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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茹伊便帶着一名身披白色斗篷的女子過府拜會沐易。一直等進了客堂,這女子才揭開斗篷,露出一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來。

沐易眼前一亮,跟茹伊合夥的幕後東家,竟然是位比茹伊還年少的美人兒,這也太出乎他的預料了。

“小女子拜見沐將軍,多謝將軍對‘冉升昌’的相助之恩。”這女子盈盈一拜,姿態婀娜大方,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不必多禮,”沐易不敢託大,忙起身回禮,“茹伊的事便是我的事,千萬不必客氣。”

這女子聞言並未顯出欣喜之色,反而面露難色,糾結片刻後,竟撲通一聲跪倒。

“你這是幹什麼,快請起,請起。”沐易趕忙上前兩步,伸手虛托。他被搞得雲里霧裡,不知對方是何意。

“我聽伊姐姐說過,您是位急公好義的好人。奴家身負滅門深仇,卻怎奈只是女兒身,報仇無望,還請沐將軍能幫小女子一二。若大仇得報,這‘冉升昌’便歸將軍所有,小女子也願為奴為婢,侍奉在將軍左右。”

沐易皺了皺眉,心中不免腹誹,你當著茹伊的面說要與我為奴為婢,我就是有心,也沒法答應啊,看來這經商的女子一個比一個精明,話說的倒是圓滿,坑也卻是這般大。

“你先說說你的仇家是誰,若真是大奸大惡之輩,本將軍自當秉公辦事。”沐易不知此事深淺,只好打起了官腔。

“噗嗤,”一旁的茹伊笑出了聲來,“別說這些不相干的了。帶紫晨前來也是我深思熟慮過得,我也希望你能順便幫幫她,不會牽連你的。”

“這是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怕過牽連。”沐易見茹伊說話,忙打包票,“茹伊既然說應該幫,那我就幫你到底,說吧,到底什麼事情。”

這姑娘才慢慢起身,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這女子就是當初京城第三大商號“喜興盛”東家蕭痕之女,名喚蕭紫晨。當初蕭家被滅後,她又與顏氏姐妹走散,隻身逃到老家柳州,依照蕭痕的指示,找到了蕭家藏金的密庫。

之後,蕭紫晨與茹伊因顏氏姐妹而相識。二人都有抱負,又各有所長,便一拍即合,茹伊在台前出力,蕭紫晨在台後出財,創立了“冉升昌”,短時間內就成了京城裡新的大商號。

沐易這才知道茹伊是如何創下這麼大產業的,他原先還怕茹伊背後會是太子或者三皇子殿下,現在倒是放心了。

“沐將軍,小女子全家遭人陷害,滿門抄斬,此仇不共戴天。奴家建這‘冉升昌’就是為報仇而來,還望將軍助我。”蕭紫晨泣道。她本就生的嬌美,這嬌弱含淚的模樣,更是讓人愛憐。

沐易本非鐵石心腸,又有茹伊作保,便安慰道:“姑娘儘管放心,沐易定會竭力想幫。不知陷害你蕭家的是誰,又是因何而為?”

“那仇人便是京中的其他三家大商號,‘祿百源’、‘福合生’和‘壽永安’的掌柜。這三家掌柜其實是遠房兄弟,前朝時京城中只有一家商號獨大,便是這岳家。”

蕭紫晨頓了頓,接着道:“百年前大夏立國,岳家也因戰亂分裂,變成了四大商號。我蕭家從其中一個不喜經營的岳家後代手裡買過了‘喜興盛’,這都過了四代了,一直也相安無事。”

“可幾年前,突然有人到官府告發我家倉庫出現大量二皇**中的寶物,說是我蕭家與奸人勾結偷盜而來。這京州府竟也不審訊,直接判了滿門抄斬。”說到痛處,蕭紫晨忍不住哭的梨花帶雨。

“原來是我老岳家啊,”岳霆在旁邊瞪大了雙眼。

“嗯?大哥你也是這岳家的?”沐易頓時覺得有點棘手。夏朝對宗族看的很重,若這京城的岳家跟安川岳家是一脈,他還真不好駁了岳霆面子。

“不錯,蕭家的‘喜興盛’還是從我家老祖手上買的。可我家這老祖宗,只喜歡遊山玩水,結交豪俠,把家產都散完了,到我這一代,連溫飽就解決不了了。要不哥怎麼會這麼喜歡錢。”岳霆說到這個,不住嗟嘆,顯然是傷心沒繼承祖宗的大產業。

“啊!”蕭紫晨擦乾了眼淚,看岳霆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

“妹子你可別誤會,”岳霆趕緊解釋,“當初我家老祖宗就是因為受到排擠,才不得不賣掉產業,出走京城的。我們跟京中嶽家早就斷了關係,沒啥來往了。要不我早就投奔他們去了。”

沐易這才放心下來:“老岳家竟也大有來頭,大哥以前怎麼沒跟我說過。”

“有個屁的來頭,”岳霆不以為然,“往上推上幾代十幾代,誰家沒出過些名人?跟咱們又有啥關係?”

