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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驚玄是很想讓人省心的,只是有人想讓她不省心,她當然就沒辦法讓人省心了。上午還高高興興地,下午說是二、三房的人來給她送葯,來的都是各房的大夫人,二房的夫人叫江明月,三房的夫人叫張雪芳。

江明月雖然年三十餘,但底子好,現在看來也不過二十七八,臉上是亮堂堂的笑,拿着東西往桌上一放道:“我們的孫小姐喲,一聽說你身子骨不好,我可是擔心了一晚上沒睡,上午給你備了些吃的,煮了健骨益氣血的湯水。”

“謝謝二舅娘。”本着少說話的原則,葉驚玄決定無視江明月眼底的興奮勁兒,就當成是高興她沒什麼大事吧,她確實難得跟這些人周旋,累得慌。

張雪芳一張圓臉,但毫不顯得豐腴,只讓人覺得這臉一笑起來就像滿月一樣,沒有江明月那樣顯得年輕,但舉止行度要好於江明月:“我昨兒晚上聽了你三舅一說,心裡就開始擔心,幸好現在看了你好好的,改明兒跟好了,多跟孝奇他們走動走動。”

“喲,弟妹,不是說孝奇上月在米子巷多待了幾天,被三弟罰得連床都下不了了嗎?怎麼這會兒還能起床嗎?”江明月掩嘴一笑接着道:“還是改天叫孝成他們和驚玄一塊兒出去走走吧。”

張雪芳臉色一沉,也不管葉驚玄就在這兒,氣急地道:“你省省吧,以為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也配得上驚玄?”

“怎麼配不上了,不過是個外孫女,老太爺抬舉,我們孝成儀錶堂堂,孝泰溫文爾雅,哪點配不上了。

葉驚玄直接無語,上回是全沖她來,這回兩家內鬥了,這戲看得。話說就姚孝成還儀錶堂堂,那葉驚玄覺得松園看門的老大爺也英俊瀟洒,至於姚孝泰的溫文爾雅……葉驚玄只能說,他們家的伙房裡的廚子也很儒雅斯文……

“二舅娘、三舅娘……”還沒說完全句話就被打斷了,葉驚玄只好壓低頭在一邊干待着。

江明月聽了張雪芳的話正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兒再也不把剛才的溫和放在臉上,瞪了眼葉驚玄道:“老太爺也真是的,放着自家的兒孫不愛,偏偏向著個外人說話。”

這話張雪芳也同樣認同,要不是清早上,姚敬和姚澤了話,八抬大轎她們也不來:“再不算什麼,人家也是嫡出的外孫女,自然稀罕,我們姓姚的兒子當然就什麼也不算了。”

好嘛。她還沒說句囫圇話。她們地矛頭就通通指了過來:“二舅娘、三舅娘這是說地什麼話。雖然不是長刻。可同樣處處周到。也不曾有任何疏失。”

“處處周到。就算我們二房出了皇后。在姚家還不是處處聽指揮。處處受制約。處處看人臉色。”張雪芳每每想到就氣結。話說皇后也是。自從做了皇后。回姚府探親時。總是去長房見老太爺姚崇安和姚泯。姚敬無非是被叫過去陪個坐罷了。

三房地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是出了廉王妃。但廉王府地兩個世子。卻是和姚孝廣、姚孝賢走得進些。親表兄弟反而被放在了一邊:“孝廣已經入了崇華殿。孝奇還大着半歲。竟然到現在還是個閑散地小職。這叫沒有疏失?”

葉驚玄很想說。這關我什麼事。這些事要說也該去跟姚崇安說。跑到她這來什麼意思……

“聽說你竟然跟九殿下搭上了。可惜啊。只是九殿下。不是太子。太子妃是我們清然……”江明月說這話時臉上得意極了。總以為將來總有機會讓姚氏所有人向她俯。

江明月所說地清然。是江明月兄長地女兒。過繼給了姚敬。所以他們也算是有了女兒。並且順利地嫁給了太子。成為太子妃。

張雪芳在一旁接著說道:“九殿下雖然只是九殿下,可到底是天人之姿,也未必能看得上,平城葉氏到底份量太輕了,在朝里連話也說不上,要不是靠着姚家,葉家能在平城過得那麼好。”

“你們說完了沒有,二位舅娘來,我總是以禮相待吧,原想着大家好歹和和氣氣說兩句得了,你們要是有什麼不滿,去跟外公說去,我就一小小平城葉氏的女兒,沒什麼決定的權利。你們上我這,也要不着什麼,我也給不了。”葉驚玄坐在榻上,冷冷的說了一句。不得不承認,遇上這兩女人,她永遠沒什麼定力。

