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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了飯,阿芙便又開始練起字來,這是她現在唯一的消遣,這幾日她也跟夏荷學了許多刺繡的入門,也幸好她學習能力不錯,現在若只是讓她綉平針,倒也是繡得有模有樣的了,不過這還遠遠不夠,她此刻作為一個大家小姐,必須得能獨立綉出一隻精美的荷包或是帕子,才能夠算得上合格啊。

阿芙有些惆悵地揮毫疾書,在一旁研磨的春梅,則是奇怪地看着自家小姐一臉糾結的表情,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老夫人對小姐不錯啊,為何小姐還是一副苦惱的模樣呢,小姐的心思可真是難猜度啊。

小丫鬟頓時也惆悵了,夏荷進到房裡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對如此惆悵的主僕,她一向沒心沒肺,將從外頭拿回來的水果往桌子上一放,便開口說道:“小姐,您是不是寫字寫累了,怎麼和春梅都這副表情啊,要是累了,就停下來歇歇吧,這兒有廚房分派到咱們院的橘子,看着可甜呢,您嘗一個。”

阿芙被夏荷的話語打斷了思路,微微調節了一下表情,便放下手中的筆,在春梅的伺候下洗凈了手,走到桌邊坐下,夏荷已經剝好了幾個橘子,漂漂亮亮地碼在盤子里,還仔細地挑去了橘子上頭那白色的橘絡,阿芙捻起一瓣放進了嘴裡,果然酸甜適中,清涼爽口,便又多吃了幾瓣,一邊吃着,一邊問那夏荷:“田嬤嬤還沒回來嗎?”阿芙離開竇氏的院子時,田嬤嬤被單獨留了下來問話,並未跟她們一道回來,阿芙顧由此一問。

“還沒呢,或許老夫人有許多話要與嬤嬤囑咐吧,奴婢想一定是老夫人太關心小姐了。”夏荷樂觀地猜測着說道。

阿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覺得口中的橘子不如方才那般美味了,頗有些索然無味,抬眸看了看門外,心中其實跟明鏡兒似的,竇氏雖然表面上似乎待她不錯,但其實,心中仍沒有完全接納她這個孫女呢,畢竟又不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的,對她的感情可想而知,最多也只是對小兒子的移情罷了。

那田嬤嬤很快便迴轉來了,也不用其她人通報,直接就去了阿芙的房間求見,阿芙自是知曉她定會來找自己,早早就坐在榻上等着了,待那田嬤嬤與她行了禮後,便讓春梅搬了張凳子讓她坐下,方才淺笑着開口說道:“嬤嬤這麼急來尋我,可是老夫人有什麼話要您與我傳達嗎?”

田嬤嬤的臉上也是一直帶着笑,立馬回話道:“芙小姐,老夫人只是囑咐老奴平日里要好好照顧您,還有,從明兒開始,您便要跟其他小姐們一起去那育殊閣進學了,咱們府上的小姐,一般一到六歲就會進育殊閣進學的,小姐您雖然晚了一些,但老夫人已經與閣裡頭的女先生們都打過招呼了,她們會特別照顧着您的,您也不用怕會跟不上進度,只要認真學就行了,咱們育殊閣的女夫子們都是各領域中的頂尖,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針線女紅,都是最優秀的,保准能把小姐您培養成一個一等一的名媛淑女。”

阿芙頗有些激動而又興奮地笑着,用力地點了點頭,滿心歡喜地說道:“老夫人這般為我着想,我心中甚是感動,能與府中小姐們一同進學,實屬我的榮幸。”

田嬤嬤因着自己兒子剛剛得了個好差事,所以對着那阿芙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更是堆着笑與她說道:“小姐是個仁厚的主子,現在又有老夫人的看顧,往後必定是能有大造化的,老奴能伺候小姐您,實在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啊!”

阿芙也只是靦腆地笑着,輕聲細語地回道:“嬤嬤謬讚了,什麼造化不造化的,只要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我就很滿足了。”

田嬤嬤又與阿芙說了一些拍馬奉承的話語,阿芙也都是含笑地聽着,忽然想起一事,便又出聲問道那田嬤嬤:“嬤嬤,今兒我去老夫人那兒請安,只見到了各房的小姐們,府上的少爺們,每日不與那老夫人請安的嗎?”

