自己調了一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

擎着酒杯,寵天戈踱步,走到夜嬰寧面前,朝她舉了下酒杯,很是紳士。

“明明是玩家,又何必總在我面前裝良家婦女呢?夜嬰寧,女人太矯情了,會讓男人覺得很倒胃口的。”

她無語,直視着他的眼睛,片刻,移開目光。

“你想多了。”

寵天戈看看她,淡淡笑了一下,居然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走回角落裡的保險柜前,蹲下來伸出食指,用指紋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