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叫我爹！該我叫你爹！”一名頭髮鬍鬚灰白的老人氣得臉上脹成紫紅色，長至及胸的鬍子一顫一顫的。
老人指着站在書房中間垂頭喪氣的中年男子，手指微顫。
“你，你，行啊！翅膀硬了是吧？囂張了，連我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急着想出去自立門戶是吧？你去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斤兩！有種你葉立威馬上滾出去以後別回來！我當沒你這個兒子！”
室內還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連忙站起來扶住老人，一邊安慰說：“師父，您老先別生氣，聽聽葉師弟說說原由，說不定這次真不是他的錯。”語氣真摯，態度謙和誠懇。
仍坐在一邊的男人慢條斯理地掠了面紅耳赤的葉立威一眼，“葉師弟，你也真是，有什麼事不能拿出來大家商量過後再做決定？現在好了，平白無辜地……”
“老四！”站在老人身邊的男子不悅地瞪老四一眼，打斷他煽風點火的話頭。
“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們以為我在外邊什麼都不知道？”老人眼一瞪，在大弟子的扶持之下，一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指着自己兒子繼續怒斥。
“為了對付一個初出道的毛小子，分別派了兩次，一共七名弟子去了平江。結果只找回兩個，如今瘋瘋癲癲的不明原因。那時候我就說過，姓林的本事詭異，能結交盡量與之交好。可你小子做什麼了？！又派人去找個還沒出道的小丫頭麻煩！”
“如果成功了，就算你只有這麼點兒能耐，我也硬着頭皮誇你兩句。可你失敗了！不但折了幾名三代弟子，還害得我三徒兒文清……文清啊！”老人眼眶都紅了。
他親傳弟子不多，連親兒子在內一共才五個人。都是自小帶大的，感情自然比其他二代、三代弟子來得深厚。
葉立威見自己老爺子傷心，深恐責任被安在自己頭上，馬上辯解道，“文師兄原本沒事的，聽說他是為了救飛靈才弄成這樣。他那是自找的。”
“唉，那傻孩子喲！世上女人大把。任他挑。他何必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安危直接對上別人的法器！他苦苦修鍊三十年的道行……全沒了！”說到這裡，老人跌坐在位置上，眼神黯然。
“師父。何不讓三師弟再進靈道場修鍊？那兒的靈氣濃郁，說不定他能重新修鍊？”站在老人旁邊的大弟子建議道。
老人搖搖頭，“沒用，他全部的修為被清洗得乾乾淨淨。而且他召喚過邪物，身上的煞氣濃郁。那女娃的法器……可能具有破煞的功效。把他全身的根基削得跟麵糰一樣軟，體質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文清這輩子，算是毀了。”
“那怎麼辦？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林鋒那臭小子前兩次像個軟蛋似的一聲不吭！沒想到這次居然向軍方申請，態度堅決要我方交出文師兄和兩位弟子！屁！他想要人？除非我死了！”葉立威不服氣道。
雖然他如今已經年過五十。可脾氣仍然衝動暴躁，動不動就走起。
沒人理他，坐在一旁的老四口吻直爽道。
“師父，文師兄不能交給他。林鋒那人我見過。是個性子無情待人冷淡的人。他一不認父母，二不認祖歸宗，三不談人倫情理……簡直冷血得不像人，就突然冒出個侄女給他添了點兒人氣。屢犯修行人禁忌的文師兄若是落在他手裡，哼哼，那絕對是回歸大自然的下場。”
大弟子也面含隱憂，“別的先不論，文清是為了給葉師弟撐面子才動的手。得此下場，其他弟子門人對林鋒已經心生敬懼不安。如果再把人交出去，恐怕，會讓人心寒啊！”
兩名弟子一針見血地指出重點，老人這才略感寬慰，剛才緊繃的臉色稍有緩和。
“說得對，這人，我們一定不能交！不過，我們可以答應他所有的條件。”老人沉吟片刻，態度堅決地說。
“憑什麼？！這次我們的人死了不少！我們不跟他計較算好了，還得答應他的任何條件？爹，您是不是老糊塗了？！”葉立威一聽，頓時急得暴起。
葉老頭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敢情這兒子聽了半天，就聽出這麼點事來？他怎麼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唉～
還是大弟子心善，他好心地替師弟解說清楚。
“葉師弟，有些時候，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何況這次是我們有錯在先。以林鋒的為人，如果真要提條件的話，首先就是要我們的靈能訓練基地的使用權。老實說，炎黃組的出現，我們以前所擁有的資源日後都得跟他們共享！他們沒提是因為時機未成熟。既然這樣，我們就利用這遲早會發生的事來保全我們的人。這樣一來，門下弟子只會怨恨林鋒剝奪了他們的資源，而不是敬畏。”
作為一個管理者，收服人心是必須的。
“不錯！術士的鬥爭沒證據可言。我們咬死不交人，就算是軍方的人也無可奈何。這招以退為進，明面上是我們妥協了，其實還是他們吃虧。”老四翹着二郎腿，得意笑道。
老人微笑點點頭，眼裡露出滿意的目光，兩位弟子是越來越沉穩了。只可惜，自己的親生兒子仍是一截朽木……
見葉立威仍然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老人不禁大感頭痛。
“立威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些門人、弟子才是我們最重要的資源，你要懂得珍惜。這次回去，你給我安分點，別再生事了。記住這次教訓，別再讓門人、弟子無辜枉死。唉，你呀，太讓我失望了！”
葉立威像個小學生似的羞愧地垂着頭，連連認錯，“爹，我知道錯了！您別生氣，我日後再也不會輕舉妄動了。”
“好，那你說說，你這次錯在哪裡？”如果唯一的兒子能因此吸取教訓，哪怕再損失一點利益，也是值得的。
“錯在沒探清楚敵人的本事就動手……”葉立威狠得咬咬牙。
一個茶蠱砸來，“你滾！給我滾出去！”這貨不是他兒子！絕對不是！
“爹——”書房內，一場雞飛狗走的混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