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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個時辰,白崖只覺狀態好了很多,身上的劇痛也減退了,不由精神大振。

不過,這僅僅代表身體開始好轉,想要痊癒就沒門了。體煉接近圓滿的硬功武者就是這樣,不容易傷,更不容易重傷,但只要傷了,恢復起來也很慢。

他胸骨的骨裂起碼要休養半年,至於筋脈和肌腱的挫傷沒有一年就別想完好如初了,而且期間還要經常進補一些天材地寶級別的傷葯,這是肉身質量提升的必然結果。

“某感覺好多了,謝謝你!”白崖察言觀色,未等連瀟忍到極限,便主動開口致謝,態度誠摯。

若有外人在看,也只覺兩人相敬如賓,根本就是一對知己好友。

“哦……”連瀟被他態度上的突然轉變搞得有點懵,支吾了幾句,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白崖看得暗笑,任魔女天資聰慧,但人情世故方面卻不可能無師自通。

他前世做得營銷工作,跟客戶吵架撕破臉那是家常便飯。可只要公司需要,他照樣要腆着臉恢復關係,類似的尷尬場面不要見過太多,臉皮早就練成了一副鐵面具。

以前世那種利益至上的人際交往,放在神州世界,那絕對屬於無恥到沒有底線。

不是這個世界就沒有這樣的人,而且這樣的人比較少,屬於非主流。如果再放到自尊自強的宗門武者當中,那更是鳳毛麟角。

邪宗魔門的武者雖然與名門正派不同,但年輕一輩還是要臉皮的,很多人不像老江湖那樣能把換臉當喝水,連瀟沒見過白崖這種人也在情理之中。

白崖懂得火慢炖的道理,知道得讓她慢慢習慣,溫水煮青蛙才是最高的殺敵境界。

當下,他便不再多言,率先舉步走在前面,朝這條岔道的深處走。

岔道中光亮不強,但陰氣卻淡薄了很多,沒有外界的朦朧感。走了一段路,兩人終於肯定這裡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類所建。

因為他們在岔道盡頭髮現了一塊齊人高的青石碑,上面刻的是古篆,至於是不是中行氏所立就有待商榷了。

神州世界現在的文字跟古篆有所區別,應該叫做古篆的簡體版本,但筆畫比白崖前世的簡體字稍稍複雜,保留了部分象形字。

這種象形字沒辦法用正楷書寫,只能用草書。

白崖在青城這麼多年,也在道觀中學了很多神州世界的民俗和文化知識,雖然沒有每日讀書練字,但也絕不是毫無見識的粗漢。

事實上,只要是仙武宗門出身的武者,基本就不會目不識丁。武者需依天道修鍊,一點文化都沒有,還談何天道。

兩人站在青石碑前細細辨認,因為沒接觸過古篆的關係,白崖只能看懂五六分的碑文,剩下的就要靠猜了。但他暗中觀察連瀟,卻發現這個魔女面露微笑,似乎看懂了石碑全文。

“沒想到此地還有如此秘聞,倒是不枉我倆這番辛苦。”白崖忍着沒問,不動聲色地試探到。

“是啊,一個中行氏竟然保有一卷大荒經……”連瀟美目泛彩,臉紅撲撲的,顯得極為興奮。

“不錯,哪怕只有一卷也算奇事了,數千年下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保守住這個秘密的。”白崖裝模作樣地一嘆,心裡卻在苦笑。

這大荒經是個什麼東西,他是完全沒有想法,他在青城看過的典籍裡面,根本就沒有提到過。

不過,他很聰明地附和着連瀟,指望魔女能多透露一些內情。

“這有何奇怪……”連瀟見到白崖附和,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了什麼,詫異地看了一眼白崖,“沒想到你也耐得住性子看巫族史料,倒是妹輕看了!”

白崖聽得麵皮抽搐,很想一句哥前世也是愛書之人好不好。雖然看的不是絡,就是鬼子的成人雜誌,可也算博覽群書的知識分子了。

“只怕前面多有兇險,連姑娘還要繼續走下嗎?”

白崖笑了笑,很聰明地岔開了話題。這大荒經顯然有些名堂,可惜他沒看過巫族史學,還搞不清這本經書的性質,再下就要漏嘴了。

但他覺得連瀟剛才透露的線索應該不是誑人,天魔道的駐地在荊南,那裡本就是百越摻雜,很多族都是九黎分支,跟遠古巫族有些千絲萬縷的血脈聯繫。

天魔道的駐地環境如此,門中自然多有巫族的史書秘聞。

連瀟身為天魔道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又不是那種好勇鬥狠的性子,平時喜歡看書習文就更正常了。

