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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求你放愛一條生路吧

普通的小教堂,親切的笑臉,不足十人的婚禮,精簡質樸卻又十分溫馨。

當婚禮進行曲在激動的情緒中演奏出動人的樂章,當我與銀毛紋着彼此姓名的手指相握到一起,當老媽含淚,當白婉撒歡兒尖叫,當冰棺材欣慰地微笑,我彷彿變成了上帝的寵兒,感受到上帝親吻的祝福,如此喜悅,那般激動。

空中飄灑着粉色的花瓣,紅酒搖曳出誘人的色澤,蛋糕散發出奶油的香味兒,笑臉傾訴着每一份祝福。

銀毛寬厚溫熱的大手與我的小手相交,讓那隻刺蝟活靈活現地展露在我們的手指上,為了這一刻的相擁而調皮地祝福着。

幸福,終於在經歷了疼痛後紋刺在了我的無名指上,不會丟失,不會脫色。

銀毛激動地凝視着我,那黑漆漆的眸子里燃燒着喜悅的火焰,如同幸福的火種般點亮了我艷麗的容妝。

他低頭與我的額頭相觸,調笑道:“瞧你笑得,嘴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 看來嫁給我,你確實很開心啊。 ”

我笑眯了眼睛,用手指掐他的手腕內部,回擊道:“湊合吧,總不能上來就嚎啕大哭啊。 ”

銀毛倒吸氣,不要臉地說道:“再使勁點兒,你就能見我的處男落紅了。 ”

我臉一紅,瞪眼道:“你到我這裡時,都不知道是被過了幾手的處理貨!”

銀毛不要臉地回道:“最少有三層新。 ”

我嗤鼻,覺得這人太臭屁。

銀毛馬上討好地說:“好好。 我保證自己最少六成新。 咱先結婚,晚上再繼續翻新。 ”轉眼去看傻愣愣地牧師,“別傻站着,主持吧。 ”

牧師反應過來後,忙輕咳一聲,開始了長篇大論,最後終於宣布:“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

手中端起搖曳的紅酒杯。 覺得那晶瑩剔透的模樣煞是靡麗動人,就猶如情人的誘人唇畔。 引得人想要大肆啜飲。

我笑眯了眼睛,透過酒杯看銀毛,覺得自己就彷彿浸泡在了酒水裡,幸福得暈頭轉向。

舉杯,交臂,將那紅色的液體緩緩引入唇舌之間,想要讓幸福在每一個味蕾上綻放。

然而。 就在紅酒粘濕唇畔的那一瞬間,我聽見教堂的大門發出咚地一聲巨響!但見一輛銀色地跑車破門而入,以無攔阻的速度狠狠地撞擊到牆面上,再次發出另一聲轟然巨響!

原本喜慶地教堂瞬間變成了殘破的危樓,灰塵取代了花香,驚恐取代了喜悅,鮮血代替了紅酒,每個人的臉上都呈現出略顯獃滯的神色。 好像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盯着那嚴重撞毀的跑車,看見車門緩緩打開,只覺得一種不詳的感覺隨着眼前的事實慢慢植入到我緊繃地神經。

我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心跳,看着由車門縫裡探出了一隻染滿鮮血的手。 那隻手蒼白得近乎透明。 就像是一件美麗易碎的琉璃製品。

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掉入到夢魘之種,既驚恐得想拚命掙扎,卻又無法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人由車廂里爬出。

他仰着碰撞出鮮血的頭顱,睜着那雙極度渴望的雙眼,撐着最後的力氣,以無法想象的姿勢向我攀爬過來。

鮮紅的地毯上拖拉下觸目驚心地痕迹,就彷彿是一片紅色的汪洋,在無聲無息間將我頃刻滅頂,甚至連求救都無法發出聲響。

我無法相信。 那個鮮血粼粼的人就是……何然!

我無法置信。 他竟會用盡全身氣力爬行到我的身邊,若嬰兒般蜷起身子。 環抱住我的雙腳。

我無法接受,他就這麼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在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後漸弱了呼吸!

我地世界在恐怖的寂靜中突然爆發了歇斯底里的瘋狂!我抱住何然,用手捂住他額頭上不斷流出的血液,大聲喊着他的名字,不允許他就這麼離開了我!

如果死神一定要帶走一個人,我寧願那個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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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了怎麼結束的婚禮,忘記了所有的表情和言語,忘記了自己都做過了什麼,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只看見手術室的大門在我面前無情地關合上。

我望着那道門發愣,覺得它很邪惡,總會自以為是地隔絕人的生死。 就想此時,我不知道裡面何然地狀況,他也不知道我將變成怎樣。 是生是死,一門之隔。

醫院地玻璃窗上映有我的樣子,彷彿是鬼娃娃般一身猩紅。 手上、髮絲上、臉頰上、裙擺上,都是血,乾涸地血,屬於何然的血。

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血可以這麼多,多得彷彿要將我淹沒溺斃!

我抬起手,聞着手指上何然鮮血的味道,想着他的樣子。 伸出濡濕的舌頭,輕輕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想要記住何然的味道,不想讓感覺變得模糊。

玻璃窗中,銀毛就站在我的身後。 他穿着綉着銀色圖騰的黑色燕尾服,就倚靠在冰冷的牆面上看着我的一舉一動。

我咧着被鮮血染紅的唇畔對他笑着。

他卻突然暴怒,大步向我走來,一把扯下我的手指,將我狠狠地鉗在雙手中,大吼道:“你給我清醒點!”

我仰頭,沙啞道:“我很清醒,只是在等待。 ”

銀毛微愣,再次仔細地看向我,試圖找出我哪裡不太一樣。

我輕輕依偎進他的懷中,盡顯疲憊地說:“放心吧,我的心臟被你鍛煉得足夠強悍。 ”只是……經受不起一次次的自殺式碰撞。

銀毛揉了揉我的頭,緩緩放掉一口氣,低頭用下巴摩擦着我的鬢角,故意逗弄道:“刺蝟,你如果想哭,就在我懷裡哭,我保證不笑話你。 ”

我搖頭:“不哭。 你做手術時我都沒有哭。 何然現在做手術,我也不哭,所以他也一定會活着出來罵我是混蛋。 ”

銀毛點頭:“好,我們等那小子出來,然後狠狠地踢他屁股!看看他為什麼滿身是血地跑來破壞我的婚禮。 ”

我重重點頭:“好,踢他屁股。 ”

銀毛用雙手環住我的腰肢,形成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 我依偎在他的懷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好像一切有他,我就可以不用擔心,只要放心地去依賴。

呼吸間,我喃喃道:“銀毛,我發現我比以前脆弱了。 ”

銀毛低沉而溫柔地應了聲:“嗯?”

我抬頭,認真道:“你做手術時,我還可以硬撐着和冰棺材開玩笑。 現在面對何然做手術時,我只覺得疲憊而緊張,想在你懷裡睡一覺。 然後等我醒來時,你就可以告訴我,他很好。 ”

銀毛抱起我,坐到椅子上,用柔軟的唇畔摩擦着我的額頭,溫柔道:“睡吧,那小子死不要臉的精神很強悍,不會這麼輕易死的。 ”

我相信銀毛,點了點頭,安靜地窩在了他的頸窩,嗅着屬於他的味道,在滿懷希望中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並努力彎起了輕柔的唇角,為何然祈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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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尖銳而偏執的何然啊。 到底……如何是好?

大心糾結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