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魅玄猶在驚訝於葉小靈的變化。然而葉小靈卻恨不得將他拍扁。不過恨歸恨。生氣歸生氣。小靈姐沒有沾血的嗜好。
“木星好心把你們從涸海遺迹中救出來。又治好你們的傷。把你們安頓在這裡。你卻不問情由就打傷我們的人。實在忘恩負義。”葉小靈憤憤地罵：“你不配使用正義的沙漠之鷹。”
一氣之下。葉小靈砸出大菜刀。
大菜刀飛旋着擊中火魅玄手中的沙漠之鷹。沙漠之鷹被打爆。零件散了一地。剩下的三發魔鬼之血也落在地面。
大菜刀在空中迴旋划出一個漂亮的弧度。重新飛入葉小靈手中。
“你……我的槍。”火魅玄心痛得睚眥欲裂。
准神器級別的沙漠之鷹只有組長級或以上的隊員才有資格使用。整個異能隊配備了三支。而現在。葉小靈隨手一砸。就毀了一支。
火魅玄慪火地衝著葉小靈大吼：“葉小靈。我不是忘恩負義。而是公私分明。沒錯。木星的確救了我。我應該感激他。但是。幻夜是妖怪。也是罪犯。身為異能隊的組長。我有義務將他處決。如果你們包庇他。就是共犯。就算你們救過我。我也不能殉私枉法。”
小夜夜是罪犯。他連小狗遇到不測也會難過得落淚。這樣的人怎會做壞事。葉小靈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火魅玄的一面之詞。
葉小靈冷笑着說：“你不要含血噴人。阿夜是不會害人的。我相信他。”
“你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收留的全部都是犯案的妖怪。而且還從我手中放走無數犯案的妖怪。維護害人的妖怪。就是害人。害人的妖怪。就是罪犯。就該處決。”火魅玄正氣凜然地說。
“你胡說。”葉小靈見火魅玄抹黑幻夜。越來越惱火了。
葉小靈並不相信。對於十惡不赦的妖怪小夜夜會姑息縱容。他收留和放走的妖怪一定是有苦衷和怨念的。或者尚存善心的。小夜夜只不過是引導它們走向正途。修成正果。
而且。幻夜畢竟是魔王。所有妖怪都是他的子民。在這個層面的事情。並不是人類所能插足的。
“妖魔鬼怪全部都是為世不容的存在。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葉小靈。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無法將你繩之於法。但你的行為背叛人類。我勸你及早回頭。儘快跟它們撇清關係。否則遲早會遭天遣。”火魅玄繼續振振有詞地罵。
“不對。人有善惡之分。妖怪也有善惡之分。你太偏激了。”葉小靈實在聽不下去。替妖魔鬼怪鳴不平。
她覺得火魅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思想實在太古板保守了。龍嘯遠和小馬就開明得多。起碼知道小仙是九尾狐後。仍懂得尊師重道。見到小仙會禮貌地稱呼一聲“小仙師父”。
而這個火魅玄。沒少在小仙和木星那裡得到丹藥和好處。每次見面都冷言冷語。沒一個好臉色。真是嚴重拉低異能隊的素質。
因此。火魅玄說的事。葉小靈半個字也不相信。她絕對相信小夜夜是被冤枉的。她甚至相信。被小夜夜救走的妖怪極有可能都是無辜的。
葉小靈懶得跟火魅玄這塊臭石頭講道理。繼續把他鎮在這裡。迅速查看灰羽的傷勢。
魔鬼之血是天神器。而灰羽只是神人之境。理論來說。被魔鬼之血射中絕無生機。然而。殘留在灰羽身軀里的魔鬼之血只是緩慢地在它的血液中流動。沒有造成任何損傷。
灰羽只是翅膀被子彈打穿。受了些皮肉之傷。並沒有生命危險。
它是一隻神人之境的妖怪。自愈能力極好。葉小靈跟火魅玄簡短的談話間。它的傷口已經止血了。並且有了癒合的跡象。在葉小靈的靈力助推之下。傷口眨眼間就完全恢復。
這時。被魔鬼之血打傷的其他妖怪都衝進來了。緊張地看着葉小靈和幻夜。對火魅玄恨得牙呲呲。他們的傷跟灰羽一樣。已經沒有大礙。
看到火魅玄被定在那裡不能動。恢復過來的灰羽用翅膀扇了火魅玄一個耳光。打得他半邊臉都青腫了。還掉了一隻牙。
“你。你這樣這待我。我有權捉拿你。”一向高傲自負的火魅玄哪堪被妖怪這般侮辱。他吐了一口血。傲慢地罵起來。
灰羽哈哈大笑：“你們誰看到我做什麼了。”
所有妖怪都很配合地附和：“我們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們只看到這個人無故傷人。不。是無故傷妖怪。”
灰羽繼續諷刺火魅玄：“害妖怪的人。就是罪犯。是罪犯。就要將他繩之於法。絕對不能因為他是一個人。就姑息縱容。”
這番話聽起來好熟耳呀。原來灰羽套用了火魅玄的腔調去諷刺他。
葉小靈一聽。噗嗤一笑。這些妖怪真是太搞笑了。