那田嬤嬤也知曉阿芙剛到主宅,對宅子里許多事情都不熟悉,也就耐心地與她解釋道:“二少爺與三少爺都已經成年了,也都是有差事的人了,平日里都挺忙的,得了空回府上才會給老夫人請安,四少爺是皇上的伴讀,一般都在宮中,一月才回來那麼一兩趟,五少爺被三老爺送去了驪山書院讀書,平日里也是不在府上的,十三少爺才剛滿月呢,現在在主宅中的也就這五位少爺了。”

阿芙瞭然地點點頭,看來這李家的兒子個個都是勞苦命,小小年紀都要為家族為自己的前程奔波了,這放在現代,可都是祖國的花朵啊,哪能這麼摧殘的。

她院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田嬤嬤料理,那田嬤嬤又坐了一會兒也就離開了,阿芙自是沒有了再練字的心情,打發著春梅和夏荷幫忙整理着明日去那育殊閣需要帶的東西,自己則是坐在椅子上發獃,梳理着腦中各個人物的關係。

看着在那裡整理着筆墨紙硯的夏荷,阿芙閑聊似地問道:“那二少爺平日里都不怎麼回府上的嗎?”

夏荷手上的活計不停,轉過頭來笑着回話道:“小姐您剛來,可能還不太知曉,這二少爺可是頂了不起的人物,他從小到大都是老太爺親自教養的,而且又絕頂聰明,十六歲那年就已經中了進士,雖然不如老太爺當年中的探花,但這麼小年紀就已經中了進士,那也是前無古人的啊,奴婢進府的時間也不長,但那因為原先跟在金嬤嬤那裡,所以見過他的次數還算是比較多的,不得不說,咱們二少爺的風采真是無人能敵啊!”

夏荷越說越興奮,小臉也微微有些泛紅了,似乎是想到了李墨言那絕然的風姿,一旁的春梅看她這般模樣,嗔怪地睨了她一眼,頗有些抱歉地看了看阿芙的臉色,見她並沒有什麼怪責的意思,便立馬開口斥責道:“夏荷,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別老是這般議論主子,真是越發地沒大沒小了!”

夏荷委屈地扁扁嘴,阿芙卻是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是我問她的,無礙的,夏荷你繼續說便是了,既然二少爺這般優秀,不知哪家小姐能配得上她啊?”

夏荷得了阿芙的應允,那話匣子更是打開了,立馬回話道:“小姐也知曉咱們府與那竇家從老太爺那輩就是故交了,所以老太爺早早便與竇家訂下了親事了,二少爺要娶的就是竇家現任家主的嫡次女,本來三年前就是要完婚的,可惜天有不測風雲,老太爺竟然那時候忽然便隕了,這守孝就是三年的時間,所以婚期便拖到了明年的春天,想想二少爺明年就滿二十歲了,若是平常人嗎,這歲數兒子都會滿地爬了,他卻還是孤家寡人一個,不過說也奇怪,二少爺房中一直就只有一個通房丫頭,老夫人和大太太給她不知送了多少丫鬟,個頂個姿色都是絕佳的,可二少爺就是看不上眼,全部退了回來,當真是有些......”

不像男人,阿芙看着夏荷一臉古怪的表情,將她不敢說的話接了下去,卻是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這李墨言倒也算是一支奇葩了,這歲數還沒有娶老婆,身邊又只有一個通房,或許那個通房也是掩人耳目的呢,想想他那張妖孽臉,可能......他是個斷袖的也說不定,阿芙惡意地猜度着。

自從進了這李府之後,李墨言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也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現在她已經算是初步得到了老夫人的承認,怎麼說,他這個始作俑者,應該也要有些反應的啊。阿芙此刻為找不到接頭人員而感到萬分的苦惱,不過李墨言何等人,怎麼會忘記自己親手安排下的一顆棋子呢?

城郊軍營永遠都瀰漫著濃濃的肅殺之氣,一百米開外就能感覺到這裡冷冰冰的氣息,軍營中最大的那個帳篷裡頭,一身輕甲打扮的李墨言,正神情悠閑地坐在大案前,含笑看着手中的小紙條,那琉璃色的眼眸似乎永遠都帶着溫暖如春的笑意,右手食指關節輕輕敲擊這桌案,不知在思忖着什麼。

“似乎......還不錯呢......”良久之後,李墨言微微呢喃出這一句,將手中的小紙條放到燭火下燒毀,輕輕彈了彈指間的灰燼,面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怎麼說,也應該送一份見面禮去的吧......”

當阿芙與兩個丫鬟面面相覷地研究着李墨言送來的見面禮,已經是傍晚時候的事情了,阿芙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那隻渾身灰不溜秋的鳥類,偏頭問身旁同樣一臉迷茫神色的春梅:“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