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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尾的垃圾桶旁邊,有兩個人影似乎在吵着什麼。

“沒想到你對孩子也下得去手?這次又是什麼任務?因為沒有殺我,所以沒飯吃了嗎?”蘇北生氣的質問道。

因為在他出手相救以後,沒想到羅茜竟然再次出手了,看樣子似乎是鐵了心想要這孩子的命。

“瓊說你和鷹一樣,是一種人,沒想到,還真讓她說准了。”羅茜似乎並不生氣,即使被蘇北三番兩次的阻撓自己的事情,而且這個人現在還在對面發脾氣。

“哪一種人?”蘇北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沒錯,如果你說是優柔寡斷,愛管閑事的話,那我的確是了!怎麼?一定要對孩子也殺人不眨眼才是男人嗎?那你看錯我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些日子以來,蘇北其實和羅茜相處的還算不錯,有時候蘇北甚至會忘記羅茜的身份,直到今天她當著自己的面,對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反覆出手,準備要他的命。

看着蘇北轉身離去,羅茜忍不住說道,“你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嗎?”

“誰的?就算是惡棍滿盈的人,他的孩子又有什麼錯?”蘇北的理論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值得詬病的地方。

羅茜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是想要你的命的人呢?”

這一點,蘇北倒沒有想到。

“迪克,我們所在的這片街區上明面的主人,就是那孩子的父親,我剛才也沒想要他的命,只是想把他留在這裡,我不出手,並不代表別人不會出手,Amos能找我,同樣也能找別人,你明白嗎?”

“你想要我拿迪雲做人質?”蘇北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羅茜點了點頭,“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很對,迪克雖然臭名昭著,但是迪雲這孩子我很喜歡,所以一開始用的只不過是安眠一類的藥物,原本指望酒精放倒,沒想到這孩子酒量太好了,現在你卻把人放走了,他自己也說是趁着父親不在逃出來的,下次這大好事送上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說到這裡,蘇北有些慚愧起來,羅茜一心為了自己,自己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道歉的話就不必說了,陪我跳一支舞吧。”羅茜做出邀請的姿勢。

蘇北看了看四下的酒瓶和垃圾,有些驚訝道,“在這裡?還是去賭場里吧。”

“不用,”羅茜不由分說,握住了蘇北的手,“這裡有月光,有夜晚的風,而且也能聽到賭場里的歌聲,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打擾我們。”

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對羅茜慣有的印象有所改觀,蘇北沒有拒絕羅茜這一次的邀請。

賭場內的喧囂在這裡也能遠遠聽見,卻聽不到心裡去了,羅茜離着蘇北的距離忽遠忽近,像是一隻初次飛進花叢的蝴蝶,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

“我的舞步很差勁嗎?”蘇北調笑着說道。

沒想到羅茜卻點了點頭,“很木訥,典型的東方男人。”

得到肯定的回答,蘇北有些泄氣,“平日里哪裡有機會跳舞啊,這些多半還是在這裡調酒的時候偷學來的舞步。”

“那,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我教你啊?”羅茜眨了眨眼睛,月光柔和的傾斜下來,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美好,只是這美好持續的時間未免太過短暫。

“蘇北!快走!”瓊跑了過來,“羅茜帶着蘇北快走!他們的人追殺過來了!”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有些慌張。

“鷹呢?”蘇北率先反應了過來,“鷹去哪了?!”

瓊想了想,似乎早上就沒見到他了,“來不及了,能跑走一個是一個,這裡有我,羅茜你快帶蘇北走!路上小心。”

告別的話已經來不及說,兩個人什麼也沒有帶在身上,只能這樣又開始了逃亡之路。

“瓊,你在這行業也有年頭了,我們奧利集團也尊重你,所以才會跟你來談談。”為首的人轉着手上的金戒指說道。

“哦?尊重我?”瓊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在格魯比亞,最大的地下賭場當然不是她一個人的,每個大股東的投資都等於是這地下賭場的幕後老闆,即使是奧利集團也不能全然查出所有的股東名單,自然不敢擅自動手,“這周圍的桌子椅子,是自己碎的嗎?”

