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就想讓你陪我坐坐，有你在，我的心會安定一點兒。”

北玄音就這樣定定的看着她，捨不得移開目光。

楚芷玥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別盯着我看了，你先睡一下。”

“我睡夠了。”

“你在外頭站了站了三天三夜。”楚芷玥說，“你看你的黑眼圈！”

北玄音道：“我怕我睡着，醒來就看不見你。”

楚芷玥無奈，就握住了他的手，“這樣你安心睡了吧？”

“玥兒，你……”北玄音有幾分欣喜，看來楚芷玥對他的態度是有點好轉了。

她別過頭，故意不去看着北玄音。

她接着便說：“別說話，睡覺。”

北玄音這才乖乖躺下，緊握着她的手。

他確實是不累，因為顏仙帶來的石頭已經是讓他精力充沛了許多。

他躺下之後，還是看着楚芷玥。

楚芷玥蹙眉，“還不閉上眼睛？你究竟是被魔主傷了哪裡？也沒見你有什麼外傷。”

北玄音頓了頓，才說：“他那長劍邪氣太重，傷了我的心脈。”

“那的確，我聽說那長劍不簡單。”楚芷玥說，“而且我哥哥又是劍靈，合兩個人的力量，你自然不是對手。”

楚芷玥說著，神色倒是坦然。

北玄音目光也有幾分的不對勁，特別是楚芷玥說哥哥那兩個字的時候。

“玥兒，我想抱抱你。”北玄音忽然說。

“好好躺着。”楚芷玥道。

北玄音眼神有點哀求。

她是直接忽視了的，雖然顏仙的話讓她有點動搖，但難保顏仙是故意幫着北玄音的。

所以她今日對着北玄音還是有點保留。

北玄音道：“玥兒，我真的只是想要抱抱你。”

“北玄音，你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就是……炎銘的記憶。”楚芷玥問道。

北玄音一愣，道：“不記得。”

他當初猜到自己是炎銘的轉世，雖然是有點想要找回以前的記憶，可是他轉而又想，這畢竟是第二世了，他又何苦糾纏着以前的事情。

今生，她還是在這裡就好了，其他的他是一概都不想管的。

楚芷玥抿了抿嘴唇，道：“那算了。”

她是想要問問北玄音的，不過既然他都沒有記憶，那就算了。

北玄音問：“很重要嗎？以前的記憶？”

“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點事情。”楚芷玥說，“我不想被人玩得團團轉。”

以前她有點軟弱，可現在她可不一樣了。

人死過了一回，那性情總會是不一樣的。

北玄音道：“玥兒，雖然我是不記得以前是怎麼樣的，可能真的是我前世有負於你，但我現在肯定不會負你，不會！”

楚芷玥看了他一眼，“病着的時候就不要急着說情話，你的臉色一點都不配合。”

北玄音聽見她這話，見她是沒有多大的抗拒，反而是一笑。

他忽的起身，立刻就是把楚芷玥輕輕攬入懷中。

楚芷玥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氣，思緒一頓，整個世界好像都要明亮起來了。

“玥兒，不管前世如何，可我現在，會一直在，現在就算你趕我走，我也是會在的。”北玄音慢慢說著，“我北玄音今生，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楚芷玥身體僵硬，好不容易才放鬆了下來，她嘴唇動了動，可也沒能說出什麼話來。

她的手也沒去抱着北玄音，只是任由他抱着。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北玄音，我心裡不舒服。”

北玄音一愣，她這意思……

她緩緩將他推開，因為她怕會弄傷他。

“以前錯了一次就足夠了，現在不要再錯了，我看顏仙的意思，我覺得天尊是想要你回去玄天殿的。”

“那又怎樣？”

“那你何必還跟我說這些，只要你回去玄天殿了，你就還是三君之一。”

北玄音蹙眉，“那都不重要。”

“你現在還不知道三君是怎麼樣的，你當然是說不重要。”楚芷玥道，“你看顏仙，我是夢璃的時候，她是這個模樣，我現在是楚芷玥了，她還是這個模樣，人要經歷生老病死，可三君就不用，你能長生不死，你能捨棄嗎？”

“可若是沒有心，如同死屍那樣活着，就算能夠長生不死，那又有什麼意思。”北玄音反問道。

楚芷玥一愣，以前炎銘也說過類似的話。

果然啊，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呢。

楚芷玥頓了頓，道：“是沒有什麼意思，不過我寧願長生不死，也不要為了一個人，只活短短數十年。：”

