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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是桃花開滿地,轉眼已到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時節,離新進宮女們最後的考試還有三天。玉姑姑最後一次把人集合起來道:“只有三天了,你們平日里學的都不錯。奴家在這裡最後強調一遍宮規條例,沒背熟的,記錯記岔了的,都仔細聽好了!”說完,把那些規矩背一遍,講解一遍,最後檢查了大家走路、行禮、覲見等禮儀,神色頗為滿意。

這時,從院外進來兩個面生的姑姑,在每處教習姑姑那都停留了一會,不一會兒就轉到她們這裡來。

“見過姑姑。”玉姑姑帶着小丫頭們行禮。

“恩。”兩位姑姑不在意地點了點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下面的小丫頭們。一位姑姑開口說道:“我們繡房要挑十名綉女。等下你們有機會仔細看看奴家手裡的這張帕子,認為自己手藝能達到這張帕子程度,又想進繡房的,一會來報名。”說話,把一塊白色繡花手帕遞給第一個人。

繡房嗎?那可是我的目標所在。機會這麼快就到了啊。輕輕心想着,從阿紫手裡接過帕子,仔細地看了看:繡的是蘭花,練習刺繡幾乎都是從綉蘭花開始的。像是蘇綉,又加了些蜀繡的針法。雖然不簡單,但自己還是能做到的。她看完後又交給下一個人,最後傳回姑姑手裡。

“都看仔細了?奴家可是提醒你們,如果報了名,三日後交上來的綉品達不到要求,可要結結實實打三十板子!”

聽到這話,小丫頭們臉色一白。最後,她們二十人中,只輕輕、雲兒和阿紫報了名並各領了一塊白絹。

接下來的三日,三個人都專心繡花。輕輕還是綉荷花:一朵大開的在中間,一個花苞亭亭立在最上方,一大一小兩片荷葉墊底。她繡的非常用心,而這方帕子怕是她現在刺繡能達到的最高水平了。雲兒也還是選了菊花,按照自己最拿手最熟練的花樣綉了。阿紫她也是選了自己最常繡的紫蘭。三人在一起綉,漸漸的看出來:三人基礎差不多,但輕輕的綉品因為花樣新、配色好,看起來要更勝一籌。

“輕輕,你這花樣真漂亮!看着就讓人眼前一亮。我和雲兒的看着就老套多了。”阿紫比了比三人的綉品,沮喪地道。

“呵呵,阿紫你別這麼說呀。以我看,你手上功夫比我紮實呢。我還不是怕自己基礎不夠好,就只好想個新鮮樣子嗎?”輕輕笑道。

“我才不要你安慰呢。”阿紫嘟着嘴道。

“好了好了,我看我們三人是都能進繡房的,以後還在一起不是更好?幹嘛非要現在比個高低呢?”輕輕看阿紫嘟着嘴非常可愛,忍不住就摸了一把。

“是啊,阿紫。我們一起進繡房不好嗎?”雲兒也笑着摸了阿紫一把。

“你們不要摸我!太過分啦!”阿紫大嚷道。

三人說笑着把各自的綉品收好,輕輕本想把綉品放在身上帶着,又害怕自己晚上睡覺不老實,壓壞了綉品豈不是糟糕,就只好把它仔細地收在包裹里。

到了晚上,大家仔細地關好門,各自在炕上躺好,都準備了很多話要說。這是作為學徒的最後一天了,明日她們就要參加考試,等待踏上新的工作崗位。

“也不知道會分到哪,聽說原來有好多個宮殿都需要洒掃的宮女呢,後來洗衣房放了人,就從洗衣房補上了。”一個女孩心思重重地說道。

“洒掃有什麼好做的,聽說好多娘娘宮裡都要補近身伺候的,我們新來的,背景乾淨,肯定會很搶手的。我還聽說了,皇上常去的上御苑,也要進人呢。”一個丫頭神秘地道。

“真的嗎?皇上和娘娘身邊都要人?”

