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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歡離蕭芊芊的屋子距離越近,其父蕭國相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便越能夠在腦海中清晰的浮現出來。一個那樣自私自利、喪盡天良的父親還能夠教導出怎樣的女兒?夫妻一場,本也是千年所修,她蕭芊芊就不能知足一些,安分守己的為人婦?他想對她以禮相待,可是芊芊卻總是想要更多。她如同一個以愛為食的妖魔,他沒有能力餵飽她,若執意強求,只能說是強人所難,更是奢求。

走到門口時,他聽見屋內有芊芊痛苦**的聲音,不僅心頭一顫,有些心軟。大步邁進屋子,映入眼帘的卻是滿地狼藉。

瓷瓶、陶罐、首飾木盒,這屋子裡的東西怕是都讓她蕭芊芊摔碎了吧,她這是想做什麼?!

此時蕭芊芊面色已經露出潮紅,渾身滾燙,她躺在床上卻似躺在冰窖里,人暈沉沉的,卻是沒來由地顫抖。

“蕭芊芊,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是侯爺的聲音?蕭芊芊使盡了渾身力氣睜開眼睛,看到那身影的一瞬間,便微笑了出來。“回來了啊。”這說出來的話卻是氣若遊絲。

“你鬧夠了沒有?這一地碎片,還有你生病,都是吸引我過來的把戲?簡直是無理取鬧!”一瞬間,周子歡覺得自己可笑,剛才竟然還心軟以為蕭芊芊會安靜下來,變乖一點。根本不可能,她不會有任何讓人省心的改變。

聽見周子歡的怒吼,芊芊的眼淚順着枕邊往下流,“我沒有鬧,這不是騙你的把戲,我生病只是早上等你的時候凍到了,我摔東西只是因為很生氣,我沒有摔掉所有東西,你送我的玉兔子,我沒有摔。”芊芊努力的解釋着這一切,即使嗓子已經乾的冒火還是努力的解釋着,她很委屈,卻又不敢委屈,她怕自己說錯了哪一句,周子歡就又會棄她離去。

“生氣你就摔東西?那我生氣能不能休了你?”周子歡拿起芊芊床邊的玉兔子就摔了下去。

“不要!”芊芊想要去奪,卻因為身子太虛跌回了床上。

“哐——”,玉兔子撞在桌子腿上,磕掉了一塊,而後“骨碌碌”滾到了一旁。

“周子歡,我恨你!”蕭芊芊掙扎着坐了起來,將枕頭照着周子歡就砸了過去。

周子歡抬手接過飛向自己的枕頭,隨手撇在一旁,撂下一句“好好休息”,轉身就走,將這一地碎片留給了蕭芊芊。

屋子裡沒人陪着芊芊,沒人看見她的淚流滿面。那隻玉兔子是周子歡送她唯一的念想,那一年的周子歡是對她最最溫柔的一年。

撐傘雨下、夏日游湖……

芊芊仍清晰記得,三年前嫁給他的那日,嫁衣如火,他的眼睛如夜色中的星星。三拜天地,執手入房,她真的至此就將這感情當做信仰,他的喜怒悲歡都牽動着她的心腸。“芊芊,今生能夠娶你為妻,是我周子歡的福氣。”這話是謊言嗎?

紅紗帳底,你待我溫柔如水,那一舉一動均是欺騙嗎?

可是,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啊?如若你真的那麼討厭我,當初何苦要娶我啊?

一切一切的經歷都歷歷在目,而如今卻恍如隔世。

她的身體很難受,可是抵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那隻玉兔子是他們的回憶啊,就讓他輕而易舉地砸碎了?

這是她拜過堂的夫君啊,就因為自己太過愛他了,現今就要休了她嗎?

“娘親,你告訴芊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芊芊喃喃重複着,此時她已經分不清身上濕乎乎的是自己的淚還是汗。她只知道,周子歡離開了,從這間屋子裡,從她的心頭上。她在心中為周子歡蓋好了一間她認為最豪華的宮殿,可周子歡不願意住進去,還一把火燒了它,於是這心中的地方,只剩下一絲帶着灼熱的空蕩。

“先生,這就是蕭夫人,今天下午她就開始渾身發燙,昏迷不醒,你看看是不是感了風寒。”豆兒此時正從門外引郎中進屋,卻看到芊芊瑟瑟發抖、滿臉淚痕的樣子,連忙跑了過去。

“先生,勞煩你現在門口候着,待會我會叫你進來。”

這是侯爺府,郎中哪敢說個不字?連忙抱着藥箱退到門外,生怕多看到了什麼,多聽到了什麼,丟了小命就不好了。

豆兒拿起帕子幫芊芊擦乾臉上的淚水,心疼道:“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見豆兒回來,芊芊伸手緊緊抱住豆兒,什麼都沒說,可眼淚還在流。那雙昔日明媚動人的眼睛,如今卻已腫得不像樣子。

豆兒輕輕拍着芊芊,口中“噓——噓——”地哄着她,側頭看見牆角玉兔子的一瞬間,她就都明白了。

夫人啊,你若是今生走不出這個坎兒,永遠都不會幸福的。豆兒嘆了口氣,見芊芊漸漸停止了哭泣,幫她端了杯茶水,又替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讓她看起來不再那麼狼狽。

“夫人,我請了郎中來,先讓他為您號脈吧。身子可是自己的。”

芊芊張嘴想說好,可是嗓子早已發不出聲音,於是點了點頭。

周府距離長安城三十餘里,騎馬不過半個時辰,但是周府所在的位置卻被稱之為都城之外。身為戰功赫赫的侯爺,私家府邸卻沒有入駐國都,這個中緣由,怕也只有皇帝和周子歡自己才清楚。

一大清早,余香就被屋內進進出出的聲音吵醒了,昨兒個睡的早,所以醒來時覺得人很是精神。

余香揉了揉眼睛,望着滿屋子堆着的幾個木箱,抬頭詢問春月、冬湘:“這些都是什麼?”

春月、冬湘見余香醒來,連忙拿過水盆、毛巾,要伺候余香梳洗。“回姑娘,這些都是侯爺今晨命人送過來的,是送給姑娘的衣服、首飾。侯爺還說了:‘若是姑娘不喜歡這些,可以告知管家需要什麼,吃穿用度方面不會虧待了姑娘。’。”春月一邊遞給余香帕子擦臉,一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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