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恩賜。你沒事吧。”
慕堇若與宋名揚站在宮殿的角樓上。擔憂地問道。
暮色四合。繁星滿天。慕堇若的眼睛在黑夜裡依然能夠看到東方的樹木。以及樹木縫隙中隱約露出的晶亮的湖水。
這是金剎城。在白虎沙漠中央綠洲邊佇立着的美麗城池。
沙漠的夜晚溫度很低。雖然慕堇若體會不到。但她看到宋名揚在瑟瑟發抖。即使如此。他卻依舊不肯跟她回到宮殿里去。他能感到自己的牙齒都被懂得咯咯作響。卻固執地抬頭望着星空。不知道是在自虐。還是想通過自虐來虐到慕堇若。
“小恩賜。你說話啊。”
慕堇若上前揪了揪宋名揚的衣袖。卻被他煩躁地甩開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喂。你到底怎麼了啊。”
宋名揚低下頭。做了個深呼吸。突然間。一個轉身就把慕堇若抱在了懷裡。
慕堇若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抬手推他。可是宋名揚死死抱着她不鬆手。慕堇若又不想大聲喧嘩驚擾別人。只得焦急說道：
“你快放開我。再不放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慕堇若。”
宋名揚可不管擾民不擾民。抱着慕堇若就大喊了一聲。
“你瘋了嗎。那麼大聲。”慕堇若皺着眉頭說道。
真是奇怪。這個人怎麼分開幾天就變得神經兮兮的。難道說真的在旅途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慕堇若……”
宋名揚又壓低了聲音。在慕堇若的耳邊說道。溫熱的呼吸讓慕堇若耳朵一癢。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等她抗議。只聽宋名揚輕柔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慕堇若。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慕堇若呆住了。“你……你說啥。”
“呵……”宋名揚聽着她那呆萌的聲音。忍不住趴在她的肩頭笑了。說出來似乎也沒那麼難嘛。他心想。心裡一陣輕鬆。手臂也放鬆了力道。兔子一樣亂動的慕堇若立刻掙脫出去。一臉狐疑地看着他。
宋名揚忍不住想伸手去揉揉慕堇若那被風吹成雞窩一樣的頭髮。卻被慕堇若一閃就躲開了。
“宋名揚。你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啊。”
宋名揚聽到慕堇若又改口叫他的名字了。還以為她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他不顧夜風寒冷。走到欄杆邊上。張開雙臂對着星空大喊道：
“慕堇若。我喜歡你啊。”
“你瘋啦。。”慕堇若一把就把宋名揚從欄杆邊拽了回來。皺着眉頭說道：“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玩。”
宋名揚看着慕堇若的臉。星光在她深邃的大眼睛中閃閃發亮。粉嫩的嘴唇像是一顆可愛的小櫻桃正等待着採擷。他臉上帶着痴迷的微笑。伸出雙手捧起慕堇若的臉。竟然想要親吻下去。
“啊。”慕堇若用力一推。把宋名揚推出老遠。看他臉上依舊帶着神經病一樣的笑容。再想想他剛才的企圖。忍不住一陣羞憤：“宋名揚。你清醒一點。”
說完。一個人從角樓跑了回去。
跑回金千宣為她準備的宮殿。一頭栽到鬆軟的大床上。慕堇若的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跳得飛快。這個宋名揚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葯。怎麼會突然向她表白呢。
慕堇若百思不得其解。擁着被子在大床上滾來滾去。直把自己團城了一條白胖胖的大蟲子。但腦袋裡還是一團漿糊。
她一直以為宋名揚對她只是同病相憐。還有把她無辜卷進來的愧疚。至於他成功離開五行天下又去而復返。她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為了來找顧之森……當然也是為了救她。可是今天晚上他卻突然瘋了一樣的告白。這是為什麼呢。
從來只知道暗戀的慕堇若雖然收到很多次情書。被當面表白還是第一次。她懊惱地搖了搖頭。把自己從被子里解放出來。在侍女的帶領下跑到宮殿的地下泡溫泉去了。雖然她在遊戲中不用洗刷。可她依然想把渾身的風沙清洗乾淨。
第二天。慕堇若原以為見到宋名揚會尷尬。沒想到他好像忘記了昨晚的事情。在餐桌上大吃特吃。毫無形象。既然他不提。慕堇若也不想再提。索性就當作沒發生吧。
“陰陽殺”的毒藥非常厲害。而雪清泫吃了一顆“千年樹妖的眼淚”再經過一夜休息。竟然已經行動自如。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模樣。慕堇若不禁有些自得：原來我還是有些用處的嘛。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熟悉的哈欠聲從慕堇若身上傳來。在安靜吃早餐的眾人中顯得格外突兀。看到眾人的目光。慕堇若臉一紅。低頭解開自己的寵物包包。半厥“duang”地一聲就跳到了她的頭上。