“這個,哈哈,手下的兄弟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只是,如果你能把人交出來,這些我自然會悉數補上。”來人有些輕蔑的說道,“如果不肯交人,那碎的可就不是桌椅了。”

“笑話!”瓊一拍桌子,身後黑壓壓來了一群人,都是平日里養在這裡的打手,也算是手癢了,今日可以放出來活動活動手腳,“即使你們是奧利集團的,未免也欺人太甚,道上的人都知道我從不沾幫派爭鬥,所以這賭場才能做大,來了這裡的人都要把槍械交到同一個地方,開業以來從未發生過槍戰,沒想到,今天要為了奧利集團破例了。”

身後的人刷刷拿出了武器,槍口都對準了方才說話的人。

男人有些愣住,確實沒有想到瓊的實力,原本不過是以為這裡有那個迪克看護着,沒想到還有自己的勢力。

“誤會,誤會,”男人笑着擺了擺手,“我也只是路過貴寶地,過來打探一下,這人,看都了就給指一條明路,看不到就當我來拜訪了,這樣大動干戈,大可不必啊,大可不必……”

且不說他們人手不夠,就算是現在發出求援,恐怕等人到了他們也都死光了,雖然已經得到確切消息,那個叫蘇北的人就藏身在這個地下賭場,只是現在聲勢如此浩大,恐怕人也早就逃走了,若是得罪了別的集團勢力,回去恐怕又要挨槍子。

瓊冷眼看着那些人離開,長舒了一口氣,回頭對方才黑壓壓的一片人說道,“大家繼續玩吧,沒事兒了,多謝。”

若是那人知道這些不過是來玩牌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瓊的後方勢力,不知道要有多懊悔。

以前也少不了這種場面,損失是一部分,更重要的人喪了興緻,這種時候大家當然一致對外了,其實就連那些武器裝備,多半還有一些是廢棄的,彈匣有的都打不開了。

每個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方才的牌還在就好,這幾乎已經成了瓊的賭場里只有常客才知道的秘密。

這裡並沒有什麼大股東投資,也沒有背後的勢力,全靠着瓊在前面撐着底氣,後面的人把戲做足而已,還好每次都沒有真的打起來那一刻,不然場面或許很會很慘。

“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羅茜對身後的蘇北說道,或許是因為惦記着鷹的情況,蘇北一路上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蘇北找了塊石頭緩緩坐了下來,“不知道鷹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連累瓊?”

“你啊,”羅茜無奈的搖了搖頭,“大家可都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自己,他們會有辦法的。”

蘇北點了點頭,想到鳶尾,想到鷹,蘇北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幫鷹治好活死人的病,這樣似乎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奧利集團那邊……

“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復命,迪克會不會已經……”蘇北猜測的問道。

聽到蘇北的話,羅茜也思考了起來,“對了,迪雲那天說他父親出國了,難道是去……”

“肯定是!”蘇北激動的說道,“迪克這人本來就是靠不住的,沒想到Amos會找了他,現在看來這一批人就是這樣找過來的,那……”

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羅茜現在的處境也非常危險了。

“對不起,連累了你,如果你早就把我殺了回去復命,也沒這麼多事情了。”蘇北此刻的情緒很是低落,因為他似乎總是連累朋友的那個人。

羅茜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瞎說什麼?逃亡也很不錯啊,以前都是我追着別人滿世界跑,現在換他們追我了!”

“你倒是心態好。”蘇北看着兩個人都是兩手空空樣子,整理好心緒說道,“我們現在沒有任何武器,太被動了,你有認識的人能搞到武器嗎?”

“你還要再回去一次?”羅茜認識的人當然也在城內。

蘇北點了點頭,“如果今晚平安度過的話,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來了,明天一早是最好的機會,拿上武器,還有……”

“什麼?”羅茜看蘇北的神色,似乎有些猶豫。

“帶上迪雲。”蘇北盯着羅茜說道,“你去找他,帶着他走,迪克,應該是已經死在奧利集團了,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羅茜點了點頭,當時留下迪雲是想要未雨綢繆,現在帶着迪雲卻是為了保全他。

迪剋死了,他那些下屬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而且沒什麼義氣,一切都向錢看齊,或許為了泄憤,還會把迪雲賣掉也不一定。

幾個小時前還在月色里跳舞的兩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在月色里逃亡。

所謂世事無常,就是這樣吧。

這些日子以來,蘇北有些懷念以前的生活了,長久不依附任何集團當然是好事,自己的人身可以確保絕對的自由,同時,也有弊端,就是在這種時刻顯得太過被動。

難道要走老路嗎?

“你在想些什麼?”羅茜好奇的問道,這個男人認真思考的表情似乎總是能吸引自己,在賭場第一次見的時候,蘇北似乎也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蘇北搖了搖頭,“你是怎麼成為殺手的?”

羅茜有些意外蘇北會問起自己的事情,“我?”

“對,你,不想給我講講嗎?”蘇北側過頭問道。

“沒什麼,很老套的故事罷了,”羅茜看着遠方回憶道。“我的父親就是殺手,只不過當年主家為了隱瞞自己買兇殺人的事實,找到我父親的朋友,在我父親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他動了手,他的朋友小時候還抱過我,而他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殺的第一個人。”

“那你是怎麼長大的?”蘇北好奇的問道。

羅茜深吸一口氣說道,“是父親的那位朋友把我養大的,沒錯,我的養父就是我的殺父仇人,也是我在這個世界殺的第一個,我的人生,諷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