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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役,很快落下了帷幕,當夏清芒的人頭高高掛到城門上時,疲憊的守城禁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其實他們早知道了這個結局,甚至看到夏清芒的人頭時,不少人心中還泛起一份欣喜:“終於結束了。”

是啊,終於結束了,沐易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站在皇城南端的城門之上,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贏了,又如何?”

這種宮廷內鬥,沒有真正的贏家。夏清芒兵敗身死,百姓流離失所,大夏國力減弱,西邊的吐火羅恐怕又要蠢蠢欲動了。

“我還關心這些做什麼。”沐易苦笑地搖了搖頭,這些年,他勞師遠征也好,朝堂爭鬥也好,沒有一件是他真正想做的。也許今日戰罷,他終於能離開這些紛爭。

幾日後,京城恢復了一些生氣。夏清鸞也與沐易在宮中御花園的小亭內,正式見了面。此處鬱鬱蔥蔥,風景宜人,正好能去去他們身上的殺伐之氣。

“此次大夏能除去夏清芒這個反賊,沐將軍居功甚偉,朕在此謝過將軍了。”夏清鸞滿面春風。

“沐易本就是大夏臣民,這些都是分內之事。”沐易並未執臣子的禮節,而是與夏清鸞面對面坐在了桌前。他雖還是大夏的臣子,卻不是夏清鸞這新任皇帝的臣子。

夏清鸞也知道沐易的用意,只是笑道:“沐將軍,咱們也算是患難與共,就不用再拐彎抹角了吧。朕知道皇妹並無心稱帝,將軍也只是順勢而為。如今大夏戰亂初平,實不宜再生禍端。朕思前想後,欲封卿為平南王,鎮守五十萬大山,世襲罔替,如何?”

沐易放下手中茶杯,施禮道:“天無二日,國無二主,陛下所言甚是,我與清清也確無稱帝之心。可我能在五十萬大山中立足,無非是靠當地的官員和將領。若是貿然向陛下稱臣,怕是人心浮動,不好彈壓,鬧不好會再生事端。”

“那沐將軍的意思是?”夏清鸞其實也是投石問路,想看看沐易的心思,他也不想再與沐易開戰,畢竟這種沒必要的內耗,能避免最好。

“此事我早與蘇將軍等人商議過,”沐易盯着夏清芒,“稱臣之事怕是不行了。為今之計,只有以落雁山為界,南北分治。雖不為一國,卻都是大夏子孫,陛下以為如何。”

夏清鸞臉色變了幾變,沉聲道:“這麼說來,沐將軍真有稱帝之意了?”

“陛下誤會了,”沐易搖頭,“此間事了,我就打算辭去官職,離開這片大陸了。”

“噢?”夏清鸞眼中精光一閃,“沐將軍打算前往何處,可是準備出海尋訪仙山?”

“此事就不便告於陛下了。”沐易搖了搖頭,茹伊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能告訴夏清鸞。卧榻之處豈容他人鼾睡,即便柔然軍即將離開大夏,夏清鸞也少不了要再去民間清洗一番。

“沐將軍是修行之人,這些事我明白。”夏清鸞撫掌笑道,“只是以皇妹之能,怕是無法執掌朝政吧。”

“清清也會退位。”沐易回道,“我此次就是向陛下求一小皇子,來繼承南夏大統。”

“這也太過兒戲了吧。”夏清鸞皺眉道,他沒想到沐易竟是這番打算。

“這何嘗不是一條路。”沐易笑道,“蘇將軍的意思是尋先皇的一個小皇子到南夏繼承大統,可我也不希望大夏分裂,有一計策或許可在未來統一兩夏。”

“朕洗耳恭聽。”

“我有意攜陛下膝下的皇子前去南夏稱帝。待日後局勢緩解,或許可以慢慢尋機再向陛下稱臣。或者陛下可立他為北夏皇儲。待陛下百年後,自然南北統一。”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夏清鸞嘆道。

“這些我就管不了了。”沐易笑道,“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或許此次過後,我與陛下再也無緣相見。日後如何操作,全看陛下了。”

“好,好。”夏清芒抬頭笑道,“朕這就選個皇子,隨將軍回南夏。”

其實沐易做出的讓步已經很大了,以夏清鸞的才能,逐漸做到南北統一併不難。他雖口稱不易,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而他選的皇子,赫然是他已經十四歲的大兒子夏雨浩。

還好這皇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否則還真不好向蘇琦他們隱瞞了,沐易哭笑不得。夏清鸞估計也怕皇子太小了,去了南夏反被臣子控制吧。

