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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見她這個樣子。哪裡還忍心去責備她什麼。輕輕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哄着她。

三皇子看見余香這個樣子。忍不住諷刺道:“皇嫂這倒下的還真是突然啊。”

余香全然不顧三皇子如何冷嘲熱諷。她只是緊緊摟住太子的腰肢。一言不發。

劉興。你不是利用太子跟你的兄弟情義害我嗎。那我就用自己跟太子的夫妻情誼拖你一起下水。你看好嗎。

“天寧。你哪兒疼。告訴本宮。”太子捧起她的小臉。柔聲詢問着。

“小腹。也許是傷口還沒好。是臣妾魯莽。不該在還沒養好身子的時候就冒冒失失來正殿見您。”余香顫抖着嘴唇說著這番話。這在太子看來她當真是疼的厲害。

“好。本宮知道了。你別說話了。好好躺一會。聽話。太醫馬上就來了。”太子心中暗罵自己賤。明明已經決定了放開她。卻又忍不住為了她而心疼。

三皇子在一旁氣得跺腳。這女人肯定是裝的啊。一看自己戳穿了她跟關內侯的私情。怕挨罰。於是當即倒下說身子沒好。

呵。這招數一點也不高明。偏偏他這個蠢笨皇兄願意相信吶。

南宮天寧。你敢當著皇兄的面兒揭露我派人刺殺你的事情。還將其扭曲事實。說我要謀害皇兄。

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嗎。

你的命數是能夠興國。還是亡國。你以為真的是你說的算嗎。

你覺得父皇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呢。

劉興的唇邊泛起冷笑。其實按照常理而言他此時已經可以告退回去了。但是他要留在這兒看戲。太子妃肯定沒有病。這痛苦難忍的模樣不過是她裝出來的。

依照他來看。這應該是太子妃臨時起意決定裝病的。必然沒有跟太醫署打好招呼。那一會太醫來請脈。她又該怎麼把這場戲演下去。

想到這兒。三皇子又坐了回去。慢悠悠地倒茶。品茶。靜等着太醫署來人。

“臣許如安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許太醫跟隨達公公趕到這兒。心中直打怵。

近日這儲宮可謂是個是非之地。人人都避之不及。只有那年太醫不停往這兒跑。好像以為跟太子妃套了近乎就能升官發財一樣。

余香心中一緊。沒想到達公公請來的人並非年太醫。

也對。達公公一向不喜歡自己。又知道年太醫跟自己熟識。這麼好的扳倒她的機會。達公公怎麼會錯過。

余香面上不動聲色。一隻手緊緊抓住太子胸前的衣袍。另一隻手腕向許太醫伸了出去。

“你快幫太子妃看看吧。她說小腹疼。你看可否是傷口沒好。或許是別的毛病。”太子如此對許太醫說道。

許太醫點了點頭。連應承都忘卻了。直接在太子妃手腕上墊了帕子。伸出手指去探脈。

待摸完脈後。他又請太子妃伸出舌頭。查看其舌苔。

看太子妃滿臉淚痕的模樣。許太醫覺得她應當是非常痛苦的。但通過脈象來看。雖然有些虛弱。卻不至於疼成這個樣子啊。

“娘娘。恕臣失禮。您這兩日下半身可有流血的徵兆。”許太醫詢問道。

余香輕輕搖頭否認。

許太醫想。也許是因為太子妃身子較為嬌貴。不大能夠承受疼痛吧。那他便開一些止疼的藥物。估計沒有什麼大礙。

想到這兒。許太醫抱拳對太子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的脈搏虛弱。但其下體並未出現流血徵兆。應當是無大礙。容臣開一些止疼的藥物。娘娘的身子便會舒服一些了。”

“無大礙。你可確定。你看她都疼成了這個樣子。怎麼可能無大礙呢。你若是醫術不行。達公公。再去太醫署請一位其他的太醫來。”太子對這位許太醫的醫術顯然並不相信。

許太醫心道。自己這可是把太子妃娘娘的癥狀說輕了。所以殿下不滿意嗎。

“殿下息怒。其實娘娘這是氣血上逆所致。畢竟剛剛小產過。身子虛弱實屬常事。臣為娘娘開些調養身子的方子就好。殿下不必掛心。”許太醫隨口又說了幾句。可是任由他說的再多。這太子妃的身子也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虛弱一些罷了。

