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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銀毛讓我給他徹底洗洗,但為了不感染他的傷口,我只能簡單地給他收拾一下,然後繼續虐待自己的嗅覺,呼吸着他身上偶爾飄出的騷味兒,越發覺得,他就是一個騷男人!

不過,顯然銀毛過得比我還鬧心,每天都黑着臉,彷彿化身為怨種,看樣子頗為惱火。

我不管不顧,仍舊忙着給薑汁兒當義工。

當牆面雕塑在歷時三天完全竣工後,薑汁兒塞給我了兩千塊錢,當做了酬勞。

我非常不想要他的錢,但卻更不想因為錢和他站在人家飯館前面來來回回地推讓,於是,大方地將錢揣進了包包里,想着以後會一同報答他。如果他願意,我還真想以身相許。不過,卻是痴人說夢了。

薑汁兒被齊荷一個電話叫走,我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小殘樓,被房租老太奶堵在了樓道口,沒等她開口,我就乖乖地將上個月的房租雙手奉上。房租老太奶也沒為難我,轉身回了屋子,卻在門關上的前一刻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樓上住着兩個男人。我不管你們怎麼胡鬧,但都輕着點兒。那聲音叫得,都讓人不得消停!”

我愣了愣,轉身上了樓,竟覺得這種誤會也挺好,至少沒有人知道我仍舊是一個孤孤單單的人。

緋聞,對於名人來說,也許是負擔,但對於獨身的我而言,卻成為了幸福的謠言。想一想,我何必不是沒有人,而是同兩個男人住一起呢!哈哈哈哈……

如此這般,我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沒有魅力地。雖然這種魅力有點兒歐巴桑的味道,但誰說親和力,就不是魅力?

想到兩個人男人,我不免哀嘆一聲。

最近何然一直與我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讓我覺得自己說得話他都在聽,卻根本就不往心裡去。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正在面臨叛逆期的孩子,打得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想,等會兒,得尋個時間和他談談了。

回到家後,吃過了晚飯,我開始偷瞄着何然,想伺機而動。

這時,仍舊躺在床上的銀毛氣惡劣地對我說:“喂,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洗洗頭髮?大前天你說你忙,前天你說你沒時間,昨天你說太累,今天呢?你想讓我發酸嗎?”

我瞪銀毛一眼,去搬來大紅臉盆,先將自己洗漱一番後,又泡了泡疲憊的雙腳,這才將水一倒,重新裝滿清水,放到床邊,一邊輕手輕腳地將他頭上纏繞着的醫用網帽給取下,一邊說道:“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若不是怕你傷口感染,早就給你洗頭了。你當這大熱的天兒,我喜歡聞你身上的餿味兒?”

銀毛的眼睛變成斜視,盯着我放到旁邊的紅盆,非常壓抑地問:“你用這個盆給我洗頭?”

我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怎麼了?這可是我御用的,你沾光了,就偷着樂吧。”

銀毛嘴角抽搐一下,強迫自己轉開眼睛,說:“行,你洗吧,但願我生命力夠強,別讓你的腳氣給弄感染了。”

我曉得他嫌棄我一盆多用,也不在意,呵呵一笑道:“放心吧,沒事兒。前兩天給你熬排骨湯時,沒有盆裝,也用這個來着。你喝了都沒事兒,就說明這紅盆質量不錯,不含毒副作用。”

銀毛的胸口起起伏伏,全身上下綳得異樣僵硬。

我怕他將傷口掙開,忙善良地安撫道:“好啦,逗你玩兒的。那燙我們也喝了,不能給你加些腳皮做滋補料。”

這一說不好,聲音還沒有落,銀毛已經乾嘔上了。

我這個無辜啊,只得去拍他的胸腔,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那個……你挺住,絕對得挺住!今天晚上咱家吃得可是豬肉血腸,你要是吐了,多可惜啊。”

銀毛眼睛一閉,原本塗抹了消毒藥水的臉,顯得越發單薄和蒼白。

我怪自己多嘴,明知道他有些異樣的潔癖,但今天還這麼說,真是自己跟自己鬧彆扭來着!記得昨天中午,我買了一斤干豆腐和一把小蔥,打算卷大醬吃。結果,剛將弄好的干豆腐卷大蔥遞給到他嘴前,他便瞬間白了臉,一轉頭,完全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我來了脾氣,硬往他口中塞。結果,他哇啦一口,吐我一身!就與那天他在廣場突然吻我時的情況一樣,吐得連苦水都出來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銀毛受不了一丁點兒的大蔥味兒。幸好我條件不寬裕,做菜要求不高,從來也不放什麼蔥姜蒜爆鍋,不然他不得活活餓死,也得將自己活活吐死。

我就納悶了,一個成天在刀口上遊走的人,竟還怪癖到這種程度,真讓我無法理解。所以,乾脆就不去理解,自動忽視算了。

心裡發著牢騷,將他頭髮上的傷口小心避讓開,一寸寸給他清洗着亂糟糟的頭髮。赫然發現,這水越洗越紅,感情兒他這頭隨時變色的雜毛都是噴出來的假象啊?

