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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屈打成招”鬼無情憤憤的指控,一邊用元力烘乾自己的衣服。

南宮清澤冷哼一聲,不想跟他計較。

鬼無情擦着衣服的手突然停下,他不管不顧的坐在南宮清澤對面,神色變的嚴肅起來。

南宮清澤心裡一跳,鬼無情很難露出這樣嚴肅的表情,一旦他不嬉皮笑臉了,那就說明事情大條了。

“小清澤,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鬼無情很認真的問,一雙狡黠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南宮清澤,好似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目光幽深如夜,能看進人的心裡去。

南宮清澤蹙了蹙眉,抬頭看着鬼無情。

兩雙寒涼如漆的眸子對視,空氣一下子如結冰一般。

“是。”南宮清澤緩慢的,沉重的吐出這個字。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好吧,”鬼無情長長的舒了口氣,聳聳肩,“既然是你的選擇,那我也不好再阻攔你,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事”

“你愛的那個女人,錦華國的素和郡主,她很有可能不是人。”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南宮清澤其實不是不知道這件事,當年宮夙煙暴走之時他就在旁邊,自然無比的清楚,那雙紅色的惑世血眸,那樣璀璨攝人心魂的光芒,幾乎要將人的心神都奪去。

那一刻,就是他也不免心生懼意。

魔族,一直都是啟月大陸唾棄懼怕的對象,他們敬畏於魔族的強大力量,卻又不齒他們的放蕩,反觀神族,則是一切美好詞彙的代言,自然受到人們的追捧。

光明神殿存在了數萬年不到,無非是因為光明神留下的神之淚。

南宮清澤愛宮夙煙,所以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件事,只是一心一意的去愛她,是魔又如何,只要她肯跟他,這天下沒人能傷的了她

南宮清澤不在乎這些,魔族已經滅亡了不是么,縱使她是殘留下來的魔族,他也不懼。

關於宮夙煙是魔族的輿論,在南宮清澤的刻意控制和錦華皇帝的引導下,變成了宮夙煙潛力爆發殺人,與魔族什麼的毫無關係。

所以,現在也只有四國的皇帝太子和光明神殿等神秘勢力知道這件事,不然宮夙煙早就被滿天下追殺了,還能安心的做她的素和郡主

事隔萬年,關於魔族的形象早已淡漠,若不是那位創立光明神殿的強者留下的遺言,光明神殿根本不會針對宮夙煙。

只是,鬼無情是怎麼知道的

南宮清澤淡淡的看了鬼無情一眼,不曾說話。

“你別看我,我可沒有故意去打聽,”鬼無情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奈,“這幾個月我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隱約感受到了一絲魔氣,你知道的,只有魔族才擁有魔氣,再加上一年前的傳聞和幾個月前她被巫靈帶走,我才隱約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清澤她若真的是魔,你可知這天下會如何生靈塗炭且不說天下,若是她失控殺人,首當其衝的就是你”鬼無情的語氣快了幾分,明顯是對南宮清澤擔心不已。

“我了解她,就算她失控殺人,我也不會敗。”

這一點南宮清澤還是有很大自信。

“你清楚魔族的實力么你了解么別因為你自己的馬虎大意讓整個雲深為你陪葬”

鬼無情赫然怒了,冷冷的瞪着南宮清澤。

南宮清澤抬起眼掃了盛怒中的鬼無情一眼,那雙眸子涼薄無情,帶着冬日的寒風冷雨,如臨頭一盆冷水潑下,喚醒了鬼無情的理智,讓他稍稍清醒幾分。

“那麼你是什麼意思,讓我殺了她”南宮清澤冷聲開口,他一向是從不發怒的,可今天卻動了怒。

鬼無情一時噎住,啞然無語。

“你也不想我傷害她對吧否則也不會自發請求留在錦華照顧她。”

南宮清澤的聲音很淡,卻很冷,一語戳破鬼無情的偽裝。

“無情,你是什麼時候動了心呢”

最後一句話落,鬼無情的臉色猛然蒼白起來,他死死的瞪着淡定如初的南宮清澤,雙手握緊成拳。

“我沒有”他低沉的吼出這幾個字。

“不要騙我”南宮清澤的聲音徒然大了起來,溫潤如玉的俊顏凌厲起來,他站起身,目光如刀,讓他無法遁形。

“無情,你一向無心無情,看似嬉皮笑臉遊戲人間,實則骨子裡淡漠冰冷,對天下蒼生不屑一顧,怎會突然問起我的事來”

南宮清澤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刺在他心上。

鬼無情退後幾步,目光依舊緊緊的盯着南宮清澤,神情慌張失措。

兩人都沉默下來,鬼無情驚慌失措,南宮清澤面無表情。

“被你看出來了啊”鬼無情抬手捂住眼,低笑一聲,他抬起頭看向南宮清澤,目光已經恢復平靜,“是,我是動了心。”

