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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了會議結束,待眾人散去,安維辰又與熊睿義簡單地商量了幾件事,就迫不及待地沖向會議室的門口,他還要趕去見小熊的父母。

熊睿義看着安維辰後腦勺上的繃帶,叫住了他,問道:“安總,你就打算這樣去嗎?你頭上還頂着繃帶呢?”

“嗯,就這樣去。”安維辰點了點頭,一副大仇即將得報的表情,說道:“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女兒是怎麼欺負我的。你說,這算不算是苦肉計呢?說不定他們因為這個也會站到我這邊吧。”

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熊睿義覺得安維辰的這個想法雖然幼稚了一點,卻也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

既然要打親情牌,那安維辰利用他頭上的傷,演一出苦肉計也未嘗不可。

只是,這種做法到底還是不太男人。

“安總高見!”熊睿義笑着說道,語氣有點幾分揶揄的意味。

安維辰哪還顧得了這些,他扔給熊睿義一句“祝我成功”,轉身就走開了。

“那就祝你成功吧。”熊睿義小聲地念了一句,這是他看在安維辰那份真心的份兒上給出的祝福。

出了會議室,熊睿義卻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走去了丁雅蘭的辦公室。剛剛開會的時候,他看她的臉色不太好,有點擔心。

“我可以進來嗎?”熊睿義見丁雅蘭的門開着,就走過去,象徵性地敲了敲門。

丁雅蘭確實身體不舒服,所以,她想着早點回家,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聽到熊睿義的聲音,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自己的皮包。

熊睿義猶豫了一下,不等丁雅蘭開口,自己就走了進去,並順手關上了門。

“你還好嗎?”熊睿義坐在了丁雅蘭的對面。

丁雅蘭逞強地點了點頭,她不想熊睿義擔心自己,他這段時間的工作有多忙、多辛苦,她都看在眼裡,她不想讓他為自己的事分心。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熊睿義覺得丁雅蘭的臉色,似乎比開會的時候還要蒼白了一點。

比起工作上的壓力,林博華帶給她的壓力才更大吧。她最近,有沒有好好地睡覺、好好地吃飯呢?

每天,熊睿義都會找個機會,經過丁雅蘭的辦公室,在不被她發現的情況下,遠遠地看她一眼。

而每一次,他都看到丁雅蘭忙碌的身影,她除了自己的本職工作,還在為林博華交待給她的事情而忙碌着。

關於林博華暗中的小動作,還有他讓丁雅蘭做的事,她都沒有背着他,甚至還非常明顯地故意提醒他。所以,熊睿義雖然對林博華小心提防,但卻勝券在握。

“沒有。”丁雅蘭忍着胃部的疼痛,擠出一絲笑容。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她必須馬上離開。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胃總是不舒服,因為沒空去看醫生,所以,她就隨便買了些止痛的胃藥。

今天早上胃痛稍稍減輕了一點,胃藥快吃完了她也沒有太在意。結果,這胃痛並沒有如她期望的那樣徹底好轉,到下午的時候反而痛的更厲害了。

她把最後的兩粒葯吃了下去,即使知道藥效沒辦法堅持到晚上,可她一直忙到現在,根本沒有空出去買葯。

其實,如果她讓同事幫忙去買葯也並不是不可以,但她要強的個性,讓她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所以,她寧願忍着痛,裝作若無其事。

可偏偏,卻被熊睿義看了出來,明明,她最不想被他發現的。

熊睿義靜靜地看着丁雅蘭,不知道是她太要強了,還是自己不值得她依靠呢?

“我要回去了。”丁雅蘭站起身,胃裡一陣陣地痙攣,痛得她不得不握緊拳頭才能強忍下來。

“我送你回去。”熊睿義同時站起身,就算丁雅蘭不說,他也看得出她一定很不舒服。

丁雅蘭搖了搖頭,她想笑着讓熊睿義放心,可惜,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也只是免費抽動了一下嘴角。

熊睿義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有點強硬地拿過丁雅蘭的手提包,拉着她的手,帶着她走向電梯口。

“你還有工作呢,不用管我……”丁雅蘭不想耽誤熊睿義的工作。她知道他一天的工作量有多大,每天差不多都加班到十點以後,甚至有時候還要到零點。

現在還不到八點,如果他現在走,那就意味着他明天早上至少要早起兩個小時,提早到公司補上今天晚上的工作。

“別說話了,留着力氣走到停車場吧。”熊睿義按下電梯下行鍵,回頭看了丁雅蘭一眼,心疼地看着她。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麼逞強呢?如果換作是自己的那個妹妹,一定早就滿地打滾讓他抱着走了吧。

