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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朝陽燦爛。

久雪初晴,溫暖始終無法抵擋苦寒,放眼望去,街上的積雪都結成冰,樹枝和屋檐下的冰柱如狼牙交錯,彷彿正等待着擇人而噬。

落英城安靜的像是一座死城,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緊緊地關着,天地間竟似充滿了一種足以凍結一切生命的殺氣。

沒有風,連風都似被凍死。

一名約十二歲的瘦弱少年走出落英城,他走得很慢,彷彿每跨出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量。

他手中握着一柄劍,蒼白的手,冰冷的劍!

縱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絕不會停下來,何況死亡在他眼裡並不可怕,因為這些年他一直在與死神相抗。

他走進一片樹林,寒風如厲鬼揮鞭,抽冷了少年的心,似也抽散了他的魂。

“還有一個月!”

忽然,他劇烈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登時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彷彿地獄中的火焰,正在焚燒着他的**與靈魂。

“姜寂雲!”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少年一頓之後就沒有過多的反應,仍是繼續向前走去。

身後勁風突起,他臉上的倦怠一閃而逝,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劍,但是他依然未動。

在前方三尺處出現了一人,這是名綠衣女子,年紀十五六歲,肌膚雪白,有如凝脂,衣裙隨風舞動。

雖然還有幾分稚氣,卻已顯出傾國傾城的姿容。

秦夢神情不悅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在落英城有三大家族鼎足而立,一個是秦夢的家族秦家,一個是姜寂雲的家族姜家,另一個就是實力雄厚的傲天堡易家。

而秦夢身為秦家精英子弟,現在要去參加十年一屆的會武,而姜寂雲與她也是有同樣的目的。

此次會武關乎各家族的興衰榮辱,獲勝的家族將擁有‘靈寶山‘的開採權,那麼未來十年,家族子弟將會得到上好修鍊資源的供給,整體實力自然是大幅提升。

修行之道乃是逆天之舉,除了過人的天分和超凡的毅力,還需要不計其數的資源投入。嚴格來說,資源才是拉開差距的關鍵。

這就是為什麼在實力雄厚的家族和門派,更容易培養出高手的原因。相對實力普通的家族和門派,他們擁有更多的資源來培養優秀人才。這就好比寒門子弟和富貴人家的子弟起步就存在差距,要縮短這樣的差距,必須加倍努力才行。

“靈寶山”生長着修鍊所需的仙靈石和煉製靈丹妙藥的珍貴藥材,只是資源畢竟有限,所以落英城的三大家族每十年都會舉行一次會武大賽,就是為了爭奪未來十年對靈寶山的使用權。

比武會場就設在距離靈寶山東面二十里之外的“碧璽鎮”,這碧璽鎮是由各大家族出資修建,而且只有這些家族的人才可以進入碧璽鎮,此舉就是為了便於對靈寶山的開採情況情況進行監督。

姜寂雲和秦夢本就代表各自家族參戰,也就註定他們將會是敵人。

只是姜寂雲自小身患絕症,而且當世神醫活閻羅已下斷言,他活不過十二歲,如今他只有一月壽命。

如果活閻羅說誰無藥可救,那麼縱然是大羅神仙也無濟於事。

還有,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十分奇妙,族人對他異常的尊敬,但是卻又冷漠無比。以往對他關懷備自的父親似乎也心灰意冷,所以在兩日前續弦,娶了名神秘女子為妻。

母親詹台靜茹在他出生之後就已去世,在家族中他就這般孤獨的度過十二年。

縱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可他心中有着烈焰般的熱情,與其苟延殘喘的多活一月,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

他年紀雖小,但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已深入他的靈魂。

對於秦夢的問話他並未否認,而秦夢似乎一點也不氣惱,悠悠道:“不論你怎麼想,我一直把你當做是最好的朋友。”

姜寂雲終於開口,道:“敵人多多益善,朋友半個也嫌多!”

“哈哈!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敵人!”她心中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悲哀。

姜寂雲心頭也一陣抽搐,暗道:“夢姐姐,我何嘗不是同樣把你當做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我時日無多,我只希望你越恨我越好!”

兩人就像一對熟悉的陌生人,默默無言的結伴同行。

※※※

夜幕降臨,殘月懸空。

風在呼嘯。

“轟……”

一處霧靄滾滾的大山中,終年不見天日的鬼影森林,褐紅色的河流縱橫交錯,這兒有着令世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在河流的岸邊坐落着鱗次櫛比的神秘建築,此處便是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它具體位置的第一神秘勢力,號稱人間地獄的——

“幽冥魔都”

在這人間地獄的上空,一陣尖銳的鳥叫聲響扼行雲,緊接着風聲呼嘯,一隻巨鳥如彤彤烏雲,在高速飛行着,沖向幽冥魔都第一樓——幽冥殿。

這是一隻黑色巨鳥,翼展二十餘丈,有着足足三對翅膀,它風馳電掣,宛如黑暗中的幽靈。

這正是名喚“六冀流風”的魔獸,六翼流風非但速度快若疾風,就連雙爪也堅如鋼鐵,裂虎豹,撕蛟龍,生性嗜血兇殘,慘死於其爪的修士不計其數。

六翼流風背上站立着一名銀甲男子,此人能夠將六翼流風馴服,其修為難以想象。

六翼流風落地,銀甲男子身子幽光一閃,就已落在幽冥殿前。

“是誰?”兩名黑甲衛士大聲喝道。

兩人身上的恐怖氣息也噴薄而出。

“讓他進來!”大殿中傳來一道虛無飄渺的聲音。

“是,主人!”兩人的氣息瞬間消失,就如同兩根鐵柱一動不動地立在大殿門口。

那銀甲男子暗暗心驚,他不止一次見過這二人,但是每次都覺得心驚肉跳,對於這二人的實力他半點也看不透。

他小心翼翼地邁進,只覺身上一暖,登時便從原地消失。

進入大殿中,入眼空空蕩蕩,竟然是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看不到。

這間大殿明明只是一間雄壯的殿宇,卻彷彿能夠容納天地般浩瀚遼闊,身在其中,讓人只覺渺如微塵。

儘管看不到幽冥殿中的主人,但是燕流風知道,他無處不在。

“稟告冥尊,唐玉嬋和易瓊傳來訊息,落英城的姜家便是當年古皇城的姜族餘孽。”燕流風道。

“十五年過去,找的我好苦,唐玉嬋倒是有些本事!”大殿中沉默下來。

那聲音忽然狂笑一聲,陰森森道:“詹台靜茹,你縱然死了,我也不會讓你安寧。”

說起來輕描淡寫,平平靜靜,卻讓人不寒而慄。

燕流風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他非常清楚冥尊的恐怖,如果冥尊想讓誰死,那麼這個人絕對活不成。他也知道詹台靜茹是怎麼回事,那是冥尊的魔咒,而且是那種足以讓天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