“噗。”火魅玄氣得噴了一口鮮血。
“唉呀。這個害妖怪的人怎麼吐血了。”一個妖怪明知故問。
“他一定是害了太多妖怪。承受不住良心的遣責才會吐血。”灰羽和那隻妖怪唱雙簧。幸災樂禍地繼續諷刺：“身為人類犯法罪加一等。聽說你們人類的法則是坦白從寬。嘿。人類罪犯。你去自首吧。說不定能少判幾年。”
這些妖怪無故被火魅玄打傷。一肚子怨氣。便用這種方式整治火魅玄報復。
火魅玄差點害他們性命。而他們並沒有向火魅玄下手。只是隨便罵幾句。葉小靈覺得他們已經相當仁慈了。
火魅玄氣得臉都綠了。被妖怪侮辱。他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在心裡發誓。如果他能活着回去。以後一定連本帶利。十倍奉還。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幻夜突然開始難受地呻喘。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氣。臉色由白轉青。
“小夜夜。”葉小靈大驚。知道幻夜心臟的毛病一定是又犯了。收起大菜刀。一手印在幻夜膛前給他輸靈力。但她的靈力只能對付黑色絲線。對心臟毛病根本無濟於事。
雖然快呼吸不了。但幻夜始終還在昏迷中。蹙着眉。表情十分痛苦。
妖怪們很想幫忙。但又不敢圍過去。怕一擁擠。他們的幻夜少爺就更加呼吸不到空氣了。於是只有着急地站着張望。
幻夜的妖氣在急劇地衰褐。氣若遊絲。只會呼氣。不會吸氣了。臉色青得發紫。心跳越來越緩慢。
葉小靈第一次看到幻夜發病。看到幻夜這麼痛苦。病發作得如此兇猛。她心都塞了。好心痛他。她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治好他的病。如果他等不及就此離開人世。那怎麼辦。
還有誰可以救救可憐的小夜夜。偏偏在這個時候。神龍小白又不在。慌張、不安和痛心佔據了葉小靈的內心。
“小夜夜。你會沒事的。加油啊。”葉小靈一邊給幻夜輸靈力。一邊不斷在他耳邊呼喚。
幻夜完全聽不到她的聲音。在昏迷中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後。表情就慢慢地舒緩下來。變得平靜如水。再沒有任何痛苦。然而。他的心跳也就在這一刻沒了。
血袋的點滴停止了。心臟停止跳動。血壓就沒了。也就滴不進去。
“不要啊。”葉小靈的心被刺了一下。鼻子酸酸的。看得眼淚直流。
她慌張地把幻夜摟起來。拚命地搖他：“小夜夜。你不會死的。快睜開眼睛……”
幻夜安靜地閉着眼睛。躺在葉小靈懷中全無反應。任由葉小靈搖動他單薄而冰冷的身軀。
那張的絕美的臉雖然沒有任何痛苦。卻是全無活氣的青紫色。長年在疾病折磨之下。他早就被掏空了。骨毀形銷。輕如柳絮。消瘦得可憐。教人抱着都於心不忍。
“幻夜少爺……”所有妖怪都跪下。哭得稀里嘩啦。
幻夜病死了。火魅玄的夙願便實現了。他覺得死了一個為害人間的大妖怪整個世界都太平了不少。
即使身陷險境。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了。幸災樂禍地冷笑：“死得好。這是他的報應。”
“閉嘴。不准你這樣說他。”葉小靈憤慨地封印了火魅玄的聲音。
雖然幻夜沒了心跳。但是葉小靈仍然不放棄。
葉小靈把幻夜放下。掀開他的衣服。一邊拚命地按他膛前。一邊拚命地繼續灌輸靈力。這是心臟復蘇的急救方法。
已經按下去數十下。只是。那蒼白而冰冷的心膛依然平靜。沒有任何起伏。早就冰冷透了的四肢開始僵硬了。
“不要啊……求求你。小夜夜……醒來……”葉小靈哭掉一把又一把眼淚。
火魅玄用嘲笑的眼神冷漠地看着葉小靈拚命折騰幻夜的屍體。沒用的。不但沒了心跳。連妖氣都沒有了。他已經徹底地沒了生命氣息。
木星說過。幻夜一生凄涼悲苦。沒有過幾天好日子。飽受先天性疾病折磨的他因為太虛弱的緣故。長期沒有機會走出房間看窗外的世界……
葉小靈覺得幻夜太可憐了。她一直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會治好幻夜的病。看到健康的他在陽光下綻放的笑容。化解木星多年的心結……沒想到。幻夜會突然在自己懷中病逝。
葉小靈越想越難過。眼淚一滴一滴地滑落。打濕在幻夜冰冷發紫的臉頰。
“兒媳。你把我的臉弄髒了。”突然。有一把滄涼而熟悉的聲音在葉小靈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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