沐易不由暗暗點頭,岳霆還真是洒脫,對宗族之類的根本不在意。不像很多人窮的叮噹響,還不忘吹噓祖上如何如何。

“既是如此,那蕭妹妹繼續往下說吧。”沐易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

“蕭妹妹?老二你連茹伊都沒叫過妹妹吧,該不是對她動心了吧。”岳霆就喜歡調笑別人。

可此話一出,茹伊眼神都有了些許變化。

“大哥你別打岔。”沐易笑罵道,“我不過看紫晨確實可憐,比咱們又小,就這麼順口稱呼了,你這一驚一乍的。”

“家裡還有個乾妹妹,這裡又認個妹妹。”岳霆卻不依不饒,嘖嘖嘆道。

蕭紫晨本就十分聰慧,趁機上前接話:“如果沐哥不嫌棄,我願與大哥兄妹相稱,以後全聽沐哥吩咐。”

茹伊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一出,忍不住出言打斷:“你們在這哥哥妹妹的還沒完了。沐易是那種人嗎,趕緊說正事吧。”

蕭紫晨吐了吐舌頭:“那批珍寶,其實就是那三家商號以庫滿為由,放到我蕭家的。當初這三家自稱相信我蕭家信譽,沒留下任何字據,搬東西的人手也都是這幾家的。這報案的人也是岳家手下。很明顯,就是這三家蓄意栽贓陷害。”

沐易沉思片刻道:“二皇子家的寶物,怎會這麼容易就大批走失?而且也不報案?怕這事情與二皇子也有關聯。”

“不錯,”紫晨嘆道,“我也有這種懷疑,不過沒有證據,也不敢胡亂猜疑,更何況二皇子也不是我等這些平頭百姓能扳倒的。我只盼找岳家報了大仇就行。”

沐易思索半晌,喟然道:“此事頗為棘手。既然當初京州府不提審就斷案,背後肯定有大人物指使,說不定就是二皇子。即使不是,能指使得動京州知府的,也至少是朝中重臣了。”

“我雖官居從一品,但也只在軍中有些影響,在朝中並無勢力。所以,此事不能簡單地交於官府處理,就算是再讓刑部重審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不錯,”蕭紫晨不由垂淚:“我也知道這些,所以一直都躲在暗處,沒去告什麼御狀。”

“嗯,聰明人從不會把命運交到旁人手上。”茹伊也在旁邊也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只能想其他辦法了。我可以托遊俠將你說的這幾個相干的人,抓來私審。待問出結果就自己動手,幫你蕭家報仇。你覺得如何?”

蕭紫晨躊躇道:“沐哥說的這個辦法我也想過,雖然可行,但只能殺幾個人,不能報滅門之仇,更不能為我蕭家洗脫冤情,若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用這方法。”

“那我們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他們三家使計害你,我們也可用盡陰謀陽謀。”

“你這大話還真敢說。”岳霆頗為不屑,“這招是好,你倒是說出個道道來啊,扳倒三個大商號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蕭家倒台那定是二皇子從中作祟,你有二皇子那麼大的能量么。”

“這個...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嘛。”沐易嘿嘿笑道。

“沐哥也不需為此發愁,今日到此,妹妹就只是期望能得到沐哥的許諾就行了,至於以後的謀劃,自當我來操心,不敢勞煩哥哥。”蕭紫晨略一施禮,笑容滿面。

“好了,既是如此,今日的目的便達到了。”茹伊起身朝沐易施了個半身禮,“沐易,我又欠你一次。”

“應該是我欠沐大哥的。”蕭紫晨急忙起身,隨着茹伊一齊拜下。

“好了好了,我這裡沒什麼欠不欠的,朋友的忙能幫我就幫。再說現在也只是許個諾而已,將來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能力了。”沐易也站起了身,對着二人遙遙虛托,示意她們不必如此。

幾人談完正事,沐易便極力邀請二人一起吃了晚飯。

沐易幫了二人大忙,倆人也不好推辭,便隨着沐府中人一起在府中用了晚宴。

可這晚宴不算太平,念禕不住埋怨沐易遇事不跟她商量。言語間,還不住地拿白眼瞥茹伊。

岳霆則趁機問了問顏氏姐妹的情況。蕭紫晨聽岳霆的意思竟然對這兩姐妹頗有興趣,當即許諾過些天讓顏氏姐妹來府中照料二人的起居。

茹伊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畢竟這倆姐妹是蕭家的人,不好開口。只能由他們去了。

岳霆當即拍了胸脯,信誓旦旦的表示,以後蕭紫晨的事,就是她的事。這又惹得念禕一頓白眼。

用完飯,沐易依依不捨地宋茹伊離開,囑咐她以後沒事常來看看。

茹伊也不好說什麼,笑了笑就拉着蕭紫晨走了。一直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沐易才依依不捨地返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