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懷著沉重的心情上課,小彬的事情把我的心都攪亂了。他已經搬到了任光奇家去住,每天還是對我們笑的很甜,可我似乎能看出來他背後的心痛。
天氣漸漸的越來越冷了。趁星期天有時間,我帶了小彬去鬧市買衣服。他的衣服都舊了。我給他買了件保暖衣,買了兩條厚厚的棉褲,還買了套手套備用,買了條圍巾備用,買了雙鞋。帶他去理髮店剪短了頭髮。然後幫他買了瓶寶寶霜,怕冷的時候臉會幹的生疼。晚上我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韓叔叔家,小彬興奮的牽著我的手笑的很開心。
“回來了,來來,肚子餓了吧?吃飯。”韓阿姨接過我們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到沙發上,拉著小彬的手坐到桌前。我上了樓換了拖鞋,今天走了一天,腳都有些酸了。跑進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順便敲了敲韓逸房間的門,他應了一聲我便下了樓。
小彬很乖的跑到洗手間去洗了手才出來吃飯。我坐到他旁邊,摸摸他的手,“冷嗎?”
他搖搖頭,臉蛋紅撲撲的很是可愛,“姐,謝謝你。”
“沒事。”我摸摸他軟軟的頭髮。
“等下啊,你韓叔叔還沒回來。”韓阿姨站在門口朝外面張望,不見韓叔叔的身影。我平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只知道有時候出去要去一天晚上才回來。
韓逸走下樓來,坐到我們旁邊,頭髮有些凌亂,還穿著雙拖鞋。
“小鬼,給你買這麼多東西,考試不考個第一名對不起你小夏姐啊。”他很用力的揉揉他的頭髮,然後拿起桌上的杯子給他倒了杯果汁。
“我每次考試都是全班第一。”小彬睜著大大的眼睛對他說,我笑了笑。真是個乖孩子。
“全班第一可不行,要全年級第一。”韓逸朝他揚起一邊的眉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全年級第一,只知道每次老師都說我是第一名,要大家向我學習。然後校長便頒發獎狀給我。”
這是一個多麼可愛懂事又聰明的孩子啊?
“嗯這樣就不錯了,好好保持。如果今年過年了再拿回來一個獎狀,我給你一個神秘的禮物。怎麼樣?想不想要?”
“嗯。想要。我肯定會拿的。你等著吧。”大大的眼睛露出異常閃亮的光彩。
正說話間,便見韓阿姨拿著韓叔叔的外套進來了,韓叔叔拍拍肩膀上的落葉,朝我們笑笑,“今天晚了點,餓了吧?小彬也來了,哈哈。”
他跑到廚房裡洗了手便坐上了桌,韓阿姨開始給我們盛飯。
“阿姨,韓憂呢?”我四處張望了下,沒見他人。
“不知道,可能跟露露家吃飯吧。不管。我們先吃。”
韓叔叔倒了杯酒,“這天可是冷起來了呀。”
“是啊,叔叔你在哪裡做事啊?”我裝做不經意的問他。
“我啊,在外面給別人看公司呢。”他說的朦朦朧朧的,然後一仰頭把酒喝完。
“……”我看了看韓逸一眼,他無表情的吃飯。
“不懂?哈哈……,這不朋友開了個公司,要我去做副經理呢,我沒事做,就給他看看公司。”他簡略的說明了下。我點點頭。
“叔叔你真厲害。”小彬揚起頭來對他露出崇拜的眼神。
“這哪有什麼厲害不厲害的,你長大了肯定也是個人才。”
“嗯,我一定要比叔叔更厲害,然後自己開公司讓小夏姐當總經理。”他說了一口稚氣未泯的話逗的我們一場鬨笑,心裡卻是暖哄哄的。這個小傢伙很嘴甜呢。
晚上我把小彬留在這裡住一晚,他洗完澡了便進了韓逸房間。我洗了頭髮便披了外套想過去看看他。
敲開門,見韓逸正戴著耳機在寫試題,然後小彬睡在床上睜著眼睛盯著窗外。見我進來馬上對我笑的一臉燦爛並坐起了身。
“小夏姐。”
韓逸轉身看了我一眼,我對他笑笑。
“怎麼還不睡?”我走過去坐到他身邊,“睡不著?”
“不是。”
“嗯?”
“姐姐,我在想那天你講的故事。”
“那是姐姐瞎編的。”我怕韓逸聽到。
“我相信那是真的。我知道那個是姐姐。”他眨著眼睛天真的說道。
“別亂想了,早點睡吧。”
“姐。”
他拉著我的手,很認真的說道,“姐,那位哥哥是誰?”
