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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女人化妝化的就是時間,即使已經把該擦都擦過了,她們也得在鏡子前不斷磨蹭着。就像男人**,明明結束了,偏偏要繼續玩弄着精力,賣力表演無味的幾分鐘。

在商場門口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韓津下車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等的着不着急,而是問我她打扮的怎麼樣。我打個哈欠哭笑不得的讚賞着,她反而抱怨太匆忙沒有仔細收拾。

這場約會很冷,很累,韓津拖着我一遍遍試着她不肯買的衣服,我則盯着手錶陪在一旁發獃。韓津應該看出了我的無聊,幾次開口問我想做些什麼,我也想弄清楚自己想做什麼,不過和她一樣,我看不懂自己的腦袋。

還好我今天表現不錯,一本正經的陪着她挨個名店溜達。在巴黎春天韓津試了一件貂。“這件貂還湊合,沒有我在家那件好,對吧?”韓津依依不捨的摸着貂皮,說話的口氣卻帶着不屑。

我急忙點頭,順手把貂扯過來丟給服務生,“買就買個好的,去別地方看看。”我感覺自己的話很虛,不過並不擔心被服務員看穿。有些人是靠錢堆出來的,有些人是靠媽生出來 。我和韓津都屬於後一種,幾十塊的便宜貨穿在身上也能多少有點派頭。

晚飯的時候我帶着韓津來到了江邊的酒吧,溫暖對妖艷的女人沒興趣,拐着彎向我打聽李桐的事情。我有點羨慕她,活着就是為了玩感情。即使這種感情不被別人接受,但至少在感情里,沒有誰會一直高高在上,誰都有權利放棄,誰都有權利選擇。

嗑着花生,韓津沒有責怪我把晚飯安排成啤酒,甚至還拽着我在旁邊玩起了飛鏢。搖頭、k粉、賭博,這些東西早就對我和她沒了吸引,偶爾玩玩這種無聊的遊戲,我和韓津竟然開心的笑了起來,彷彿剛剛找到新鮮的玩意,互相搶着耍賴。溫暖對我們這一對白痴很不理解,如果不是有求於我,她早就丟下紅藍鉛筆不再幫我們記分了。

一直玩到下半夜,酒喝的不多,我和韓津卻都醉了。溫暖想幫我們叫輛車,我擺手拒絕,臨走的時候還突然摟住她親了一下。我很早就想知道她被男人親的樣子,只是我沒勇氣做。溫暖怔住了,在她開罵之前我拽着韓津拚命的跑,笑到自己岔氣。

我喜歡江水,儘管它很臟、很窄,但起碼它不會像海水一樣把所有骯髒的東西都沉到沙子里,單單露出看似乾淨剔透的海面。走在江邊的時候韓津突然吐了,我想到路邊小店買瓶水讓她漱口,但店裡的飲料全是縣郊小作坊加工的色素糖水,韓津死活不肯喝。最後我買了兩根雪糕,韓津很驚訝,老闆也很驚訝。

“以毒攻毒,吃完就不怕冷了。”我停不住笑,伸手把雪糕塞進了韓津嘴裡。

“神經病。”韓津嘟囔了一句,不過還是啃了起來。

我猜路過我們身邊的人一定會納悶,幸虧夜裡行人不多,不然我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發了神經。但這種感覺確實不錯,瘋的快樂,瘋的讓我嫉妒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韓津邊咬着雪糕邊問我,但並沒有指望我回答的那麼嚴肅。

我笑眯眯的搭上了韓津的脖子,感覺着她那不斷打着冷顫的皮膚,“怎麼了?叫你出來玩,你就懷疑我沒安好心?”

“拉倒吧。瞅你笑的,嘴都抽筋了。”韓津沒好氣的打掉了我的手,把脖子都縮到了立起的大衣領子里。

我和韓津認識以來,這可能是我笑的最多的一天。哥們都說我活的太懶,懶到為自己找個樂子都不肯。而今天,我一直在替自己找着樂起來的理由,甚至有些無賴。一個人突然變了性格,或許是走運了,另外就是倒霉了。我從頭到腳都看不到走運的模樣,韓津自然能猜到我在憋着什麼事情不肯說。慢慢走了很久,我突然開口說:“我不想混了,沒勁。”

韓津一點也沒意外,平淡的說:“那就不混唄,又沒人逼你,至於為了這點事鬧心嗎?”

“你別裝成什麼事都看的很透,你就不能聽聽我到底想說什麼嗎?”我忽然來了脾氣,拉着韓津的胳膊靠在了江邊壩門上。

韓津“切”了一聲,閉着嘴等我繼續解釋。

“你覺得是不是我把和尚害了?”我用小指頭勾住了韓津的小指頭,彎彎曲曲掛在一起,這讓我感覺她的手指也有了溫度。

韓津半晌才回答:“你想找大流?”

