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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匆匆趕路的白老七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回頭看了看那遙遠的烏雲與風雪。

一進入勾陳國的地界。就像是忽然換了一方天地。

沒有壓城欲摧的烏雲。沒有呼號肆虐的狂風。沒有洋洋洒洒的大雪。也沒有恣意瓢潑的大雨。更沒有炙烤一切的烈日……

這裡的天是碧藍的。雲是輕柔的。風是和煦的。秋日的太陽金光萬丈。鋪灑在依然綠意盎然的大地上。流水潺潺。野花遍地。偶爾有早熟的落葉飄零下來。順着水流流向遠方……

到了黃昏。那橙紅色的夕陽也是無比的和暖。溫柔地沒入遠方的地平線。

勾陳國的天氣。就像是它在五行當中的屬性一般平和中庸。無悲無喜。無怨無尤。

勾陳國的百姓們。亦像是這天氣一般溫和敦厚。不疾不徐地經營着自己的一天。

勾陳、青龍、朱雀三國的交界點。有一座城池與燕城遙遙相對。這是勾陳國的東南大城。昶遠。

雪清泫一行人沿着朱雀與青龍的國界線一路飛往西北。到達昶遠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距離慕堇若被奈何帶走。已經過去了一個下午。他們誰都不知道等待着慕堇若的會是誰。會是怎樣一番折磨。雪清泫本就冷漠的臉上寒意更甚。勾陳國的好天氣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心情。

露水已起。秋夜降臨。但是這一行七人沒有一個敢說休息。更沒有人想要休息。

即使是年齡最小的落榕。也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着。想要再快一點。

王球因為火屬性的關係。還沒能趕上他們。而蘇衾卻是將“御風術”用到極致。越過了王球。飛快地追着雪清泫而去。

“老七。這個方向對嗎。”白柒染有些懷疑。看目前的方向。竟然像是衝著勾陳國國都而去。

白老七的神色有些動搖。低頭說道:

“應該是。”

“喂。”白柒染沙啞着嗓子抓住白老七的肩膀。滿臉都寫着不信任:

“什麼叫‘應該是’。如果方向不對怎麼辦。”

“方嚮應該是沒問題的。”風不鳴忽然開口了。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聲音也帶着一股冷意。“在我將高琳救出來之後。她告訴我。她曾在無意間聽那些人不止一次地提起過‘星殿’、‘永安城’這些字眼。

“星殿是信炎的義子。而信炎。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的背後就是‘陰陽殺’。但若說他不是。也很難令人信服。”

“為今之計。只能是先趕過去再說。”

他們很想再快一些。但是有些人卻不打算讓他們稱心如意。

昶遠城的南方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平原。在這靜謐的夜晚。本該萬籟俱寂。但是那長長的官道上卻行駛着一條長長的車隊。即使是從半空往下看。依然可以看到他們的每一架馬車都大地不同尋常。也不知道裡面都裝了些什麼。因為每架馬車上都矇著一大塊黑布。將馬車裹得嚴嚴實實的。

“嗬……嗬……”

馬車裡有異樣的聲音傳來。落榕作為一隻小水妖。最先聽到了這些聲音。她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握着樓十一手掌的小手也是一緊。樓十一發覺後。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落榕。”

落榕搖了搖頭。緊緊咬着嘴唇。

“落榕乖。有什麼事就告訴十一哥哥。不要一個人胡思亂想。”

樓十一摸了摸落榕的頭。落榕抬起頭。猶豫着開口道:

“十一哥哥。落榕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剛才那些馬車裡……好像。有殭屍的聲音。”

“什麼。。”

此話一出。樓十一吃了一驚。玄武國的殭屍之禍雖然已經平息了。百姓們也得到了安撫。但軍隊中的人卻都知道。還有一隻殭屍僥倖逃脫。成了落網之魚。更麻煩的是。他還是最先出現的兩隻“純種”殭屍之一。“手套殭屍”陸禾。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也沒有新的殭屍出現。很多人都樂觀地以為他被那神秘的白衣人帶走之後處理掉了。但是。玄武國的軍隊們依然沒有放鬆警惕。還在搜索着陸禾的下落。

如果說落榕聽到的是真的。那麼……

怪不得陸禾一直沒有再在玄武國搗亂。原來他根本已經離開了那裡。跑到勾陳國來了嗎。

可是。根本沒有聽說勾陳國出現殭屍啊。

樓十一立刻把落榕的話稟報給雪清泫。雪清泫略一沉吟。就命樓十一先下去查看一下。但是還沒等樓十一領命而去。隊伍最前面的白老七卻停下了。

眾人一齊抬頭去看。卻看到一位俊美的少年。若不是他那頭鮮綠色的頭髮。說不定他們會以為自己看到了另一個“白老七”。

攔路的少年與白老七一樣一身白衣。露着白皙的半截胳膊與半截小腿。綠色的頭髮有些長了。幾縷髮絲時不時地遮擋住他那灰色的眉眼。

白老七看着這似曾相識的少年。微微張着嘴巴發愣。而那少年卻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珠貝一樣的牙齒。抬起左手輕輕一擺。說道:

