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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蘭手上哪還敢稍緩,手一揮,狠狠刺向自己心口,一定要在他們撲上來前死去。

“住手。 ”一聲暴喝,止暢哪天將一般落在汐蘭面前,擊飛了湧上來的屍魔,鬼魂,然汐蘭胸前滲出的鮮血卻讓他觸目驚心。

接住她倒落下來的嬌驅,心底無法掩飾的痛從眼裡綻放出來,“汐蘭……我為何如此?”

汐蘭急情之下刺入身體的發簪,離心臟稍偏,並未即時死去,見止暢面如死灰,凝視着她的紫眸中儘是悲楚凄切之意,原來他心裡果真有着她,向他歉意地一笑,“我不能助你完成心愿了。 ”

“你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這一剎間,止暢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告訴我,他在哪兒?,我這一去,能見到他嗎?”汐蘭神情越來越委頓,緊緊抓住他的手,眼中儘是期盼。

止暢抱着汐蘭漸漸轉冷的身體,肝膽俱裂,“你別說話,保住真元,我一定不會要你死的。 ”

“活着好累,我要去尋他了,告訴我,他在哪兒?”

“別胡思亂想,你如果死了,是見不到他的了。 ”

“你騙我。 ”一抹絕望在汐蘭眼裡閃過,難道他與自己終要人鬼相隔?

有些不死心的妖魔在二人說話之際又偷偷掩了上來,止暢恨極,一手抱着汐蘭。 一手揮舞着紫金槍,手下再不留情,槍到處殘骨斷骼,剎時間,便被他開了一條血路,走向客棧。

羅剎女看着止暢血洗異界,鎖緊了眉頭。 她知道他這殺戒一開,將意味着什麼。 但她不敢勸,也不能勸。 對身後同樣緊張觀看的小二們道:“等止暢一進這門,馬上關上大門。 ”

小二們一左一右地跑了兩個去把住左右大門,管事的取了橫木在手中,隨時準備鎖門。

汐蘭看着止暢揮舞長槍的樣子,彷彿又回到了楊戩在天庭救她的情景,嘴角勾起了一絲苦澀的笑。 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合上了。 這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竟慢慢飄向空中。

低頭望去,止暢仍抱着她宰殺那些妖魔,血染紅了灰暗的土地。

汐蘭好生好奇,怎麼會有第二個自己,抬高自己地手,竟有些透明。 雙手互握,卻沒能握住。

剎間她明白了,她已經死了,止暢抱着的只是她地驅體。 而現在的自己僅僅是一縷陰魂。 依依不捨得在止暢上空徘徊,她也分不清,她的不舍。 是不捨得那具驅體,還是不捨得止暢。

他二人雖一直有着隔膜,但用心想來,除了楊戩,也只有他一直在暗中維護着她。 生前並沒感覺,這死後,即將分別,才有所知覺。

最後直到止暢殺進了客棧,客棧緊閉了大門,才依依不捨得往鬼門飄去。

今日剛好是開鬼門的日子。 她順利地出了鬼門。 進入了地府。

隨着魂流一路飄飄蕩蕩,到了閻羅殿前。 卻被黑白無常攔下了。

黑白無常打量了汐蘭一番,道:“你不能進去。 ”

“為何不能?”汐蘭看着成群的陰魂進了閻羅殿,十分不解。 “生死薄中並無你這麼個人,你不能進閻羅殿。 ”

“可是我不能進去,我能去哪兒?”

“這便不是我們管事範圍之內的事了,你去異界求生吧。 ”

汐蘭無奈地一笑,她剛從那兒出來,如何還肯回去,“大人開開恩,讓我進去吧,我實在無處可去。 ”

“你不在記錄之中,進去了也無**回,你還是走吧。 ”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這生死輪迴都是歷代相傳,如何能通融得了?”

汐蘭無可奈何,“請問大人,可有一個叫楊戩地的來過這時?”

“哪個楊戩?”

“就是二郎神楊戩。 ”

“他不曾來過。 ”

汐蘭一喜又是一憂,他不曾來過,說明他並沒有輪迴,那他也就不會去了二十一世紀,那與他便有在陰間相見的可能,那人鬼相隔也就不在擔憂之內了。 然而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他果真已煙飛灰滅了。

又想到他與冥王交好,何不去尋他打聽打聽,或許能問出點什麼來。

辭了黑白無常,照着水晶里所見路線,果真到了冥王府。

冥王府佔地極大,布局也十分複雜,汐蘭在裡面逛了幾圈便學失了方向,想尋個人問問,然這麼大的一個府弟,卻不見一個人影,更不知冥王在何處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向她撲來,然她的身體卻非實物,被來物這一撲,竟沒撲倒,來物反而從她身體中穿了過去。 在她身後嗚嗚地哽咽。

汐蘭回身一看,又驚又喜,那黑影卻是楊戩的愛犬哮天犬。

哮天犬嘗試着用爪子刨她,可又哪裡刨得着,沮喪伏在地上哀鳴。

汐蘭卻是滿心歡喜,它在這兒,那楊戩便應該也在此處,伸手去摸它的頭,卻摸了個空,“天天,你居然也在這兒,難道你也死了嗎?”