“看樣子是說到點子上了,也不看看九殿下是什麼樣的人,哪是你能搭上的……”江明月的話酸不拉嘰的,聽了就讓葉驚玄氣得火往頭上冒。

“我搭不搭得上關你們什麼事,采青、采衣替我送二位舅娘出去,另我替我把謝二位舅娘的禮,請他們帶回去,我受不起。”葉驚玄懶得看這二人的眼色,兩個沒什麼大主意,只會家裡斗的笨女人,有本事上姚崇安面前說去,在她面前哼嘰算什麼本事。

江明月和張雪芳二人吵吵嚷嚷地被推出去,轉個眼竟然就上姚崇安那兒告狀去了,葉驚玄聽丫環來報,真是哭笑不得,這兩女人真是睜着眼睛能說黑話。

幸好姚崇安也明白這兩女人啥樣,只是派了人來安撫,順便訓了那江明月和張雪芳兩句。

葉驚濤傍晚時得了消息,看着葉驚玄就是一陣搖頭:“你就不該讓她們進門兒,你果然不讓人省心,你把人關在門外不就你也省心,我也省心,外公也省心了。大不了讓她們說你失禮,也比現在好吧,瞧瞧自己也氣着了吧。”

“我還沒來得及把拒她們於門外,她們自己就進來了,這可不關我的事,我不想惹她們,我在這裡養傷養得好好的,今天這事不怪我。”葉驚玄扁扁嘴,自覺得既無辜又委屈。

“行了行了,別撅着個嘴,都能吊兩水桶了,明兒起我陪着你,她們自然會散開了。”葉驚濤搖搖頭,叫人布菜和葉驚玄一起用晚膳。

“表兄,驚玄,我來蹭飯吃來了。”顧徽雨人還沒到,聲音先傳了進來。

葉驚濤讓人擺碗筷,葉驚玄卻白了顧徽雨一眼:“上午才來過,晚上怎麼又來了,我的衣裳呢,你不在家好好做衣裳,到這兒做什麼,我還等着穿的。”

“真沒良心,真沒良心,虧得我畫好了樣子,拿來給你看,真是傷我的心啊,我看還是拿回去吧。興沖沖的跑來,竟然受了這打擊,算了我不吃了,我走好了。”顧徽雨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傷的樣子,卻安安然然地坐在位子上面,手已經端着碗打算吃了。

葉驚玄搶過畫紙,立刻就被吸引了去,輕紗披繞,輕易就讓人想到了翩若驚鴻這個詞,天青色的雲水流光紗,隱隱可見白地綢緞,上頭綉着幾枝淺青色的小朵花,像是薔薇,也像是林芙蓉。或許是顧徽雨畫得太好,整體看上去隱隱如朝霞,那幾朵小花在微風吹過時,透出雲水流光紗來,像是出於青波的蓮一樣。

葉驚玄不由大讚一聲:“徽雨,你真是個偉大的設計師,這要放……不用放,你的衣裳真是太美了,這要穿上去迎風一站,真是飄飄然如仙子,渺渺然如雲中,你一定要趕緊做,做了我們一人一件。”

“這個是你的,這衣裳我是想着你的樣子畫的,你穿上這衣裳一定美極了,可惜你不會跳舞,這衣裳要是跳起舞來,還不得把人給迷死呀。”顧徽雨一邊吃着飯,一邊口齒不清地道。

葉驚濤聽得她們這麼誇,也接了畫一看,縱算是他這樣對衣裳沒什麼講究的人也覺得,這真是一件華彩天衣:“徽雨就是心靈手巧,要是像驚玄似的,這衣裳就算是想得到,畫得出,也做不成。她要拿了針,不是把自己扎死,就是把別人看得嚇死。”

“二哥,我還給你做過香袋,不帶這麼貶低我的,你不是誇過我做得漂亮。”那是葉驚玄閑着用絲帶繡的綉法做的,菊花圖案,葉驚濤當時看着極新鮮,當然讚不絕口。

葉驚濤笑道:“是是是,驚玄的手工也不錯,僅止不錯而已。”

顧徽雨撲哧一笑道:“行了,吃飯吧,吃完飯我還得趕回家呢,驚玄喜歡就好了,我回去就趕緊做出來,我等不及想看驚玄穿上是什麼樣子了。”

吃完晚飯,顧徽雨乘着小轎就走了,葉驚玄躺在榻上,看着顧徽雨留下來的圖樣嘖嘖稱奇:“采青,去沏壺茶來喝吧,今天的菜有些膩,去去油。”

采青去沏茶去了,采衣在後頭看着圖紙也忍不住說了句:“小姐,這衣裳真美。”

“是啊,徽雨真是天才。”葉驚玄繼續拿着圖樣欣賞了一會兒才放下,忍不住在心裡慨嘆一句,從古至今女人對衣裳、釵環的愛就沒改變過,她也一樣,所以正滿心期待着。

只是葉驚玄沒想到,傾國傾城的人可以禍國殃民,漂亮衣裳也是同樣能惹事滴……/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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