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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忙活半夜,過了丑時才昏昏睡去。清晨醒來,看這小孩呼吸漸漸平穩,這條命估計是保住了。倆人出去吃過早飯,又偷拿了碗蛋湯,回後屋給他灌下。

直到晌午,這孩子才悠悠轉醒,看見旁邊的沐易二人,也只是點頭以示謝意,隨後又閉目休息。

沐易跟岳霆嘀咕:“這人好古怪,被救了也不說話。”

岳霆也頗為不滿,喊道:“我倆忙活半宿才救活你,起碼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吧。”

“阿南。”依舊只是簡單的言語。

岳霆見他開口,忙問東問西。這叫阿南的小孩,倒是知無不言,只是從不主動開口,回答也是極為簡練。

倆人一問一答,沐易和岳霆也終於搞清楚了他的來歷。

原來阿南是個孤兒,襁褓中被師傅在廟中撿走撫養。因在大夏最南端被發現,師傅就給他取名一個“南”字,並無姓氏。這南的師傅是個響噹噹的俠客,卻不曾想無故被人所害。師傅是阿南唯一的親人,他自然要尋仇家報仇,一路跟蹤下來,到安川時不小心被對方發現。他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又豈能是對方的敵手,對方几招就將他擊倒,揚長而去,估計以為他必死無疑了。

岳霆聽聞阿南的師傅是俠客,立馬感興趣地問:“你師傅既是一代大俠,不知是什麼名號。”

阿南搖頭道:“師傅便是師傅。”

岳霆又問:“那你的仇家是誰,日後我倆有機會也能幫你報仇。”

南又搖頭:“仇家便是仇家。”

二人一陣無語:“你不知道仇家叫什麼,又怎麼報仇?”

“我自有辦法。”

沐易看這孩子估計沒在江湖上怎麼走動過,除了練功外怕是什麼都不懂,只得叫他先養好身體再說。

之後的日子,沐易跟岳霆也不再出外遊歷,除了為南療傷換藥,就是纏着他問些遊俠的問題。南雖然沉默寡言,但也與二人的關係逐漸親密。

不知不覺間,沐易上京的日子就到了,南的傷勢也逐漸好轉。眼看分別在即,三人不免心中傷感。

岳霆讀書雖不刻苦,可這心眼最多,最近又總聽遊俠之事,眼見三人彼此不舍,心中就有了主意:“我等三人既然情投意合,何不仿那遊俠結義的典故,結拜為兄弟,日後雖不能常見,心中卻也有兄弟挂念。”

沐易聽此拍手稱妙,南雖沉默寡言,但自師傅遇害後,心中也倍感孤苦。此時受兩人所救,近日相處感情又深,也點頭同意。

岳霆自告奮勇,從說書人那學來的撮土為香都用上了,在後屋擺上香堂,供上不知從哪尋來的泥像,就拉着倆人跪拜結義。

岳霆已年滿十八,自然是三人中的大哥。沐易十五歲排行第二,南十二歲排名最後。

三人年紀都不大,自小也都沒有別的朋友,這結拜雖不比真正江湖中人那樣斬雞頭喝血酒的鄭重,可在三人心中的分量卻比那些要投名狀的更重一分。

時光匆匆,不一日沐易就打點好行囊,準備出發了。阿南既已跟丟了仇人,就打算回老家收拾下師傅遺物,順路也送沐易一程。二人都囑託阿南不要急於報仇,等三人日後有所成就,再尋仇不遲。阿南沉思半晌,也點頭答應。

沐老爺子還在怪沐易擅自考兵科的事情,對他的遠行不聞不問。沐易也賭了口氣,一心要考取功名給父親看看,就打算徒步前往京城。好在雲氏偷偷塞給他不少銀兩。倆人日夜兼程,行了一月有餘才到達京師天京城。

這天京城又稱為京州城,是大夏國第一大城。二人在城中看的眼花繚亂,各種新奇玩意目不暇接。問了好多路人,這才找到國子監所在。阿南將沐易送到了地方,便跟沐易依依惜別,繼續南下了。

沐易遞上舉人的文牒,在國子監登記完畢,就迫不及待地去尋找茹伊了。

茹伊正與幾名女學生閑聊,突見沐易來尋,吃驚不已。她不知沐易是考中舉人前來入學的,還以為他是專門來看她,一時間有些惴惴不安,胸口小鹿亂撞,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那幾名女子見沐易一副喜形於色的模樣,茹伊看似又有些嬌羞,一副懂了的樣子相視而笑,識趣的告辭而去。

茹伊此時是學子裝扮,身上穿了件淡色長衫,頭上沒有裝飾,只包了個淺灰的書生帕,雖不是女扮男裝,但也不似女裝時那麼驚艷了,更添的是幾分儒雅。沐易雖思念於她,但其實二人並無什麼關係,看她這裝扮又有些陌生,不知該從何開口。

茹伊定了定心神,輕舒口氣,展眉一笑,眼神如春波蕩漾:“京城離安川有一月的路程呢,你來可是有什麼要緊事么,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吧。”說完,心中又一慌,生怕聽到沐易肯定的答覆。

“不是,”沐易緊張的搖了搖頭,這才讓茹伊放鬆了一些。可是他下一句話,卻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來陪你的。”

“啊...這個...不方便吧。”茹伊有些語無倫次,更有些叫苦不迭,莫非這傻小子還真要在京城守着她不成。

“什麼不方便?”沐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你不是應該在家好好讀書么,怎麼跑到京城來了。”茹伊急的都有些氣急敗壞了。

“噢,忘了你還不知道呢,”沐易恍然大悟,“我也考中舉人了啊,也能到國子監讀書了,這不正好來陪你么。”

“這樣啊。”茹伊提了半天的心一下子放了回去。

“真沒想到你這一年時光進步如此之快,這就中舉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茹伊心中放鬆,心情也好了起來。

“哪比的上你啊,”沐易很不好意思,“你是桂榜頭名,我卻是最後一名。”

“那也沒什麼,對了,你來之前看我娘了嗎,她身體還好么。”茹伊放鬆了心情,就開始岔開話題,跟沐易嘮嘮家長里短了,免得他在說什麼讓她尷尬的情話。

其實沐易又哪會說什麼情話,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半晌。沐易才在茹伊的催促下戀戀不捨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茹伊送走了沐易,撫了撫胸口,有些懊惱地自言自語:“我怕他這小屁孩幹啥,不過是個兌現不了的承諾而已。害的我緊張半天。”說罷,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也不知心中到底什麼滋味,是愁是憂。

沐易自到了國子監,每日都要找茹伊說話,嚇得她卻每天盡在匠科用功,卧室都不敢回了。國子監不比橋山書院,匠科講學不允許旁聽。也主要是因為貢院匠科,已開始傳授大夏國皇室的鎮族之寶--《魯班書》了。

《魯班書》傳說乃古時神匠魯班所著,大夏國皇帝稱帝之前,祖祖輩輩皆是工匠,《魯班書》也是其家族立足之本。自稱帝以來,皇子皇孫們願意學這匠人手藝的自是沒有幾個。夏國皇帝無奈,便開設這匠科,目的就是網羅匠科天才,傳授《魯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