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夏》 小凌夏

這是一個很繁亂的城市。因為每天還沒睜開眼睛,便能聽到很吵鬧的聲音,叫賣的,音響,馬路上喇叭聲……我眯著眼睛皺起眉頭。

我要搬家!

這是我在這裡住了一個月的地方,我實在是受夠啦!我翻身下床對著窗外一聲狂吼,搞的下面的人對著我投來一陣陣白眼,我清醒過來,趕緊關了窗。呃……

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6點半,我八點鐘要到酒吧裡工作。一個月前為了逃避老媽和老爸的相親動力,我只身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到現在才知道這個城市叫做“玉溪”。

隔壁的室友對著我一聲大吼,“發瘋啦?吼什麼吼?”我縮縮肩膀,對著牆壁那邊的她吐了吐舌頭,便跑進了洗手間洗臉去了。她是我的室友兼大學同學,俺們的關係,呃,怎麼說呢?可以定為死黨嗎?有些老土哇!她叫葉露露,幾個月前我們一起從大學裡出來了,就像是從監獄裡呆了幾年一樣終於來到了這個傳說中很亂的社會,開始我們體驗社會的一年。

我一邊刷牙一邊對著鏡子照自己有些粉嫩的小臉,嗯,沒痘痘。不錯。嘿嘿。忽就聽隔壁裡傳來一聲尖叫,嚇的我咳嗽幾聲,端著水杯就跑到了隔壁,推開門一看,她正蓬頭亂髮的坐在床邊,眼睛有些腫腫的,盯著地上某個地方,似乎有些慌張。我走過去看著她,含著一口泡沫問她:“露露,你怎麼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我腳邊,慢慢說道,“蟑……蟑螂……”

我朝自己腳下看過去,什麼也沒有啊。於是朝她翻個白眼要走,她說,“在你杯子裡呢。”

我朝杯子看過去,果然見到一隻綠綠的東西浮在水上面,然後,我的心跳開始加快,沒過一秒,我便把杯子扔到了她頭上,尖叫著跑出了她房間!兩個女人的一齣戲,在七點鐘前結束了。

她一邊穿高跟鞋一邊對我瞎叫,“我不管,明天回來如果我發現你沒幫我把被子收拾乾淨,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我嘟著嘴不滿的叫道,“什麼?我幫你洗?開什麼玩笑,你那被子都不知多少年沒洗了,我連聞都不敢聞,還要洗,乾脆——”

看到她朝我投來惡狠狠的眼神,我知情的閉了嘴。

“你這個死丫頭。我先走了。我遲到了。反正明天你早下班幫我收拾乾淨,我回來驗收。”她是七點鐘上班,說完,踩著高高的鞋子趾高氣揚的走出了大門,並狠狠的摔上了門。我委屈的鼓著嘴。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隻蟑螂是怎麼跑到我杯子裡的。我害怕那隻蟑螂有毒,趕緊把那個杯子給扔了。磨磨蹭蹭的炒了個飯吃,然後拖拖拉拉的在門口換鞋,我不喜歡穿高跟鞋,但是在酒吧工作男的皮鞋,女的高跟鞋,必須的。我非常不願意看到那雙尖尖的黑色的高跟鞋。但是出於無奈還是得穿上它。

剛穿好,便聽到樓下有聲音傳來,還伴隨著高跟鞋的聲音,一個女人嘻笑著,聲音很大的傳了過來,我抬起身子來,把鞋子用力一擠,總算穿進去了。就見那兩人走了過來。我頓時驚呆了。

是一個男人,摟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女人。有一種很men的感覺。帥氣的臉龐,有些鬍子沒刮,眼睛黑亮的像一顆葡萄,搭上一張薄薄的嘴唇,看到我怔怔的看著他,他邪笑一下,並不理我,走到我對門打開門。原來住在我對面。我記得我來時這裡還空著呢,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女人在他懷裡撒嬌,門開了,兩個人一起進了門。

撇撇嘴,哼,長得帥又怎麼樣,還不是一個花心大蘿蔔?這種男人我最討厭了。我對著那扇門翻了個白眼,然後蹬著高跟鞋響亮的下了樓。來到我和露露工作的地方:“戀”酒吧。當時來這裡工作,是因為看上了這家酒吧的名字。很好聽的,戀……

或許許多人對我們有些鄙視,覺得我們挺漂亮一小姑娘,怎麼就跑到酒吧工作來著?我在這裡面當服務員,露露則是很牛b的dj。我只是喜歡上這個酒吧的名字而已,就這樣簡單。

推開大大的門,裡面紅紅綠綠的燈光頓時刺過來,有些適應不過來,都一個月了還是不行。我走到後臺裡面,換上了工作服,比我先來一步的小魚早就在外面等著交接工作了。因為是兩班換的,而我們現在輪到上夜班了。小魚是和我同一天來到這個小小的酒吧的。當時她站在門口看著門口的招聘啟示,怔怔的不敢進去,正趕上我要去應聘,就和她一起去了。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上一個班。聽說這裡的人都很無理,但是做到現在以來,我們暫時還沒遇到那樣無理取鬧的人。我走出來,對著外面臺上打碟的露露笑笑,她戴著眼鏡和旁邊的人說些什麼,看我一眼後又接著說。我回過頭來和小魚一起交班。