“嗨。好久不見啦。白。”

白老七這時才出聲。說道:

“好久不見。蘿卜……”

白蘿卜故作不悅地抱起手臂。皺眉說道:“不對哦。我才不是蘿卜呢。我是。白、蘿、卜。”

“不管是白蘿卜還是什麼蘿卜。快點讓開。我們還要趕路。”白柒染見白老七居然為了這樣一個蘿卜妖停下腳步。有些生氣地吼了一聲。

然而白蘿卜卻搖了搖食指。說道:

“不不不。你們不可以過去哦。”

白柒染一瞪眼。怒道:“臭蘿卜。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把你剁了炒盤菜。”

白蘿卜聽了這話。連忙做出一副小女孩的模樣。說道:“哎呀呀。好凶啊。人家好怕怕呢。”

那副裝模作樣的姿態惹得白柒染嫌棄不已。冷哼一聲。對白老七說道:

“老七。別理這無聊的小妖怪。快走。”

白老七卻是神色複雜地看了白蘿卜一眼。有些憂傷地開口了:

“蘿卜。你……也是‘陰陽殺’的人么。”

眾人聽了俱是一驚。原來“陰陽殺”已經把人安排到了邊境。為得就是阻止他們去救慕堇若么。這麼看來。慕堇若似乎更危險了。

只是白蘿卜卻聳了聳肩。作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說道:

“白。雖然你現在不是個小結巴了。可是很可惜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陰陽殺’。那是什麼鬼東西。”

白老七有些驚訝。但心中卻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

“既然你不是他們派來的殺手。為什麼又要阻止我們。”

白蘿卜雙手放到腦後。嘟起了嘴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啊……我也沒有辦法啊。誰叫我是人家的寵物呢。”

說完。他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小小的寵物銘牌。為得是確保它老老實實地反扣在脖子上。因為。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不喜歡的那個名字。

“那你家主人是誰。為什麼要派你來阻止我們。”白柒染忽然問道。

白蘿卜斜斜地瞥了白柒染一眼。不搭理他。

“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再會。”白老七說完。又要加速往前飛。然而白蘿卜卻瞬間擋在了他的身前。雙臂伸展。說道:

“白。我不想與你為敵。可是我必須聽從主人的命令。請你們就此停止吧。返回去或者去其他的地方。只是不要再走這個方向。”

“小小一隻蘿卜妖。居然敢擋殿下的路……”白柒染與白汐舞雙雙將手掌放在劍柄上。白柒染沙啞着嗓子。大聲說道:

“如果我們非要過去呢。。”

“唉……”白蘿卜嘆了一口氣。看着自己正前方這位乾乾淨淨的白老七。歪着腦袋說道:“白。好不容易遇見你。我本來不想打架的。”

話音未落。白蘿卜的雙手忽然發生了變化。他的十指開始快速地生長。越來越長。每根手指上面居然又生出了分支。分支長長再生分支……不過是眨眼之間。他的雙手居然變成了兩蓬白色的根須。

長長的根須就像是一張網。將雪清泫這些人圍了起來。

“雕蟲小技。”白柒染大喝一聲。舉劍便要去刺。白蘿卜瞬間後退數丈。但他用蘿卜須製造的包圍圈卻也拉長了。並沒有跟着他退縮。與此同時。蘿卜須的縫隙間忽然開出了無數星星點點的小黃花。如同米粒一般。

“是‘月桂夢’。”樓十一失聲喊道。眾人隨即想要飛身衝出包圍圈。然而那些蘿卜須忽然身形大漲。居然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球。將眾人包裹了起來。而那些細碎的小黃花們。帶着它們濃郁的香氣。也開始往中間蔓延了。

白柒染不管不顧地前沖而去。拼着中一次“月桂夢”也要將白蘿卜斬下。而雪清泫身邊的風不鳴卻身影一閃。消失了。

她沒有白老七的瞬息轉移法術。她只是悄悄使用了“雲水步”。整個人化作一陣白色的風。沿着這不大的圓球飛速地旋轉起來。

雪白的衣袖舞成一片完整的明月。巨大的“風”字完全舒展。然而沒有一個人看得清她的風姿。只能感覺到風從臉前吹過。那無處不在的“月桂夢”的香氣被迫朝外散去。沒有一個人被黑暗蒙蔽雙眼。

除了風不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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