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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騎車來的裴宇諾將車停在旁邊大樓一樓後院的車棚里。i幽閣安羽夕只好在原地先等他來。

可不一會,安羽夕等來的卻是似乎離自己很近的一陣比一陣激烈的爭吵聲,那混雜成一片尖嘯的聲音中,安羽夕清晰識別出了那個冰冷的嗓音。

那是,裴宇諾的聲音。

剛走進大門,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裴宇諾緊緊拽着眼前一個中年男子早已被攥得皺得不成樣子的衣領,還有另一隻手大力揮起的拳頭。

“裴宇諾”安羽夕着急的大喊,又氣又急地大步走過去,使勁兒拉開了他。

“這人神經病啊我沒招沒惹他甚至連個字兒都沒跟他說過一個,他衝上來就打了我一拳說看我不順眼還有沒有王法了”中年男子看見安羽夕的到來如看見救星般大聲地向控訴着裴宇諾。

安羽夕無奈的緊蹙眉,然後拚命擠出好臉鞠了下躬柔聲說道,“對不起師傅,真對不起,他還小,愛打架霸道不懂事兒,您甭跟他一般見識好嗎”

“真是莫名其妙神經病腦子不正常吧他”

被安羽夕拉在身後的裴宇諾聞言就又要衝上去惡狠狠罵道:“你丫才腦子不正常,我看不止你腦子不正常你爸你媽腦子都不正常才生的出你這種人渣”

“裴宇諾”安羽夕憤怒到幾近崩潰的吼聲穿透力大的驚人,隨手使勁兒地一甩手,裴宇諾不小心狠狠撞在了牆上,隨即有些吃痛地發出“嘶”的一聲。眼中冷冽霸道之氣瞬間熄滅,變得漸漸黯淡下來。

“姑娘啊”身邊突然一個蒼老顫抖的聲音傳來,安羽夕抬頭這才發現從剛才這裡還站了位老人。

“老奶奶。”

“你不該怨這孩子啊我孫子沒飯吃了我來這兒車棚想撿點垃圾來賣,被這個看門的男人辱罵最後還推了幾下我,把我往外趕這孩子是看不下去可憐我這老太婆才這樣的啊”

陰雲似乎慢慢在天上撤去,暖陽灑下了濃濃溫暖,籠住了安羽夕。

安羽夕看着身邊那個低着頭看起來如此孤單的裴宇諾,就那麼怔在暖陽里。

許久回過神,安羽夕緊緊牽住了裴宇諾的手,轉過身再次面對那個正吵着索要道歉的中年人,露出最禮貌乾淨的微笑,聲音柔軟甜美,“不好意思先生,您活該。”

裴宇諾獎自己價格約為七千的賽車送給那位老人,與安羽夕一同離開。

一條寬巷子的大道上很少有人過,偶爾馳來的汽車匆匆的盪起一層灰塵就消失至盡頭。

又是一個秋日,黃色的樹葉不停下落,給安羽夕與裴宇諾鋪了一條黃金大道,兩旁還未落完的樹葉整齊的排在他們身邊,為他們撐起了一條幽深隧道,樹葉稀稀拉拉簌簌下落,在他們頭上、身上、腳尖、踏上,還有嘎嘎的聲音。

“裴宇諾,我跟你道歉。”安羽夕看着裴宇諾,眼中柔情似水。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昏黃的光線柔和的灑在這條金黃的路上的他們臉上,像是在小心地留住不捨得走。

連時光是不是,都憐惜他們。

少年看着身邊這個女孩,她在夕陽中更顯柔和的容顏,讓他滿心溫暖。

“沒事,你剛剛也不知道情況。”

“我不僅是指這個”慚愧之色讓安羽夕的小臉有些發紅,“還有我之前對你說的和做的一切。我只慌着推開你,把你當作了我想當然的人,你是善良的人,應當被珍惜,我卻傷害你,我道歉,請你原諒我。”

裴宇諾驟然停住了腳步。

應當被珍惜。他日後與她紛紛擾擾的十年,說著做着如此的,從來不過彼岸那一人。

他轟轟烈烈願為她毀了自己的人。

“不能原諒么”安羽夕低下了頭,兩腳尖局促的相互搓了搓。突然眼前被一個黑影壓住光線,待安羽夕抬起頭,看見裴宇諾已站在她緊跟前,安羽夕張了張口:“我”聲音卻戛然而止。

少年在那片夕陽下,緊緊擁住那個女孩。

風微微吹來,揚起他們的衣角。飄然如詩。

少年的身體有些發抖,女孩沉默半晌,最終抬起手也擁住了少年。

“安羽夕,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你是要每天說幾次。”

“我是說真的安羽夕。”

女孩的身子驟然一僵。

“好像是真的了,安羽夕,我喜歡你。”