他這一問,連瀟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想從他神情中看出點什麼。

“嘿,這魔女還真是不好糊弄!”白崖神情不變,只是聳了聳肩,表示疑問。

連瀟目光一閃,隱了疑慮,大荒經不是武道秘籍,而是巫族的巫法道術。不管中行氏保有的這一卷大荒經記載了什麼,都屬於重寶之列。

只是大荒經距今的年代太過久遠,差不多是黃帝與蚩尤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東西。現世包括了很多先天武者在內,了解過它的人都是鳳毛麟角。

連瀟也僅僅在天魔道的某本典籍里,看到過一點點相關聯的介紹,她相信年輕一輩知道此經的人可算是萬里挑一。

而且白崖剛才的話看似毫無破綻,但其實都是一些廢話。

這石碑不管記載了什麼,放到數千年後,那當然都能算是秘聞。中行氏對於這樣一個秘密自然會保留甚多,會在此地設下重重機關就更不難猜了。

不過,青城也是大宗門,經閣內藏書無數,甚至比天魔道更多,卻不能白崖就一定不知道大荒經。偏偏她不能追問白崖,以對方的狡詐,問了也是白費勁,真真假假只會讓她暴露更多有關大荒經的內容。

“沒什麼,走吧!”連瀟輕笑,纖指一點,示意白崖走前面。

兩人越過石碑後,再走不遠便看到了一扇青銅大門。

此門高達十米,寬約五米,門前左右各有一尊面貌猙獰的狛犬石像。

歷經了如此長的歲月,這扇青銅門已經腐朽,上面全是坑坑窪窪的墨綠銅銹,全然沒了裝飾的浮雕和花紋,門框四邊則長滿了一種褐色苔蘚。

“嘻嘻,此門雖然已經腐朽,但看着有些分量,白少俠不會讓妹一介弱女子推門吧?”連瀟目光一轉,朝白崖抬了抬下巴。

白崖早知道自己就是個苦力擋箭牌,但事到臨頭,還是覺得一陣不爽。

他沒有立即上前,從岔道上已經碎裂開的青石板撿來幾塊較大的碎石,用足了力氣,逐一丟到前面,連巨大的青銅門也砸了幾塊,這才心翼翼地上前。

連瀟這會倒也沒再催促他,白崖想試探一下有沒有機關。而她這時候也不想對方馬上出事,畢竟這才剛剛開始探險。

白崖慢騰騰地蹭到青銅門前,腳下生根,發力推兩扇銅門。可惜青銅門紋絲不動,起碼不是用肉身蠻力可以推開的。

“某推不動,恐怕只能請連姑娘自己來了。”白崖嘆了口氣,攤開手表示無能為力。

“嘻嘻,那好吧,你讓開,本姑娘來試試!”連瀟倒也沒有勉強他,現在已經知道門前沒有機關,白崖推不推動的就不重要了。

白崖依言退回,看了一眼連瀟卻是目光一閃。只見魔女依然謹慎如初,幾乎踩着他剛才的腳印走到青銅門前,一點風險都不肯冒。

不過,她沒像白崖那樣用手推,真氣凝成一雙大手在青銅門上用力一按。

“嗡~”青銅門猛地一震,門上銅銹紛紛開裂掉落,連兩側門框都發出了扭曲的怪聲,但讓兩人驚訝的是,如此巨力居然依舊沒能推開青銅門。

“咦,這門到底有多厚……”連瀟用真氣大手在門前拂拭了兩下,剝落了一層銅銹,卻見青銅門露出了一個大坑,足有一尺多深。

然而,在剝落了一尺多厚的銅銹之後,門上的坑洞內部卻露出了真正的黃銅色,數千年的歲月竟然還是沒能完全將它的內部完全腐蝕透徹。

“可能跟這裡的環境有關,陰氣腐蝕了青銅門外層,但只怕內層反而更加沉重凝實了。”連瀟終於皺起了眉頭,她倒是還可以繼續加力。

但是動靜太大有可能引發塌陷,甚至觸發裡面的其他機關,只會讓後續探險更加危險。

“嘿嘿!”見到連瀟受阻,白崖頓時一笑。

“你笑什麼,莫非有了開門的法子?”連瀟眼珠一轉,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某又不懂機關之術,哪有法子開門。不過,某的神隱戒里倒有一物可以用在這裡,能在門上開一個大洞,而且很大可能不會觸發其他機關。”白崖笑着回道。

“哦,是什麼東西?”連瀟美目一亮,連忙問道。

她得到白崖的神隱戒有一段時間了,但那個儲物戒指裡面的東西,她並非全部認得。

“是一顆雞蛋大的金黃圓珠,此物乃是腐蝕性很強的一種粘液凝固而成。只要你捏在手中輸入內氣,就能將它變軟融化,再投到青銅門上,它就會慢慢腐蝕出一個大洞。”白崖咧開嘴,露出一個童叟無欺的真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