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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人皮,滿地的鮮血,讓我處於極大的震驚之中,久久沒能回過神來,滿腦子都在猜測剛剛那人究竟遭遇了什麼。

將我從疑惑中拉回現實的,是一系列急促且慌亂的林中奔跑聲,以及幾個人的說話聲。

聽得那聲音已經距離我們很近,我心頭一驚,顧不上去聽來人的對話內容,忙拉着眾人小聲且快速的向旁邊移動,蹲在矮灌木叢中最繁茂的地方。

沒過多久,幾個人匆忙從我們身邊跑過。他們藉著下坡的勢頭,跑得很快,跑得很慌張,幾乎是貼着我們藏身之處跑過,卻根本無暇他顧,完全沒有注意到躲在暗處的我們。

而此時,山中林間遠處,又有慘叫聲響起,並且此起彼伏,覆蓋很多區域。

忽然,一個剛剛從我們前面跑過的人因為腳上絆到了什麼,在驚呼聲中凌空飛起,而後重重的摔在了灌木叢中。

他這一下摔得很猛,落地之後遠遠的滾了好幾個跟頭,壓倒壓斷了一大片矮灌木。

其餘幾個看起來是他同伴的人,竟然對他完全沒有理會,更加瘋狂的向下狂奔,不一會就消失在我的視線當中,整個過程連頭也沒有回。

為了不被發現,我們只能繼續躲在矮灌木叢中,聽着從各個方向上不斷傳來的慘叫聲,眼睛盯着剛剛摔倒的那個人,心臟“嘭嘭”直跳。

那人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在摔得極重的情況下,連聲**都沒有發出,直接慘叫着從地上蹦了起來。

他的慘叫聲非常凄慘,好像正承受着無比巨大的痛苦。

在昏暗的光線下,他邊哭邊叫,雙手不停在身上抓撓,時不時還會用身體的不同位置往他旁邊的一棵樹上撞,每一下都非常的用力。撞出“砰砰”的悶響。

這人究竟怎麼了?難道他被魔鬼上身了?還是衣服裡面鑽進去了什麼東西?

我緊皺着眉頭,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那邊,想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麼。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使得楊晴和趙梓桐都臉紅的低下了頭,也使我們其他人瞪圓了眼睛。

我們竟然看到,那人在痛苦中開始脫起了衣服。

不,不能說是脫,應該說是撕扯。

他一邊凄厲慘叫,一邊雙手呈爪在身上抓撓,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撕碎,撕扯完衣服之後又開始撕扯褲子,即使在這過程中他把自己的身體爪出無數道血淋淋的傷痕,也渾然不覺。那樣子,就好像與他正在承受的無名痛苦相比,這點疼痛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樣。

只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竟然已經將自己的身上衣褲扒了個乾淨,並把自己身上抓撓得多處血糊糊一片,看起來就像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我們凝重的面面相覷,而後又一次將目光集中到那個人的身上。

他繼續用身體往粗壯的樹榦上撞,用粗糙的樹皮摩擦着他脆弱的身體,就好像這樣做可以減輕他的痛苦一樣。

一個人把自己的身體傷害的如此嚴重,應該是渾身劇痛,應該是痛不欲生,但那人卻好像在用這種方式來緩解他身上承受的另一種痛苦。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承受的,究竟是怎樣恐怖的痛苦?

終於,他的動作開始減緩,力氣明顯已經不足,甚至身體也已經開始劇烈的搖晃,好像隨時都會倒地不起一樣。

明明已經如此虛弱,但他卻依然在瘋狂的嚎叫。那極度痛苦的樣子,無法不令見者心驚。

如果說,剛剛他在極大的痛苦中扒衣自殘已經非常驚人,那麼他接下來做的事,簡直驚魂,甚至能勾起我們壓抑在心底許久,已經很少再出現的極度恐懼情緒。

他渾身劇烈的顫抖,雙手抖得最狠,從身側艱難的移動到自己的肩頭,用力在肩上一蹭,而後緩緩向上抬起,在難以想象的痛苦中撕扯,最後竟然撕下了自己身上一條血淋淋的皮。

如果是膽子小的,看到如此恐怖的場面,說不定已經慘叫着當場昏了過去。

我們之間沒有人昏倒,但都已經瞠目結舌。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畫面,甚至無法分清我此時是在現實之中,還是在一場噩夢之內。

是噩夢?是幻境?

不,都不是,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無比的真實。

這個人究竟遭遇了什麼,竟然能夠將自己的一塊皮撕扯下來。

然而,更令我想不到的是,這還不算完!

那人在撕扯下自己的一大塊皮以後,嚎叫着看了眼自己沾滿鮮血的甩手,而後絕望的又摸索到自己的胸口,用力一蹭,向下一撕,竟然又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大塊皮。

他是那麼的絕望,他是那麼的痛苦,但他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在我們驚恐的注視中,將自己身上的皮一塊塊撕扯了下來,露出自己血肉模糊的肌肉,不斷向空氣中散發著腥到嗆人的氣味兒。

好好的一個人,在我們幾人的注視下,以如此極具視覺衝擊的方式,扒光自己的衣服和皮,變成了一個好似剛從地獄最底層爬出來的惡鬼,昂首衝天,嘶啞吼叫。

在扒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和皮之後,他又開始扒自己的臉皮,頭皮,慘叫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甚至能夠體會到他的絕望,以及這一刻對死亡的極大渴望。

“五哥,要不給他一個痛快的吧,我我有點看不下去了。”沈大力靠近我的耳邊,以很低的聲音對我說道。

我搖了搖頭,還沒等說什麼,就見到那個人已經重重摔倒在地。

他好像發現了我們,無比艱難的向著我們一帶爬了過來。他邊爬,邊忍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口中非常含糊不清的向躲在矮灌木之中的我們懇求,讓我們殺了他。

那毫無希望,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已經變得灰白的雙眸,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腦海之中。

他壓倒了許多野草,不顧矮灌木的阻擋,用了很長的時間才爬到距離我們不一米的距離。

而後,他終於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眼看着是已經死了。

我看着渾身鮮血的屍體,看着那朝向我們的恐怖面孔,聞着嗆人的血腥味兒,心臟狂跳,幾乎要從我的胸腔衝出去了一般。

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已經沒了頭皮和臉皮的血糊糊的臉上,居然最後定格的表情是微笑。

我以為是光線太暗,我看走了眼,想看的更仔細些,卻沒想到,我接下來竟然看到那張臉上,一隻眼球滾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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