“殿下。臣妾想。也許許太醫說的對。開些止疼的方子。就會好一些。”借坡下驢吧。余香覺得她該找理由撤離了。

讓她裝病一時容易。真要是讓她在太子面前裝上幾天。也夠她為難的。

萬一真露出馬腳。太子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信任自己了。想到這兒。余香更覺得她要快點讓太醫離開。

她今日裝病不過是為了在青鸞殿多留些日子。給她搬救兵的時間。

至於太子是不是會對自己回心轉意。這事兒她早已不抱期待。

就好像是芊芊對周子歡。愛過便也放下了。架不住失望來得深。

對於自己跟太子的這份感情。她覺得很遺憾。這遺憾是因為時間太多。還來不及互訴衷腸。便已經兩相隔閡。

從信任。到失信。再到堅守。繼而離散。這場感情是起起伏伏。有過程的。他們走到了今天這步。平心而論。雖然難過。但也可以接受。

余香覺得。從那個孩子流掉的時候。就覺得了他們之間感情的告別。

身仍在。心已遠。

這就是為什麼她此刻環着太子的腰肢。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的氣息。

“那你便去開藥吧。一定要用最好的方子。”太子的囑託傳到余香耳朵里。卻沒有一絲感動。

太子妃么。理所應當就該用上最好的方子。

三皇子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止不住冷笑。這許太醫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女人還真用得着開藥嗎。

既然是無大礙。那就說明她是在裝病。這深宮裡面討寵的手段。連他都明白。皇兄看不懂嗎。

實在看不下去。只得一甩袖子。道了一聲告別。然後離開了。

但余香心裡清楚。這一次她跟劉興的對戰。自己一點便宜也沒佔到。

她都已經將刺客的事情說的那麼清楚了。太子卻絲毫不信。既然太子不信。自己就等同於栽贓陷害。那這一局。她還是輸了。

許太醫開完方子後。福子便跟着他去太醫署抓藥、熬藥。最終眼看着余香喝下藥去。臉色漸漸好看了一些。太子這才放下心來。

“天寧。你身子不好。今日就住在正殿吧。別回去了。”太子用帕子幫余香擦去汗液。又接過內侍遞過來那浸濕的手巾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然後說道。

“殿下。臣妾的身子可能大不如前。自從小產過後。每每夜裡。臣妾都覺得四肢酸軟無力。疼痛難忍。臣妾想着。可能也是活不長久了。所以今日才那麼急迫的前來。想要再見您一面。很可能。見一眼。也就少一眼了。”余香伸手撫向太子的臉。輕聲說著。眼神里充滿柔情。

說真的。這話她說的自己都要相信了。怎麼還會怕太子不信呢。

“天寧。你休要亂講。你難道沒聽到太醫的話嗎。你並無大礙。不過是身子有些虛弱罷了。你放心。本宮會為你找來最好的補藥。一定會為你補好身子。本宮不會放你離開的。本宮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太子忽然瘋了一般緊緊抱住余香。那力氣似乎要將余香嵌在他的骨血里。

他信了余香的話。他害怕她會離開。他一直都相信這是前世註定的姻緣。少了她。他沒辦法活。

他將余香打入永巷。是因為他介意她的心裡有別人。

他否認是劉興派刺客謀殺自己。是因為這個罪名太大了。沒有確鑿證據。指控皇子。是要砍頭的。

他一直都好愛好愛她。就是因為太愛了。才會做出許多無奈的決定。

這儲宮之內有細作。他早就知道。壽宴前冷落了余香八日。就是做給那細作看的。

現如今將余香打入永巷。一半是因為憤怒她跟周子歡的私情。另一半。則是他要讓那細作將話傳出去。讓眾人得知余香失寵。放鬆警惕。

因為只有餘香失寵。這個太子妃的位置才會重新空出來。這儲宮內的一干嬪妃才有了重新競爭得到的可能。

只有她們互相殘殺。他才能找到這些女人背後指使的把柄。

此前不立妃。是因為他以為自己終其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心動。

此後立了余香為妃。是因為他以為自己能夠有本事保護好她。不受傷。

可現在來看。他高估了自己。

參政並不是掌管朝權的開始。而是面對這朝堂上下黑暗真相的開始。

他已經逃避了二十幾年。現如今。他逃無可逃。

天寧。你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等我坐穩江山。再把你從永巷裡接出來。做我的皇后可好。

那個時候。一切礙眼和傷害你的人都會死去。包括關內侯周子歡。

到了那一天。我們便可以舉案齊眉。共掌天下。

我們彼此的心裡只有對方。生不離。死不棄。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只可惜。這些話他不可以現在對余香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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