天天搖了搖頭。

“你還活着。 ”

天天又點了點頭。

汐蘭更是歡喜,“楊戩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我是來尋他的。 ”

天天看到她時,眼裡便聚滿了淚水,聽她一問,眼淚刷得一下便下來了,又搖了搖頭。

汐蘭心一沉,他不在這兒。 難道真地魂飛魄散了嗎?原抱一絲希望化成泡沫,坐倒在地,臉上一片慘然,神情委頓。 在人世間不能見他,變了鬼,仍與他無緣。

天天乖巧地坐到她身邊,挨着她坐下。 將頭搭在汐蘭那透明地,它無法靠住腿上。

“天天。 ”汐蘭流着淚。 想抱住天天,來驅趕她心中的絕望和孤單,可手臂在它身體上穿過,懷中仍是空蕩蕩的孤寂。

“我該去哪兒尋他呢?沒有他,我活不下去了。 ”汐蘭垂下頭低聲哭泣。

天天發出汪汪的叫聲,可惜汐蘭無法聽懂。

“汐蘭。 ”就在這一魂一狗即將化成雕像時,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汐蘭木納地轉過身。 當她看到身後之人時,呆住了。

“娘……”汐蘭過了許久,終於對着那一身素裝,美得不沾人間煙火的女子叫出了聲,慢慢站起身來。

“汐蘭……”紫竹撲了上來,想將她抱在懷中,可是卻抱了個空,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汐蘭凄然一笑。 流着淚,“能在這兒見到娘,真地好開心。娘可得可還好?”

“好,我很好,只是不能離開這兒,苦了我的女兒了。 ”

“看到娘親過得好。 我也放心了。 ”

“汐蘭,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會死?難道止暢沒好好保護你嗎?”

“娘認得止暢?”

“認得。 ”

他認得玉檀,認識母親也就不是什麼奇事了,“他對我很好,只是我不願再要他保護了。 ”

紫竹一愣,“為何?”

“我好想娘親和楊戩,所以來尋娘親和楊戩了。 ”汐蘭淡淡一笑。

她說得輕鬆,但母女連心,紫竹深深地感覺到了她內心地痛楚和絕望。 “痴兒啊,痴兒。 ”

“娘為何會在這兒?我以為娘親已經輪迴去了。 ”那日見冥王帶走母親的一脈陰魂。 難道不是輪迴轉世?

“我是玉帝鐵了心要灰滅之人。 哪能上得了生死薄,又怎麼能去輪迴?”紫竹看了看汐蘭。 不知她是否已從水晶中知道了事情真相。

“娘,對不起,我本來是想為娘洗去污名,還你清白,可是現在……女兒已無能為力了。 ”

“傻孩子,是娘對不住你。 ”

“我不知娘在此地,永不能出去,如果知道,我說什麼也不會……”汐蘭咬緊了下唇,就因為自己地一時示弱,結束了生命。 如今,楊戩的母親仍被封在冰山之中,而母親也在這過着不見天日的日子。

“孩子,我在這兒,對我而言,卻是福非禍,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

“不知娘親這話怎麼講?”

“其實……”紫竹微紅了臉,欲言又止。

“娘,有什麼話,儘管說便是,如今我們娘倆難道還有什麼隱言不成?”

紫竹輕咳了一聲,鼓足了勇力,“其實我和冥王本是親梅竹馬…….如不是那玉帝,我們……”

汐蘭心中一喜,“難道娘現在和冥王成了親?”

紫竹羞紅了臉,點了點頭,“女兒,你會不會看不起娘親,與別的男子……”

“我為娘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汐蘭一時間忘了自己只是個魂魄,伸手去拉紫竹的手,這一拉空之後,才猛然想起。

紫竹視線也停留在了二人拉空了地手上,二人不禁又是淚流滿面,上次在紫竹林相見,汐蘭是人,而紫竹是魂,人鬼懸殊。 如今卻又是汐蘭是魂,而她是人,仍擺脫不了這人鬼懸殊地命運。

母女兩又哭了許久,才慢慢收了淚。

“楊戩知道母親在此之事嗎?”

“他與冥王是何關係,又且能不知。 ”

“可他為何不告訴我,娘親尚在,害我好生難過?”

“許多事他是身不由已,天機不可泄露,否則不知會遭什麼報應。 ”

“娘自那紫竹林一別之後,可曾見過楊戩?”母親既然已與冥王成親,那如果楊戩有什麼下落,娘親也應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