“操,我傻嗎?”我立即接口說:“我以前得罪過海濱,後背的疤都是他找人砍的。以前我玩不動他,砍了也就砍了……”

韓津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沒等我說完就插嘴:“你現在能玩動他?”

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混子,不過韓津從沒把我當成真正的混子看,也許在她心裡,我就是個貪玩不懂事的孩子。所以她從來不聽我們談論以前打架的“壯舉”,也從沒鼓勵我們混出個出息。

“現在也玩不動。”我一字一字的說,“玩不動我也得找他好好算算賬。反正混夠了,我得把氣都出出。”

韓津點點頭,隨即搖頭說:“你想怎麼樣?要是惹不起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和尚的事又不能全怪你,誰叫他自己跑紅燈區玩……”

“要不是跟我去扎大流,他去哪玩都出不了事。”我截斷了韓津的話頭,“大流我不敢碰,海濱可不行,我求他幫忙救和尚,這狗操的玩了我一頓。你不總說我辦事拖拖拉拉嗎?這次我得辦個利索的。”

韓津沒與我爭,嘻嘻笑着說:“行啦行啦,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你自己什麼脾氣自己不知道?倔驢一樣。你想收拾海濱,然後老老實實的不混了?你覺得他那種人吃了虧能就這麼算了?”

“那我吃了虧就得忍着?”我憤怒的踹着壩門旁邊的石柱,“誰攔着我也不好使,以後什麼健國哥山屁哥說話,我都當作放屁。海濱想怎麼玩,我就怎麼還回去,看誰能熬得住。”

“那你還跟我說幹嘛?”韓津終於咽掉了最後一口雪糕,凍得緊緊扯着我的衣服替她擋風,“你想好怎麼辦用得着還跟我羅嗦嗎?撞上石頭你也願意。不撞出血你還不高興呢。”

雖然是埋怨的語氣,但韓津眼角都掛着笑,兩隻手偷偷摸摸掀起了我的衣角,冰涼的手逮住機會就滑上了我的胸膛。

我發覺自己越來越過不起這種日子,即使要找一個人的麻煩,還得先跟兩個女人彙報。當然,我想得到的不是她們的安慰,我只是想找一個地方說話。挺無奈,藍眼睛給我的是怨憤,韓津給我的是無所謂。

不管如何,我終於舒服的說出了自己的話。有種男人是很膽小的,當他在辦事之前找女人嘮叨,其實他是在給自己斷掉後路。尤其在自己重視的女人面前喊出號子,這比在心裡念叨多少次決心都要強得多。

想清楚這些,我肆無忌憚的與韓津瘋鬧起來,在路上挨了兩個小時才在凍僵前走回了家。

“你什麼時候去辦你的退休手續?”在即將返回自己房間時,韓津忽然停下了腳步,小聲的問。

東子與和尚呼嚕打的一塌糊塗,我並不擔心他們會聽到我的話,“明天。”

韓津點點頭,眼睛一直盯着我,突然變得很安靜。

手指有意無意的點着房門,韓津這個動作已經清楚的告訴我她在想些什麼。如果她大方的把我拽進房間,我也許會不像現在這麼尷尬,至少不會手足無措的四處躲着她的眼神,偏偏又從眼角尋找那些訊號。

韓津關上了大屋的燈,終於忍不住主動拽住了我的手。

有人說起**,總把它與所謂的時間與力量聯繫到一起。但我不這麼想,確切的說,從那一夜後我便不再這麼想。韓津的舌尖很涼,在我和她短短几分鐘的糾纏後,她的舌尖悸動的像剛剛取出的冰塊。

動情的時候才會這樣。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在另一個小姐嘴裡發現那麼涼的舌尖,我知道她是愛我的,我也知道她的滿足不是因為**,而是因為她發現我也需要她。親吻她顫抖的下巴,感覺她無法控制的喘息,我猛然明白自己太久沒有這種感動。同樣,感動不是來自**,而是來自韓津。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以前的房間很冷,韓津擔心雞頭他們取笑我,早早的就跑到廚房煮粥。

我突然有種想忘記所有事情的衝動,然而和尚與雞頭開玩笑的聲音讓我立即想起了海濱。我還沒有決定怎麼算計海濱,除了確定自己一定要找他以外,我一點主意也沒有。

混子結仇並不會叫着喊着要弄死別人,出氣不是玩命,尤其對我們這種人來說,砍倒了人賠錢比自己挨打更遭罪。靠在床頭我一直琢磨着,忽然從床下堆放的盒子里翻出了以前送給雞頭的那把玩具般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