諸事已畢,沐易便率大軍返回南夏都城,隨即將夏雨浩立為了皇儲,南夏可謂是雙喜臨門,少不了一番大肆封賞。

“哥哥,你怎麼找了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來當太子,我感覺好彆扭。”夏清菡早朝完畢,捶着酸痛的後背埋怨他道。龍椅太大,她身子又嬌小,靠不到椅背上,只得一直挺直身子。這麼坐上一天,免不了腰酸背痛。

沐易無奈道:“你三哥就塞給我這麼大個兒子,我也沒辦法啊。再忍一忍清清,我跟岳霆商定了,下個月初一就辦傳位大典。”

“嗯,”夏清菡乖巧地點了點頭,“對了,哥哥。一直忘了問你,我姑姑他老人家去哪了啊。”

沐易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啊,那日我還以為要跟你師傅打上一場呢,沒想到根本沒看到她。”

“也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師傅。”一個聲音陡然從沐易身後傳來,他心生警兆,轉身飛劍前指,看向來人。

“姑姑,”沒等沐易反應過來,夏清菡已經撲了過去。

原來是那道姑到了,沐易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將手探入懷中,時刻防備對方發難。

“哼,拿了我的東西,還打算用來對付我嗎?”麻衣道姑輕哼一聲,那百獸圖竟從沐易懷中掙脫而出,飛入她的手中。

“啊!”沐易目瞪口呆,之後冷汗涔涔而下,虧得那日道姑不在,否則他們根本抵不過道姑跟那白衣書生的聯手。

“行了,你也不用怕,那日你留我一命,我也放你一馬。否則就與方玉一起到殿中取你性命了。”道姑將百獸圖放入袖中,冷聲道。

夏清菡見二人很不友好,氣氛很是尷尬,就朝道姑撒嬌道:“姑姑,他是人家的夫君呢,對你沒有惡意。”

“他是對我沒有惡意,可你知道他做了什麼?”道姑冷笑一聲,“他背着你,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豈會對他動手。”

“什麼?”夏清菡也愣了,旋即莞爾一笑,“姑姑,這也沒什麼吧。父皇跟皇兄還好多妃子呢。”

她雖如此說,可音調中不乏苦澀,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專寵自己一人。她這麼說,也只是為沐易開脫。

“你這個傻丫頭,”道姑溺愛地點了下她的腦門,“那好吧,你既然都不介意,為師也不好說什麼了,好自為之吧。”說罷,就要起身騰空而去。

就在這時,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讓她剛邁出的腳步又縮回來了:“小沐子,我來啦。”

剛松下一口氣的沐易全身又繃緊了,他不禁以手扶額,咬牙嘆道:“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

一陣香風從殿外襲來,來人不是別人,竟是在言靈國中修行的念禕。她也不看殿中還有旁人,拉着沐易的手歡喜道:“小沐子,你怎麼這麼久不去看人家啊,我都想死你了。”

沐易將頭別了過去,不用看,他也知道夏清菡和那道姑的臉色。

“又來一個,好啊。”道姑嗤笑一聲,“你在外面還藏着多少女人。還全都背着菡兒,真是個好夫君。”

“你們是誰,憑什麼說他。”念禕柳眉倒豎,她剛從言靈飛來,只打聽到了沐易現在是南夏的攝政王,並不知道他跟南夏女皇的關係。

“你又是誰,”夏清菡這下也急了,她可以忍受沐易有其他女人,可也受不了背着她在外面金屋藏嬌。

“我是他的未婚妻子。你這個還沒發育全的小妮子,難道也有啥想法?”念禕挺了挺胸脯,畢竟她要年長几歲,胸前波瀾起伏。

“你,你。”夏清菡見念禕這麼霸道,縱是修養再好也氣的聲音發顫,“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怎麼敢跟我這麼說話。”

“什麼!”這回輪到念禕發愣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沐子,是不是她逼你的。”念禕抓住沐易的手臂,有些着急。

“是,是。”沐易忙不迭的點頭,他還真是沒辦法才娶得小公主啊。

“我就說么。”念禕暫時佔了上風,挑釁式的瞪了夏清菡一眼。

“哥哥,我怎麼逼你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夏清菡委屈的都快哭了,兩眼通紅。

“沒有,清清,我不是那個意思。”沐易又趕忙解釋。

“哈哈哈,”道姑仰面大笑,“兩頭哄啊,男人個個都會這些花言巧語。還有一個呢,出來吧。”她猛然將拂塵一揮,內殿中咣啷一聲作響,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舉劍擋住了道姑的飛針,倒射而出。

“你,你是誰。”沐易看着這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大漢,好似一名帶軍的將領,可他實在想不起軍中還有這麼一號人。

“是我來了,沐易。”這時,從內殿又走出一人。沐易一看頓時頭大如斗,茹伊竟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