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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小姐何必這般說呢,您是老夫人娘家的親眷,自然也便是咱們李府正正經經的小姐,老夫人對您好,那是因為她老人家喜歡您,您就安心受着就是了。”田嬤嬤看着阿芙這般模樣,立即出聲安慰道。

阿芙便只是滿心感激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田嬤嬤又是囑咐了一些瑣事,方才退下去了,阿芙的精神頓時有些懨懨地了,單手托着腮幫子,有些慵懶地與那春梅吩咐道:“春梅,你幫我去尋一份育殊閣的課單來,我想知道我哪些日子該上哪些課,也好早早做個準備。”

春梅即刻領命下去了,夏荷則是看出了阿芙面上的疲倦,乖巧地鋪好了床鋪,問詢道:“小姐需不需要小睡一會兒,到時候了奴婢再叫您起來。”

阿芙的嘴角露出一抹無耐的笑容,做了這一段時日的“小姐”,倒是越發嬌弱起來了,不過就是上了一上午的課,竟也是有些疲累了,想當初,即使是沿街乞討一整天,也不見得會有一絲疲色,果然這人啊,過得太舒適了,就是容易產生惰性啊。

“不必了,我還不想睡,你把前兩日我繡的東西拿出來,咱們再繼續練習一下。”阿芙知曉自己此刻不能有一絲懈怠,因為只要自己的一點不慎,就很容易讓旁人產生懷疑,那麼,她便又是萬劫不復了。

夏荷是個心思單純的,並不會太去深究為何阿芙為何要從頭開始學女紅刺繡,阿芙隨便用幾個借口就把這小丫鬟給搪塞過去了,可她卻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能綉出一些像樣的東西來,不求有多好,只求掩人耳目。

阿芙的悟性很高,再加上有夏荷這般好的老師在,目前她倒是不擔心太多,但她這個人一向追求完美,凡是自然都要做到最好的。

“小姐,我把課單拿回來了。”阿芙剛綉完一小片樹葉子,那春梅便回來了,阿芙將那綉布放到一旁的綉簍里,站起身來,從春梅手中接過那張白紙,坐在桌邊,細細地看了起來。

育殊閣為小姐們所開的課程挺多,不僅囊括了琴棋書畫、針線女紅、還有禮儀和佛學,七個課程中,除了佛學是一月只上一次課之外,其他的六個課程,便是五日輪到一次,今日剛上了書法課,那明日便是輪到丹青課了,這讓阿芙稍稍鬆了口氣,國畫她雖然沒有系統學過,但也是略知皮毛,簡單的山山水水,小魚小蝦,還是能畫上兩筆的,至少不會出醜與人前,只是後天便是女紅課了,就她此刻這初段班的水平,一定會惹人猜疑的,看來還是要想想辦法了。

春梅見自家小姐又是陷入了沉思,也是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打擾,不過阿芙也只是思索了片刻的時間,便抬頭對那春梅吩咐道:“記得幫我準備好明日上課時要用的東西,千萬不能遺漏了。”

春梅自是福身應是,阿芙繼續坐回榻上,開始綉她那些沒綉完的那些葉子。

第二日清晨,阿芙亦是早早地起身,梳妝打扮完之後,便吃了早點,往育殊閣去了,阿芙今日依然是最早到的,閣外侍候的小丫鬟領着她上樓,這回並不是到頂樓,而是將她帶到了第二層中間的房間,布置裝飾與昨日的那間課室大同小異,只是房中的裝飾換成了各色的丹青畫作,因着那畫作上許多繽紛的色彩,看着比昨日更賞心悅目一些。

阿芙依舊選了一個沒人坐過的位子坐下,今日外頭伺候的丫鬟端上來的是熱騰騰的紅棗薑茶,遞到阿芙手上的時候還冒着熱氣兒,只是捧在手上,就讓人感覺一陣暖洋洋的,阿芙捧着手中的薑茶,心中忽的生出一計。

今日府上的小姐們倒都是來得早,阿芙椅子都還沒有坐熱呢,她們也都陸續過來了,而且顯然神情都比昨日要輕鬆了許多,阿芙也由此猜度,今日這教授丹青的先生,應該不會像柳先生那般嚴厲了。

李思溫許是還在嫉恨阿芙昨日的諷刺,進屋的時候用眼角輕蔑地瞥了她一眼,而後嘴角浮出一抹冷笑,緩緩走到她身邊,語氣微微有些不善地說道:“芙妹妹怎的坐在姐姐的位置上,你昨日剛來,可能不知曉這個座位是我平日里坐慣的,勞煩妹妹請來,將位子讓還與我吧。”