安羽夕,你總說我太愛說這四個字,擾的煩人。

你只知道,我喜歡你。

你不知道,安羽夕這三個字,是我一生寫過最美的情書。

我喜歡你,是我這輩子,最最驕傲的事。

所以千遍萬遍,我縱然永不會煩。

安羽夕,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那日,裴宇諾在安羽夕的懷裡,腦中只滿滿盈着五個字:

好像,回家了。

裴宇諾到爸爸家那棟別墅門口,天已經黑了。

他仍想着方才與安羽夕的相擁,嘴角微勾着。一隻手在口袋裡摸索半天,才找出面前這棟房子的鑰匙。

裴宇諾與他的爸爸並不住在一起,他的父母離婚之際,裴宇諾是被判給他的爸爸的。可他爸爸到底嫌他礙眼,每月承諾會給他點生活費在外面又買了個房子就將他丟出來了。

像處理垃圾的方式。

搬家時全家唯一的一張全家福裴宇諾丟在了房間,拖了幾天到今日他才到這兒來拿。

鑰匙轉動,門開了。

眼前卻是出乎意料的黑暗。

奇怪,現在才不過八點,家裡怎麼可能沒人呢。

正疑惑着走了兩步,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裴宇諾驟然停下腳步,定在原地。

女子大力的喘息與男子的低吼聲。

裴宇諾甚至能聽見他們身體相擊打的動靜。

他深深閉了閉眼,逼着自己笑了笑,卻刻滿了苦澀絕望。

他的家,到底是沒了。

這個家,早在八歲的他親眼看見父親與一個女人在床上交織纏綿的骯髒畫面時就沒了,後來媽媽也跟着別的男人跑了,而媽媽的那個家,也在他狠狠打了媽媽一個巴掌後,也消失了。

他上樓打開自己的房間想靜靜的找出照片離開,可耳邊的聲音不停傳來,腦中密密麻麻盈滿了那些畫面。

終於像是緊繃的那根弦驟然斷掉一般裴宇諾衝出房門狠狠踹向那個房間

那時正在燈下寫着作業的安羽夕並不知道,他們相擁的第二天,裴宇諾突然人間蒸發。

學校,補習班,這個少年都沒有出現過。

就像沒有出現過在自己的生命中一樣。

第一天安羽夕一切照舊,腦中絲毫沒有出現過這個少年的信息。第二天,安羽夕開始疑惑,在校園的路上都會有意尋找那個少年平時幾乎隨處可見的身影。第三天,安羽夕心中強烈的不安開始爆發,給少年的號碼撥出去後是關機,他找到他的班還有他的朋友,得到的都是不知道也在找時,她終於焦躁起來。

思量半天,安羽夕決定逃掉今晚的補習課。

放學後她回家花了很久從一個廢紙箱里找出裴宇諾很久前遞給她的紙條,上面寫的是裴宇諾的兩個住址,安羽夕皺眉想着怎麼是兩個,最後決定一個一個都找找。查了路線後,安羽夕坐車來到了第一座房子前,敲了很久的門,毫無回應。

安羽夕又打車轉車,來到了離第一座房子很遠的第二座別墅門前。敲門,還是毫無回應。

她近乎脫力的靠在門邊,低下頭,閉上眼睛,腦子混亂成一片的嗡嗡作響。

最後放棄,站直,邁步,下台階。

“噠。”

一個細微的敲打聲突然傳來

安羽夕驟地停下腳步,屏住呼吸

四周死寂,只有風呼呼的刮來陰冷地刺在安羽夕臉上。

安羽夕搖了搖頭,又往前邁動了一步。

“噠噠”

敲打聲再次傳來

確定不是幻覺,安羽夕迅速跑回門邊,耳朵緊緊貼住門。

裡面似乎是指甲在一下下敲打着門的聲音微弱卻清晰。

“噠噠噠噠”

“裴宇諾”安羽夕尖着聲音破口大叫。

不知道為什麼安羽夕是如此確定裡面就是裴宇諾,那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感應一般,讓永遠是那麼理智從不憑直覺做事的安羽夕,永遠都能理所應當的做出判斷。

因為那是她的男孩。

裡面回應輕輕的“噠噠聲”證實了安羽夕的判斷。

“裴宇諾裴宇諾你怎麼了你受傷了么你不能開門么裡面是不是上鎖了你出不去”安羽夕瞬間失去理智的聲音有些顫抖。

“噠噠”

安羽夕感覺裴宇諾的回應像是愈加虛弱與無力,胸腔一直滾動着的那團火快要活生生燃了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那個無論何時都鎮定自若的安羽夕,身子抖得越來越厲害。

“裴宇諾別怕,別怕,我在。我幫你出來,你不管身上有多少傷都要撐住,我馬上帶你出去,好嗎”說著安羽夕近乎瘋狂地晃動門,最終撞擊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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