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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樓”,余香念着牌匾上的字。這樓高達三層,外觀看起來全是紅木所造,很是古樸雅緻,卻也不知是做什麼的地方。

周子歡聽見余香念着牌匾,心道這她怎麼認識這麼多字?按理來說以她的家境、年齡,都不該識多少字才對啊。

此時翡翠樓內走出個夥計打扮的人,見到周子歡連忙過來行禮,“公子,您來了,陳公子和孫公子已在樓上包間候您多時了。”然後便引他往裡走。

周子歡四周環顧了一圈,見沒什麼可疑的人影,才帶着余香走了進去。

余香被周子換拉着,似乎已經逐漸成為一種習慣,她帶着一絲興奮環顧着一切,走進這翡翠樓才發現,竟是外無大異,內有乾坤。這地上不知是由什麼磚鋪制而成的,看上去四四方方不稀奇,可踩在上面那磚內卻如同空的,有聲音。余香覺得有趣,鬆開周子歡的手,蹲在地上輕輕敲了敲,這地磚發出了如同金屬撞擊的聲音,很稀奇。“這是御窯金磚,蘇州官窯特製的,這屋子裡比它稀奇的玩意兒有的是,莫要再蹲在地上,新裙子都蹭髒了。”

余香聽見這話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裙角上的灰塵,回頭傻笑了一下,眼神觸及周子歡那帶有一絲溺愛目光的時候,唇邊的笑容卻又消失了。

“哦,御窯金磚——”余香跟着讀了一遍,暗自在心中記下這黑色四方的磚塊名字,又記下它是產自蘇州。

除了這地上鋪的黑磚,還有牆上雕的圖形暗紋,屋內擺的各大美人兒雕塑,屋頂上懸着的八方宮燈,都是在別處不會常見的東西。

“這究竟是做什麼的地方?”余香只覺得在這屋子裡,自己的眼睛不夠使喚。

樓上傳來腳步聲,只見一位身着月牙色袍子的公子從樓梯走下來,遠看打扮甚是儒雅,近瞧了才發現這公子身上繡的蘭花圖樣都是用珍珠縫上去的,那麼大一簇蘭花,怕是要幾百顆大小相等的珍珠才行。

“尋歡作樂的地方。”那公子天生長了一副桃花眼,望着余香笑的時候眼睛就如同一雙好看的月牙兒,多望一眼,似乎都要醉在裡面了。

“文浩,叔堯在樓上?”周子歡見到陳文浩很是開心,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在半年前了,時間過的真快。

“叔堯等你等的着急,卻還裝成一副淡定的樣子。我說半年不見,你這倒是得了個走哪兒都離不開女人的毛病?”

什麼叫尋歡作樂的地方?這也不像是青樓。這被稱為文浩的公子在同周子歡說話的時候,完全沒使用敬語,看來不是達官就是顯貴,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別取笑我,天寧,跟我上樓,我為你介紹一下。”

一行人走進二樓最裡面房間,一進門就瞧見孫叔堯自己在那兒擺象棋。聽見腳步聲,孫叔堯頭都沒抬,繼續皺眉擺着棋子。

“看見沒,叔堯生你氣了,就為了這個女人。”陳文浩哈哈大笑,似是在看一出有趣的戲。

余香心道這公子真能胡謅,好好的把她扯進來做什麼?

“休要亂講,叔堯,文浩,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義妹,南宮天寧。”

“天寧啊,這位是陳文浩,國都第一富家公子;這位是孫叔堯,我的軍師。這兩人都是我的好友。”

余香聽見子歡的介紹,乖巧地向兩位公子一一行禮,“天寧見過兩位公子。”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貴人的朋友果然也都是貴人,不像自己,在縣上的時候也只有些連學堂都上不起的孩子願意陪自己玩。

孫叔堯聽見周子歡的介紹,站起身來衝著余香回施一禮,這施禮的過程中,卻冷着一雙眼睛打量着余香。

“原來是你妹子,那我就放心了,長得這般標緻,許給我可好?”陳文浩又眯着一雙眼睛盯着余香放電。

“我——我去給大家打點熱水泡茶”,余香被文浩看的面色發紅,拿起手邊的空茶壺就跑了出去,她也不知道去哪兒打水,但是她打算跑出來透透氣。

周子歡坐下來琢磨孫叔堯正在下的這盤棋,口中的話帶着一絲埋怨,“你總是逗她幹什麼?沒看出她面子薄,不識逗?”

“哪兒認來的義妹?倒有這般好姿色?”陳文浩才不在乎周子歡怎麼說,他眼裡的余香清新脫俗,和他平日見到的富家女子都不一樣,要真是沒許人家,他倒是要認真考慮一下收進門。

“她是將軍的那枚棋子?”孫叔堯問道。

周子歡拿起手中的車吃掉了對方的馬,棋盤上正好叫將。“正是。”

“幾成把握?”

“今日是三成,他日便是十成。”

余香在樓下找小二倒了熱水剛好跑上來,剛到門口,孫叔堯和周子歡的對話被她聽了個一清二楚。

余香端着茶壺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周子歡手中的一枚棋子,無論這枚棋子的身份是兵卒還是將帥,都不過是被執棋者握在手中操控的玩偶。自己能拿什麼跟人家斗?心計、身世還是腦子?只是剎那,余香心中瞭然,自己的鬼點子再多,也熬不過這房屋之中的權貴之人。

“誰?”周子歡聽見門口有響動,便出屋來看,見是余香拎着茶壺站在門口,眉目之間的嚴肅之意便柔了下來:“怎麼不進去,拎着茶壺呆在這兒做什麼?”

“怕打擾你們談話,也不知該不該進去。”余香衝著周子歡微微一笑,“這茶壺裝滿水還真沉。”她如今能夠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這群人面前卸下偽裝,放下心機,用最真實的自己當成最安全的面具。

周子歡接過她手中的茶壺,道:“也不是外人,有什麼打擾的。”

陳文浩見余香走進來,連忙自己倒水沏茶,嘴上卻還跟抹了蜜一般:“天寧倒的熱水,沏茶肯定也香。”

他若是再說幾句,余香定要適應了,想來這陳公子就是一個風流輕浮的人,習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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