阿芙自然看得出這李思溫是在存心找茬,憑着屋中眾人那晦澀不明的目光,她便知道那李思溫着實是睜着眼說瞎話,但這些小姐們可都精着呢,卻也不會有人為了無足輕重的阿芙,就得罪這位大小姐,所以此刻大家雖是都知曉李思溫在給阿芙難堪,卻也沒有一個人會跳出來幫那阿芙說上一兩句話。

阿芙手中捧着滾燙的薑茶,面上卻依舊帶着柔和地笑容,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淺笑着與那李思溫說道:“原來這是溫姐姐慣坐的位子嗎,那是妹妹疏忽了,我只是看這張桌案跟新的一般,才以為平日里是沒人用的,倒是沒想到姐姐您作畫如此謹慎,上頭連一點痕迹都沒有沾染到,妹妹我實在是佩服啊。”

阿芙不軟不硬地拆穿了李思溫的謊言,卻是一點都沒有挪位子的意思,這下更是惹惱了那李思溫,伸出手似乎想要將阿芙從座位上拉開,阿芙嘴角泛起一抹極淺的笑意,身子微微一晃蕩,那杯滾燙的紅棗薑茶便盡數潑在了她的右手上,手背上立即便被燙地通紅一片。

“呀!”課室中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與抽氣聲,春梅和夏荷猶是焦急,春梅馬上撲到阿芙面前,執起她的左手,緊張萬分地問道:“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呀!都燙紅了,趕快,趕快叫大夫啊!”

外頭侍候的丫鬟們聽到了動靜,也立馬蜂擁而至,課室中一下子擠滿了人,頓時有些雞飛狗跳的樣子,而此刻處在風暴中心的阿芙,卻只是輕輕蹙着眉,口中柔柔地安慰着已經是泫然欲泣的兩個小丫鬟,一個勁兒的說自己沒事兒。

很快,阿芙被一群丫鬟簇擁着離開了課室,畢竟她此刻的模樣似乎燙的挺嚴重的,自然是不能再繼續留下來上課了,當務之急,自然是要讓大夫好好診治。

待那阿芙離開,眾人的目光才重新轉移到那罪魁禍首李思溫身上,此刻的李思溫還沒從方才的事情中醒過神來呢,她自己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她明明連那賤種的衣角都沒碰到呢,那賤種怎麼就好端端燙傷了呢,她本就不是笨人,很快便想明白了是那賤種陷害了她,頓時恨得牙痒痒,但感受到眾姐妹投來的各種鄙夷兼之幸災樂禍的表情,便更讓她心火高漲。

“我沒碰到她,是她自己不小心燙傷自己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李思溫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些話的,面上的表情很是猙獰。

不過顯然她此時再說這些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與她最不對付的李思雨不屑地笑了一聲說道:“五妹妹倒是會裝無辜,若不是你硬要搶那芙妹妹的位子,她又何苦會燙傷自己呢,怎麼說你可都是有責任的,而且咱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是你伸手去拉她,她才會站不穩,把那薑茶撲出來的,現在再這般狡辯,又有什麼意思呢,只會更顯得你心胸狹窄罷了。”

李思雨的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李思溫高昂着頭,瞪了那李思雨一眼,卻也沒有再說話了,她知曉這時候是多說多錯,這一次她着了那賤種的道,是她大意了,不過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件事情那賤種一定會告到老夫人那裡去,她還是要快些想好應對策略,不能再讓那賤種有可乘之機再在老夫人那裡污衊自己,她可不想這麼多年在老夫人那裡經營的形象就這般毀於一旦。

“與徐先生說我今日不舒服,不能上課了。”李思溫與那外頭侍候的小丫鬟們說了一聲,也便帶着丫鬟急吼吼的離開了課室,李思柔本也想跟上的,但看看已經走了兩個了,若她也離開,難免會讓那徐先生不豫,便只得滿臉擔憂地坐回椅子上,但她也知曉自己姐姐一向聰明過人,應該能夠善後好今日的事情的。

此時的阿芙已經被眾人送回了雪卉園,坐在卧室的榻上,等着大夫過來診治,春梅與夏荷正手忙腳亂地用涼水沖洗着她手上的傷口,還好那碗薑茶已經放了一些時候了,並不是真正的滾燙,所以阿芙手背上的皮膚也只是燙紅了,並沒有燙出水泡,被涼水沖洗了一會兒,原來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但看着春梅和夏荷俱是如此緊張的模樣,阿芙便還是柔聲寬慰着她們:“你們不必太過緊張了,我現在已經不那麼疼了,等一會兒大夫來了,再在燙傷的地方塗點藥膏就應該沒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