我們的老大拿著一臺對講機正指揮著一些疲憊不堪的同事們,他們工作了一天,有些興奮的扭著屁股走過來,有些則央央的低著頭無精打采。我到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小費的關係。其實上白班很舒服,因為白天的時候,人還是不多的,就是安靜,就像是一家咖啡廳,有些憂傷的人進來喝喝酒。於是夜晚便熱鬧、瘋狂多了。

工作正式開始了,我們穿梭在各色人群裡,遞上不同的酒以及飲料,調酒師的工夫越來越厲害了。因為我發現端在我手上的酒五顏六色的似乎有些像飲料,卻被認定是一種很高濃度的酒,叫什麼名字來著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一串長長的英文。有跳舞的的人在臺子上瘋狂的舞動著自己的身子,露露打碟也打的很起勁。

有時候閒下來,我坐在一邊看她打碟,總感覺到某種憂傷將她圍繞。她有些神秘,也不說自己的過去,不說自己的家鄉,不說自己的故事。我看著她,雖然在笑,卻像在訴說著一種無言的憂傷。

她有著很好的身材,長長的頭髮被捲成波浪,染成黃色披在身前,戴著耳機。有時不打的時候,就怔怔的看著臺下的人,被眼鏡籠罩的眼睛,看不清是什麼樣的。我總被她這種氣質所吸引,很想了解她背後的故事。

她因為長的漂亮,所以經常被酒吧裡一些混亂的人騷擾。有一次一個人喝醉了酒,竟大膽的跑上了臺,抓著她當時正在打碟的手,大聲的宣揚,“小妞兒,跟哥哥我走吧,我看你好久了!”

她當時就有些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我知道她是要發飆了,只是沒有發作,就怔怔的站在那裡,後來我們老大把那個喝醉的人給拉走了,風波才停息。我很佩服她的膽量,如果換作是我,可能早就嚇的不敢動了。畢竟剛出社會,所以有些膽小。

小魚推推我的手臂,我端著空空的盤子正看打碟的露露,回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她指了指一個黑暗的角落,“那個人好像一直坐在那裡看露露。我注意他好久了。”

我朝她指的地方看過去,黑暗裡看不到他的臉,只見他端著一杯酒,注視著臺上的露露。黑色的頭髮,有些瘦俏的臉龐。

我把臺上的酒端一杯到盤子裡,對著小魚眨一下眼睛,“看我的。”便朝他走過去。

“先生,你要的酒。”我把酒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後抬起頭來看他,再一次怔住了。

這是一張英俊的臉,似乎有些稚氣未脫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只怔怔的盯著臺上的露露,似乎沒聽到我說的話。我咳嗽一聲,又說:“先生!”

“什麼事?”他轉過頭來看我,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

“哦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您的酒。”

“放下就行了。”他用著冷淡的口氣對我說完又把頭轉向臺上。嗯,看來露露的魅力還是不小的呢。我都有些吃醋了,雖然我長的不算是很漂亮,但是也小有姿色吧。怎麼就沒人迷戀我呢?

“小影,小影!”老大的聲音在後面響起,“過來!”

我轉過身去正準備走,卻聽他的聲音傳來,“我沒要酒。”

“呃——”

我端著那杯未動的酒又回到了櫃檯,氣憤的看著老大那張長滿了皺紋的臉,“什麼事老大?”她是領導我們新人的主管,據說是做了好久的領班。一般都叫老大。

“那邊桌子上有一個客人叫酒呢,我看你在那裡發呆,小魚去廁所了,怎麼做事?要是被人家投訴怎麼辦?”她的鼻孔一張一翕的,看起來有些搞笑。

“對不起!”

“還不趕緊端過去。那桌,很多人那桌,一打。”她說完踩著高高的鞋子走遠了,我看到她胸前起伏有致,狠狠的翻個白眼。哼。胸大了不起啊。

我提了一打酒走到那桌,放到桌子旁邊,抬起頭來笑著說,“你們的酒。”

“幫我們開了。”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人指揮我說。我帶著手上的開酒器一一打開了酒。

一個人低著頭看著我,色色的笑著,我反感的低著頭翻個白眼,卻見自己領口敞開,有些微露。嚇的趕緊站起身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小妹妹,我看你是剛來的吧?”那個猥瑣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陪我們喝兩杯,哥給你小費。”

我很技巧的想要甩開他的手,卻發現他越抓越緊,“對不起,我不是啤酒促銷,您要陪酒的話,我叫她過來。”

他卻緊緊的抓著我的手不放,我都快急的哭了,“不行,今天你必須陪著我們喝幾杯。”

看他的臉色紅紅的,似乎有些微醉的樣子,我開始尋找救命恩人。朝後看看,沒看到那個大波婆和小魚,誰來幫幫我啊。正掙扎中,我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原來是露露走過來一把推開了那個男人的手。

“你要喝酒,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