“這一覺睡得真香。”半厥在慕堇若頭頂扭了扭圓滾滾的小身子。四下一看。迎接了各種各樣的目光。等他看到宋名揚。立刻歡樂地一跳。從慕堇若頭上跳到了宋名揚的頭上：
“我說怎麼聞見熟悉的味道了。原來是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向本珠問好啊。”
宋名揚翻了個白眼：“問好你妹……”
半厥一愣：“我妹。我沒有妹妹啊。”
慕堇若忍不住扶住了額頭。感覺滿頭亞麻色頭髮都變成了黑線。
“吶。給你熟悉的味道。”宋名揚說著。把筷子一放。右手往後腰一探。心中默念“小木盒”。裝有太極珠的小盒子就自動出現在他手中了。他將小盒子往桌子上一拍。洋洋得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哇哈哈哈。愚蠢的人類。”半厥一個跳躍就蹲在了小木盒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記憶珠”的香氣。又對宋名揚說道：“我說的‘熟悉的味道’其實是指你啦。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喂。笨丫頭。那個詞叫什麼來着。”
慕堇若一愣。睜大了雙眼。伸出一根手指頭指着自己的鼻尖說道：“你問我。哪個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半厥有點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就是那個。你以前經常評價他的。叫什麼痿……”
“你才痿。你全家都痿。”宋名揚黑着臉就想去抓半厥。半厥趕緊起跳。跳到了慕堇若的腦袋上。慕堇若被它這麼一砸。突然想到一個詞。不確定地問道：
“你是說……猥瑣。”
“對對對。不錯嘛笨丫頭。”半厥哈哈大笑幾聲。說道：“猥瑣。你身上有猥瑣的味道。”
宋名揚一把抓起那個裝有“記憶珠”的小盒子。作勢要扔出去。嘴裡說道：“多能啊。一個兩個的都拿自己主人開玩笑。信不信我把這一盒都給扔了啊。。”
半厥那黑豆一樣的小眼睛和慕堇若紫水晶一樣的大眼睛一起眨啊眨地看着他。宋名揚的手伸了又縮縮了又伸。終於敗下陣來。將小木盒往桌子上一扔。“啪”地一聲。盒蓋竟然被震開了。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驚訝地抬頭去看那個小盒子。但他們無法看到其中內容。只能看到一個空盒。只有半厥和宋名揚兩人看到。四顆散發著白色幽光的“記憶珠”正在盒子里滾來滾去。
“宋名揚你瘋啦。摔壞了怎麼辦。。”慕堇若趕緊伸手把半厥從腦袋上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木盒旁邊。說道：“小半厥快吃掉。萬一弄丟一顆就麻煩了。”
半厥氣哼哼地瞪了宋名揚一眼。趴到小木盒上就要去吃“記憶珠”。然而木盒雖小卻也有一定深度。它整個身體都快擠進盒子里了。卻仍舊夠不着。
“喂。愚蠢的人類。”半厥站在小木盒上。朝着宋名揚吼道：“我吃不到。”
宋名揚又翻了個白眼。嗤笑道：“關我什麼事。想鑽進去。那你減肥啊。”
慕堇若皺着眉頭看了宋名揚一眼。宋名揚裝作不知道。目不斜視。慕堇若撇了撇嘴。她有個好奇心早就起了。一直沒有得到滿足。那就是既然“記憶珠”別人看不到。那當初落榕又是怎麼把它給當作珍珠磨碎了吃掉的。
看到眾人和半厥都在等待。慕堇若終於伸出手去。右手捏着半厥。露出“空無一物”的小木盒。左手試探着摸了進去……
眾人看到慕堇若雙眼一亮。接着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對着半厥說道：“小半厥。來張嘴。”
別人看不到。但半厥和宋名揚可看得清清楚楚。慕堇若手指上看上去是空的。但其實正捏着一顆“記憶珠”。半厥立刻張開嘴巴。把慕堇若手中那顆珠子吞了進去。
慕堇若如法炮製。將四顆記憶珠全部餵給半厥。看到半厥昏昏欲睡。又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寵物包包里：“好好睡吧。等下一顆‘記憶珠’來了。我再叫醒你。”
然後。慕堇若把小木盒扣上。遞給宋名揚。沒想到宋名揚並沒有接。反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慕堇若。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慕堇若疑惑地問道。
宋名揚一下子就想起了慕堇若剛剛被採擷出來時渾身被花朵覆蓋的模樣。不禁溫和一笑。說道：
“這個盒子已經用不着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用驚訝地目光看着他。尤其是雪清泫。眼中意味不明。
“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宋名揚堅定地說道。雖然他的眼睛看着慕堇若。但慕堇若覺得他其實是在向大家宣布着他自己的決定。。
“我們不會再兵分兩路了。慕堇若。”宋名揚重複了一遍。“我這輩子都不要再和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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