“你……”北玄音忽的就是感覺到心有點傷。

“所以說，很多事情都不是對等的，你能為我這樣做，可我根本就不想。”楚芷玥說完，便是轉身離開。

北玄音靜靜的坐在那裡，也沒有說話了。

隨後楚念才進來跟北玄音一起睡，北玄音便問：“你娘親呢？”

“娘親出去了。”楚念回答道，他揉了揉眼睛，也是覺得困了。

北玄音陰冷着臉色，也就沒有再說話了。

楚芷玥出了小山谷，倒不是回去靈魔宮，而是回去莫留山那宅子一趟。

那宅子是她以前住過的，這過了百年，她看得出來，這是重新修建過的了，只不過格局什麼的倒不是有很大的變化。

楚芷玥落在院落中，以前她便是在這裡養胎，與外界是斷絕了。

她兜了一圈，那什麼東西都沒了痕迹了，但是後院那口井還在。

她走過去一看，那裡面正是倒映着月色，她輕聲一笑。

她該信誰？她跑去問璃煜風，璃煜風肯定是不會說真話的，事到如今，她居然分辨不出誰說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打算離開的時候，白貓就不肯動了。

“幹嘛了？”

楚芷玥問道。

白貓用爪子摸了摸那口井，似乎是想要讓楚芷玥看看那地方。

楚芷玥蹙眉，“你這是幹什麼？”

不過她也是蹲了下來，看了看。

只不過環境太暗，她就用火玄術照明了一下。

只見那石頭上面，刻着幾個小字，“來生與你相見。”

這句話的後面，還划著三撇。

楚芷玥一下子就瞪大眼睛，手指都在顫抖着。

“你那炎銘的名字太土了，我覺得寫得不好看，不如我幫你想個代號？”

“什麼代號？”

“唔……我得想個特別的，不如就用三撇表示你的名字如何？”

“哈哈，好啊，這多省事啊，那你呢？我得想想你用什麼……”

“不要，我名字多好聽啊。”

……

這一段對話忽然就在楚芷玥腦袋裡炸開。

她眼睛有點溫熱，隨後她抿了抿嘴唇，手指再次划過那幾個字。

她站起來，“大貓咪，我們走吧。”

她巧妙的躲過了這宅子的管家，沒有乘坐白貓，自己慢慢下山去。

只是走着走着，就感覺到臉頰有點痒痒的。

她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居然是悄悄流淚了，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

她垂下眸子，道：“什麼來生啊，說得自己好像是要自盡那樣……”

“咳咳，小丫頭，你在哭什麼呀。”

右邊，忽然有人說話。

楚芷玥被那聲音嚇到，她轉頭一看，才發現右邊那石頭上是坐着一個老漢。

她看了看四周，這周圍都挺荒涼的，而且也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問道：“老爺爺，你是在叫我。”

那老漢只穿着一件灰色袍子，嗤嗤一笑，就說：“是啊，就只有你一個人，不是叫你那還叫誰？”

楚芷玥走了過去，她也伸手擦去了自己的淚痕。

這老漢一個人在這野外，倒是有點奇怪。

她問道：“你是迷路了？怎麼那麼晚還在這裡？”

老漢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會說出他就是在這裡等她。

他笑着說：“我沒迷路，我就是在賞月色，你看今晚的月多好看啊。”

楚芷玥也是看了看，道：“那的確是挺好看的。”

“小丫頭，你還回答我，你剛才在哭什麼。”

“我……我沒哭什麼，只是有點事情弄不清楚，我心裡牽掛着罷了。”楚芷玥道。

老漢說：“那你是有什麼事情牽掛的？說來聽聽，可能我這老頭能幫你。”

“那怎樣分誰是人，誰是鬼？誰說真話誰說假話？”

“原來是這樣。”老漢道，“其實這事也不難，人說出來的話，很多時候都是假的，不過我這有一樣東西，能幫到你。”

說著，好看就拿出一個葫蘆出來。

“這是什麼？”楚芷玥問道。

“這裡面的東西你善用了，就能知道真相了！”老漢塞給了楚芷玥。

楚芷玥猜測着那葫蘆裡面裝着的是液體之類的東西，抬頭就問：“這要怎麼用？”

可一抬頭，就不見了那老漢的身影了。

楚芷玥一愣，立刻是看了看四周。

“老爺爺？！”楚芷玥覺得有點驚奇，人呢？

有人在她的眼前消失，她居然會不知道？

那老漢究竟是人還是鬼？

但是那葫蘆還在，她看了看，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而在此時，原本是有兩個玄天殿的人發現了楚芷玥，正像是對其下手。

可還沒靠近那一片樹林，就被一道冰牆給擋住。

“誰？！”那兩個人大喊一聲。

“是我！”忽的，那老漢又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