也正是因為如此,熊睿義才會覺得心疼,一個女人有多堅強,就說明她過去的生活有多辛苦。因為沒有人能夠為她遮風擋雨,所以,她才不得不自己學着堅強,因為除此之外,她沒有選擇。

一直以來,丁雅蘭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所以,她才會緊緊抓住那個名義上母親、卻沒有盡到母親半點義務的劉婉玉吧。就算劉婉玉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出賣她、傷害她,她還是捨不得放手。

因為那是她身邊唯一一個可以與她有所關聯的人。有劉婉玉在,她才會覺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我真的沒事,我不想影響你的工作……”丁雅蘭的心因為熊睿義的眼神而顫動了一下,她的聲音少許走了音。不僅僅是因為胃痛,更是他在心疼她。

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關心着她、在意着她。熊睿義對她,不是男人對女人那種本能的關注,而是……丁雅蘭低下頭,也許是她自作多情,但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在他的心裡,至少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分量。

電梯到了二人所在的樓層,熊睿義拉着丁雅蘭走進了空無一人的電梯。

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熊睿義突然把丁雅蘭緊緊地擁進了懷裡,在她耳邊小聲地說道:“你什麼都不用想,你只要記住,有我在你身邊時,你不需要那麼堅強,因為,我一定會保護你。”

丁雅蘭咬住嘴唇,她知道熊睿義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她真的可以相信嗎?真的可以嗎?

她不敢去相信,甚至有一點不願意去相信,因為她怕自己變得過於貪心。

從小到大……不,應該說從她的父親過世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劉婉玉雖然是她的母親,但是,自從家變之後,都是她在照顧着、遷就着那個沒錢就回來要錢、有了錢就玩失蹤的母親。

即使一次、又一次因為劉婉玉的貪心和殘忍而遍體鱗傷,身心交瘁的她也沒有想過離開自己的母親。

這不僅僅是因為那一點點的血緣關係,更是因為,她害怕形單影隻的孤獨。

丁雅蘭其實並不堅強,她從小就是個害怕孤獨的孩子,一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地生活在這個世上,她就覺得害怕。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她無法擺脫劉婉玉,而是她從未真心想過要擺脫她。

就算上次劉婉玉害得她差一點被強暴,她也希望劉婉玉再回來找她。

而當回來的劉婉玉再一次失蹤後,她又開始害怕了。

就在這時,林博華拿了劉婉玉的視頻給她,她才知道,這一次,不是劉婉玉拋下她,而是被林博華囚禁了起來。

這讓丁雅蘭有一絲欣慰,所以,她才會不惜一切地想救劉婉玉出來,她想讓自己的母親回來。

但不論她多麼努力地完成林博華的要求,卻只換來他對她一次又一次的過分要求,一次又一次地推翻了承諾。

這讓丁雅蘭不禁覺得,劉婉玉似乎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

那種孤獨感漸漸吞噬了她的心,茫然不知所措的她越來越害怕,而就在這時,熊睿義卻告訴她,她身邊還有他可以依靠、可以倚賴。但是,她真的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她所了解的熊睿義,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的話既然已經說出了口,那就是一種承諾。

這樣的話,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呢?

見自己懷裡的人沒有反應,熊睿義更加用力地擁緊了她,在她耳邊,再一次鄭重地許下承諾:“雅蘭,相信我。”

“嗯!”這一次,丁雅蘭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隨即,她突然哭出聲來,可是,她所流下的,是幸福的淚水。

雖然熊睿義很捨不得放開她,想一直這樣擁着她,但他們現在畢竟是在公司的電梯上。而重要的是,他對她的感情,暫時還不能公開,否則,一定會被林博華所利用。

他不想丁雅蘭再受到傷害!這一點,他絕不允許!

熊睿義緩緩地鬆開了手,為丁雅蘭擦去了眼淚,溫柔地說道:“先別哭了,一會到了車裡,我讓你哭個夠。”

丁雅蘭破涕為笑,她不再掩飾,捂着自己的胃,語氣帶着一點撒嬌地說道:“我胃痛,一會兒路過藥店時停一下,你要幫我去買葯。”

熊睿義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二十分鐘後,他把丁雅蘭送進了醫院,強迫她做了個胃鏡檢查。

淺表性胃炎,這是丁雅蘭的檢查結果,熊睿義多少鬆了一口氣,她的病情沒他擔心的那麼嚴重,只要以後小心調理就可以慢慢恢復了。

回家的途中,熊睿義帶着丁雅蘭去吃了點粥,送她回到家後又看她吃了葯。在反覆將醫生的叮囑說了幾遍之後,才與她道了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