終於將他的頭髮洗出黑亮亮的顏色,這才累得噓了一口氣,發現洗頭小妹也是個力氣工種。心裡尋思着,明天還得找旁邊的門診李大夫來給他換換藥,這樣好得才能快些。

將一盆紅艷艷的水倒掉,又聽銀毛有些暴躁地低吼道:“你能不能先將我腦袋擦乾,然後將我腦袋搬回床裡面去?”

探頭,看着他在床邊懸空的腦袋,覺得愈發好笑,忙又接了半盆清水,擰了手巾,將他的頭髮擦乾,挪回床裡面。

卻不想,自己動作過於孔武,他痛得一聲悶哼,咒罵道:“你個死肥……”後面的話在我惡狠狠的目光中消音。

我將**的毛巾扔到他的胸口上,大聲教訓道:“死小子,你給我記住了,再叫我肥豬,我就拆了你!”

銀毛一挑眉峰,不怕死地嘲弄道:“你是形態外漏,還不許人真實定義?”

我陰森森一笑:“你懂個屁?不是我不夠優秀,是你們這些男人太過膚淺!看看人家唐明皇,多有眼光,多有內涵?知道為什麼他能當皇帝,而你們卻這些男人卻註定是小混子不?這,就是區別啊!”

銀毛眼中閃過促狹痕迹,說:“如果按你這麼說,我還是安分守己做自己的小混子,別娶個老婆,再把江山賠沒了。”

我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古代的楊貴妃你別想惦記,現在的何必啊,也砸不到你身上!”

銀毛低低笑着:“得,你不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你這種行徑,簡直就是嵌鑽。”

我撇嘴,雙手將臉上左右的面頰遮擋一部分,衝著銀毛飛了記媚眼,說:“死鬼,你這次再看看,奴家是不是也天香國色來着?”

銀毛黑漆漆的眸子微微跳躍,望着我開始愣神兒。就在我以為我們達成共識時,他卻突然爆發了狂笑,上氣不接下氣道:“你……你還是殺了我吧。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我自信心受挫,憤恨地放下自己的手,鼻子有些發酸,努力吸了一下,咒罵道:“笑,笑死才好!”一手抓起濕手巾,在他身體的裸露部分用力擦了起來。他痛得悶哼一聲,我這才減緩了力道,細緻地打理起來。

由胸口到脖子,由脖子到手臂,由手臂到腹部,由腹部到大腿。

動手剛要掀開他的御用小床單包裹,他卻一把抓在了我的手腕上,有些不自然道:“別……別擦了。”

我推開他的手,已經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將手探進去,一頓擦拭。口中說道:“現在的你對於我來說,就是一隻被颳了黑毛的受傷公豬。雖然豬身上分為豬蹄子和豬耳朵,不過在我眼中,你現在就是一坨豬肉。”

銀毛再次被我氣得冒青煙,我嘿嘿一笑,心情大好地轉身離開,又換水給他擦了擦已經消腫的臉。

一切打理好後,我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視線卻被一片秀色吸引,自然而然地落在銀毛的身上。

那在一番水色滋潤下的蜜色肌膚,猶如閃爍的上古銅器般霍霍明亮。昨天新換的白色繃帶纏繞在他修長的四肢上,猶如受傷的獵豹般舔舐着嗜血的利爪,產生了一種肆虐而殘暴的極致魅惑,誘得人心神一盪,呼吸一緊。

仍舊濕潤的髮絲凌亂而張揚,偶爾幾縷搭落在光潔飽滿的額頭,看起來即慵懶又邪魅。

原本浮腫變形上了紅藥水的臉已經全部擦拭乾凈,除了臉頰上留下的淺淺疤痕更顯男人狂野外,整個立體深刻的五官突顯,竟猶如沉睡在水晶棺中的王子般引人芳心大亂。

濃黑有型的眉毛,深若黑潭的眸子,筆直俊挺的鼻鋒,淡橘色的優雅唇瓣,性感魅惑的頸項,寬厚有力的臂膀,纖細狹窄的腰肢,修長俊美的四肢,一如美型漫畫中的人物。

隨着我的目光越發放肆熾熱,銀毛斜眼看我,問:“看什麼?”

我咽了口口水,真誠道:“你……真帥。”銀毛自信滿滿地一笑,彷彿非常滿意我此刻的花痴樣,卻在聽見我下一句話時又變了臉,甚至可以說,是怒目而視。

因為我說:“看來,上天是公平的,在給了你美貌俊朗的外貌後,自然掠奪了你的素質與涵養。雖然上天讓我變成了發麵饅頭,卻同時贈與我一顆金子般的心靈,與塞雪般高潔的情操。唉……這就是公平的對比啊。”

銀毛在我的犀利挖苦中,突然抬起手,我嚇得往後一躲,以為他要打我。

卻不想,他只是抬手捏上我的下巴,笑罵道:“刺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