南宮清澤沒有說話,眸光清淡的看着他。

“我一直很好奇,能夠讓哥哥你如此在意的,能夠讓君凌天和君鳴徽那兩個冷漠的人慌張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惜我一直沒有見過她,直到那日你讓慕言將我送去錦華。”

鬼無情幽幽的嘆了口氣,時間是命運的齒輪,沒有人可以躲過他的命。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雖然已經做好了她被毀容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我真正看到她時,還是被嚇了一跳,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丑的女人,我沒有騙你,看到她的第一感覺,真的是丑。”

鬼無情的聲音很平靜,他不停的說著宮夙煙的丑,可是眉眼間都是笑意。

“她弱不禁風的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猶如死人,慕寒星一直緊緊的守着她,我為她診治時,他們甚至用劍抵住了我的脖子,當時我就想,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有那麼多人在乎她呢”

“直到後來,她醒了過來,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就像是”鬼無情想了想,好半天才找出一個合適的詞,“就像是全身都在發光。”

“我鬼無情此生縱橫天下多年,見過美人無數,可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比上她的。這幾個月中,我一直都在觀察她,她得知自己毀容後,非但沒有崩潰,反而是一臉的淡然,哪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顏呢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乎。”

“那日我陪她下棋,她一直心不在焉,我憤而離去,卻因為怕她染了風寒而折回,然後我就看到了令我終生難忘的一幕,我很少想象有女人會美成那個樣子,她坐在那裡低頭沉思,明明是那樣醜陋的一張臉,可我就是覺得好看。”

“她可真笨,下雪了也不知道躲一躲,還要自己站在雪地里。”鬼無情搖搖頭,看向南宮清澤,聲音恢復了冷漠。

南宮清澤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哥,我希望你放過她,”鬼無情深吸一口氣,抬起眼,“她跟我說了很多你們的事,愛情不是強求來的。”

南宮清澤依舊一臉淡然,沒什麼表情,他輕笑一聲,眸光重新恢復寒涼:“她現在不愛我,總有一天會愛我的。”

“至於你”南宮清澤放低了聲音,竟帶着幾分嘲諷:“你要怎麼跟她說呢”

南宮清澤居高臨下的看着鬼無情,眼神似同情似悲憫。

“我不會告訴她,我也不會再喜歡她,”鬼無情的臉色變的冷漠起來,“無論如何,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吧。”

鬼無情轉身推門出去,留下南宮清澤一人站在屋內,神色忽明忽暗,變幻莫測。

宮夙煙與慕寒星正在梅花苑飲酒,冷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回主子,大祭司溫陌已通過試煉,今日午時剛剛出關”

宮夙煙面色不變,垂下眸子去。

慕寒星不動聲色的點頭:“嗯,你下去吧。”

冷訣微微一禮,身影消失在漫天的白色中。

宮夙煙和慕寒星依舊飲着酒,誰都沒有再提剛才發生的事。

“你不是過來為我撫琴的么”慕寒星突然開口。

宮夙煙不答話,施施然起身走到桌案前坐下,白衣在紛飛的大雪中揮灑出美麗的弧度。

慕寒星打了個響指,冷暖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恭敬的為宮夙煙捧上一架琴。

宮夙煙微微挑眉,冷暖的實力果真不弱,不愧是慕寒星身邊的人。

她抬起手,指尖撫過古琴,掠過上面精美的花紋,青蔥玉指一動,琴弦發出清越的聲音,一股淡淡的,極好聞的梨木香侵入她的鼻尖,心情都隨這淡雅的香舒緩起來了。

這梨香,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宮夙煙閉了閉眼,回過神來將琴一推:“拿下去吧,我不用這把。”

冷暖怔了怔,詢問似的看向慕寒星,見慕寒星依舊似笑非笑,便上前將琴取了下來。

這可是聚財庄最好的琴了,她還看不上么冷暖有些不悅。

宮夙煙指尖微動,一道白光閃過,一架冰瑩晶亮琴出現在桌案上,那是純粹的一塊冰製成的古琴,琴弦是用冰蠶玉絲,琴尾處刻畫了一朵絕世雪蓮,栩栩如生,在這把通體透明的琴上徐徐綻放。

慕寒星眼前一亮:“居然是冰琿琴。”

宮夙煙淡淡的點頭,神色淡然無波:“這是君鳴徽送與我的。”

“君鳴徽那小子還真是大方。”慕寒星咋舌,冰琿琴乃上古神物,君鳴徽居然捨得送給宮夙煙,着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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