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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初的話讓蘇晚晚沉默,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和反應去面對秦雪初。原來秦雪初對她是如此信任和了解。她的確不會把這件事情透漏給沈延庭,因為她知道對於秦雪初而言沈延庭遠遠比她自己重要。

若是她將這消息透漏給沈延庭,便是等於宣布了沈延庭的死訊。明知道沈延庭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一定會救秦雪初,明知道救了以後他是必死無疑,二他若是死了對於秦雪初而言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所以,洛雲霄明白此事萬萬行不得,這不是救秦雪初,而是在逼死秦雪初。哀莫大於心死,任是誰也無法承受自己所愛之人拿性命來換自己的十年苟活。

“晚晚,藍照天和正武王他們究竟讓你來接近秦府做些什麼”洛雲霄心裡有一些疑問,於是便從頭問起。

蘇晚晚搖搖頭:“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喃喃重複,只因為這答案她本就回答不出來。

唯一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沈延青倒是先開口問了:“不知道在洛陽的時候他們難道沒有讓你做任何事情”

不僅僅是沈延青好奇和疑惑,洛雲霄也是一樣的不清楚。這麼費盡心思的培養一顆棋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又怎麼會這般讓蘇晚晚在秦府待着卻沒有任何命令讓她有所作為

蘇晚晚點點頭,又道:“其實我當時在帝都別院只呆了大半年,後來他們讓我跟着顏落回回大漠了。後來在大漠呆了一年不到就又讓我回中原了。我在中原的養父養母也確實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普通百姓。我在他們那裡一直待到他們後來患了重病去世,我才按照顏落回他們的指示通過采青閣和雪初你們相識。”

秦雪初微微閉上了眼,靠在了馬車車廂上,腦海里回想起當時初次與蘇晚晚相識的情景。當時的他和秦毓景、秦墨雲三人在見到蘇晚晚之後表現各異,如今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秦雪初驚訝萬分,秦墨雲興趣十足,而秦毓景則是無奈之極。秦雪初忘不了當蘇晚晚報出自己的名字之時,她的內心有多震驚和狂喜。久尋多年的故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最佳詮釋。

秦雪初當然知道如此巧合之事必定有蹊蹺在內,即便是不知道這個蘇晚晚背後究竟是什麼人在設計他們,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喜悅。她寧願相信這個蘇晚晚是真的,寧願讓自己沉浸在這從天而降的喜訊之中。

所以秦雪初忍了,主動和蘇晚晚說出自己酈瀾青的身份,試探她究竟會作何反應,才發現原來這個蘇晚晚不過是和天真活潑的小姑娘確沒有一點兒心計。

秦雪初實在太過困惑了,他不明白藍火教和正武王為何會派這樣一個人來

蘇晚晚悄悄的看了看秦雪初,發現她在閉目聆聽,又道:“後來在秦府的那段時間也沒有什麼事情讓我做,那個冒充我又被雪初他們拆穿的確實是藍火教的教徒。使出這一招不過是因為那時候蕭落情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身份,所以只好用這一招來混淆視聽看看能不能混淆過去。”

“不過後來我們都去了五靈庄,在之後的事情我們大家都是在一起的了,你們也就知道了。”蘇晚晚輕聲道。

馬車內的幾人都沒有作聲,沈延青靜靜地聽着他們之間的過往之事。洛雲霄心中微動,同樣是姦細之人,蘇晚晚要幸運的多,至少她不用面對那麼多的選擇。

而她,曾經得無回門的玄坤卻時刻擔心棋林會讓自己殺了秦雪初之類的。說起棋林,洛雲霄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情,當時她相邀蘇晚晚前來的時候只不過是想試探一番蘇晚晚究竟是受了什麼命令,又會做些什麼,沒想到確被聞風趕來的棋林帶走了蘇晚晚。

“那時候你究竟知不知道棋林就是顏落回”洛雲霄有些好奇。

“不知道。那時候我對棋林根本不熟,只是至少有在顏落回的地方見過兩次,所以我以為棋林是顏落回認識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棋林是無回門門主。直到那次在你那裡我才知道原來這個眼熟的人叫棋林,是無回門的門主。我以為他認識顏落回,還問他五靈庄的那個管家之死是不是顏落回做的,它回答的很含糊,讓我以為真的是顏落回做的,沒想到”沒想到原來是五靈庄的自己人、新任莊主、沈延青的大哥沈延沖所為。

蘇晚晚略微一頓,有些尷尬的看了一眼沈延青。畢竟說的是別人大哥的是非,總是有些不妥。沈延青正仔細聽着見蘇晚晚停下來了,苦笑一聲道:“不必避諱我在此,你接著說吧。”

蘇晚晚這才接著說道:“後來在我們來大漠的途中,有一次晚上我約了顏落回出來見面,因為那天我發現了許乘月就是小時候那個小女孩。不僅如此,我對自己的身世也很好奇,我一直記不起小時候被義父所救之前的事情,可是卻經常做一個重複的夢境。翻倒的馬車、渾身是血的婦人,總是一閃而過的一些片段。”

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從醒來後就一直在做蘇晚晚。這個身份她假扮的太過真實,入戲太深的結果就是她有時候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到底是不是蘇晚晚這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個夢境是真實的很有可能就是你失憶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我記得你跟我提過藍火教他們給你的解釋是你和家人在途中遭遇到土匪的襲擊,家人全部遇難唯獨你被你義父傅白臣救下。可是傅白臣又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沈延青總覺得蘇晚晚的身世沒有那麼簡單,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蘇晚晚茫然的搖搖頭,道:“不記得了,全部都不記得了。連那些片段都是一閃而過、模糊至極,根本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不是當時擲地有聲的喊出“八不嫁”的蘇晚晚,也不是那個和許無閑兄妹從小結識的蘇晚晚。所有的事情是她所為、所經歷,但問題的關鍵是:她不是那個眾人以為、眾人要求她成為的那個蘇晚晚。

如果不是蘇晚晚,她還可以是誰原來她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過去的人。

“他們要你做蘇晚晚,那你便做吧。即便是你沒有記憶,即便你不是我風語閣之人,在所有人眼裡你已經成為了蘇晚晚,無可改變。”就像她本不是酈瀾青卻成為了酈瀾青,永遠也無法改變,因為她們已經承擔了這個身份所帶來的責任和負擔。

秦雪初說的淡然,卻讓蘇晚晚明白原來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比如她究竟是誰,比如秦雪初究竟還恨不恨她,比如他們這一路是否就當真能一路順風的返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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