“……”我呆呆的看著他。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姐,你告訴我,我去看他。”
“……”我眨眨眼睛避開他,“小彬別亂說,哪有。”
“走。”他突然起身拉著我往外走,韓逸又回過了頭,“你們兩個幹什麼呀?”
“哥哥,我有事情和姐姐說,你先寫作業吧。”他對著韓逸說完便關上了門。然後拉著我進了我的房間,關上門還反鎖上。
“姐,你現在告訴我。”他站在門後一臉認真的表情讓我哭笑不得。
“說了那是編的故事。你怎麼就不相信呢?”我坐到書桌前,並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他領悟的坐了過來。
“我想了解你的家庭和過去。你告訴我好不好?”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自己一點也關心不了你。總覺得你有些傷心。”
我心裡一動,難道他看得出來?那韓逸不是也早就看出來了?
“呃……那位哥哥,現在在哪裡?”他又重複著剛才的問題,看來今天不告訴他是甭想休息了。
“他啊,我也找不到了。”我低著頭翻開一本書。
“那我幫你找那位哥哥好不好?”
我嚇了一跳,“別胡說,你上哪裡找?”我瞪了他一眼。
“姐,我幫你找。”他說完便從凳子上下來,“我要去睡覺了。姐姐晚安。”
我對他點點頭,真是小孩子,去哪裡找啊。真是。我把他的話當成了玩笑話,後來才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他是那麼認真的一個孩子。
小彬再次消失是在一個星期之後任光奇告訴我的。當時我正在家裡做試題,他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小彬現在還沒回來,他的衣服也都帶走了。
我馬上披了件外套和韓逸一起去了鬧市,任光奇站在一家超市門口有些著急,見到我,嘆口氣,“那個小傢伙又來這一套。”
“去學校找了嗎?”我問。
“嗯。去了。我一回來沒看到他就去學校了。一個人也沒有。一般他放學都是比我們早一個小時的。”
我站在原地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卻是不知所措。他不會真的去找楚源了吧?他要去哪裡找?
韓逸摟了摟我的肩膀,“別急,我們先去報警。”
“他有沒有問你奇怪的問題?”我問任光奇。
“嗯……”他歪著頭想了會兒,“就前兩天,他晚上突然問我你家在哪裡,我說我也不知道。然後他就跑回房間去了。也不知道晚上在房間裡幹什麼到很晚才睡覺。第二天我回來的時候見他正用我家裡的座機打電話,見我回來馬上就掛斷了電話。”
“他給誰打電話啊?”
“我也不知道,我那個電話沒有顯示。”
我的心涼到了心底,這個讓人擔心的孩子。
“他應該是去了你家的那個城市。”韓逸皺著眉頭說,“前幾天我就見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你跟他說什麼了?”
“我沒說什麼。”我對他搖搖頭。我知道了,他應該是去我家了,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
晚上任光奇去了警察局報了警,警察卻說要過了48小時沒見到人才能報警,我們只得打道回府。
回到家,我掏出電話給爸爸打了個電話。現在這個時候不能顧及其他的了。響了幾聲卻是一個女人接的。
“喂?”
聽出對方的聲音,我便不想說話,沉默著想掛斷電話,不想對方又說話了,“是小夏吧。你爸爸正在洗澡。晚點我讓他回給你。”
我馬上掛了電話。
我不喜歡你,更不喜歡聽到你的聲音,麻煩你不要再和我說話。
我把手機放到桌子上,然後起身來到窗前,冷冷的風吹進來,吹冷了面頰,吹冷了心。不一會兒,電話便響起,我知道是他打來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小夏,你找我什麼事?”他的聲音還是往常一樣的毫無波瀾。
“想請你幫忙一件事,有一個小孩子去家那邊了,麻煩你幫忙找到他,然後照顧他幾天。”
“小孩子?”
“嗯。一個男孩。7歲,長的很白。叫鄭小彬。”我把小彬的身份告訴了他。
“他一個人嗎?”
“嗯。”
“好。我看看找個人幫忙去查下。找到了我給你電話。”
“謝謝。”
父女之間如此客氣簡直不像是一家人。
“你早點睡吧。我會幫你解決的。放心。”他從不問我原因。
“嗯,你也是。”我說完便率先掛了電話。有了那個女人的照顧你的病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吧?
在一個陌生的火車站上,一個小孩子站在角落裡,低著頭,不理會身邊任何一個人的問話。只是低著頭站在那裡。卻沒有人發現,他眼角滴下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