“那還有假!聽說就從明天考的好的裡面挑!”

“啊,難怪你這幾天練規矩練的那麼認真!唉,我怕是沒機會的。我規矩學的比你們都差呢。”那個宮女差點哭出來。

“你別傷心啊,你肯定能通過考試的。只要通過考試,還是會有很多機會的。”

“是呀是呀。傷心什麼!”

“噯,你們聽說了嗎?前幾天繡房一個送衣服的宮女在御花園裡衝撞了皇上,你們猜怎麼著?”

“被打死了吧?衝撞皇上那還了得!”

“那宮女被皇上看上了!當晚就被臨幸,封了七品的御女呢!”

“真的啊,真好運吶。”

“我要是能被皇上看上就好了!”一個女孩花痴道。

“你還是算了,我們這些人裡面,就阿紫還有點可能,阿紫長的多可愛!”

“是啊,阿紫,以後你要當上主子,可別忘了我們……”

“瞎說什麼!這話是能說的?仔細姑姑聽見了看不扒了你們的皮!明兒都要考試呢,都早點睡吧睡吧。”阿紫訓斥道。

大家都不再出聲,輕輕回想着剛才聽來的消息,皇上和娘娘身邊都要人?看來明日不能表現太好了,萬一繡房沒進去,被挑到主子身邊可就危險了,自己的工作目標可不是那些人身邊吶。打定主意,她安穩地睡下了,房間里只剩下阿紫在傍邊翻來覆去的聲音。

第二日。

“咦?阿紫你沒睡好?”輕輕看到阿紫頂着兩個黑眼圈,關心地問道。

“我……我只是有點擔心今天的考試,我……我去洗了。”阿紫說完匆匆地出去了。

“真是奇怪,搞什麼飛機…..”輕輕嘀咕着,從包裹里找出自己繡的帕子,正要檢查一番,卻是雲兒過來問道:“飛雞是什麼雞?”

“呵呵,沒啥。”輕輕乾笑道。

“沒啥就快點集合了,姑姑已經到了。”說著拉着她出門了。

輕輕沒有來的及檢查手裡的帕子,就被雲兒拉着走,只好把帕子收好,等着考試去了。

考試很簡單,只是把宮規背一遍,各種禮儀做一遍罷了。輕輕背規矩時,故意背的磕磕巴巴,但沒敢背錯。行禮也不敢出錯,出錯可是有不過的危險,她要的不過是平庸,可不是被刷下來洗上十幾年的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洗衣局人手足夠了,這次考試所有人都通過了。而她們三個和其他申請進繡房的女孩們被叫到一起,輕輕一看,一共只有二十來人,錄取比例二比一,自己應該很有希望。一個十七八歲的宮女雙手托着一個托盤,示意大家把自己的綉品放在上面。姑姑們拿起一塊對着陽光看的很仔細,輕輕認出,那是雲兒繡的菊花。那姑姑看過後,不動聲色地放在一邊,又拿起另外一個帕子。這樣一張張綉品看下來,過了許久,只聽見那姑姑怒道:“這是誰的?”

輕輕仔細一看,大吃一驚:怎麼好像是自己的花樣?只是為何會變的面目全非?糟的不能再糟了——綉線大部分被挑斷,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嗯?”那姑姑掃了一眼下面的丫頭們。小丫頭們都低下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輕輕看這情形,思量着只能先認下,於是硬着頭皮上前一步,小心道:“回姑姑,那帕子應該是奴婢的,只是奴婢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此等模樣。”

“哦?”那姑姑說完又對着天光極為仔細地看了一遍那張蓮花帕子,平靜地道:“不管你這張帕子到底是什麼原因弄壞的,你沒有保護好它,就是你的過失。去刑律堂領三十板子去吧。你可別怪奴家心狠,奴家這可是為你好,你呀,也好好記住這次教訓。春蘭,你帶她去。交待着,別打死了。”

“是。”先前那個端着托盤的宮女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