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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強和丁華,都是一個名叫馬祥興的小老闆的手下。馬祥興在渝海的長水區開了一家藏污納垢的歌廳,規模不大,但名字很霸氣,叫大鵬**。冷強和丁華都是這家大鵬**雇的打手,當然明面上的身份叫作服務員。

兩天前,有個神秘的客人找到馬祥興,讓他暗地裡調查一個名叫李愚的人,並提供了有關李愚的一些簡單資料。馬祥興又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冷強和丁華二人,交代任務的時候漏了一句話,說這個李愚手裡有一種名叫無影毒的東西,讓他們倆去弄清楚這玩藝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強和丁華倆人通過輾轉的方式,弄到了李愚的照片,又問清楚了李愚的住處,這才來到華府苑,埋伏在李愚所住的單元樓下,並且破壞了一樓樓道的電燈,準備摸黑給李愚一悶棍,然後再把他拖走審問。

以這二人的想法,自己在暗處,李愚在明處,而且己方有兩個人,對付李愚一個人應當是有十成的勝算。誰料想,李愚居然如此妖孽,他們暗算不成,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李愚給放倒了。等他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弄到一幢樓房的頂層,而且手腳都被點住了,這令他們不禁駭然。

李愚對待敵人的殘酷手段,冷強已經親身見識過了,丁華雖然沒挨着打,但也知道對方不是善茬。他們倆自覺不是那種能夠經得起嚴刑拷打的英雄人物,既然遲早都是要當叛徒的,何必等到挨了一頓收拾再鬆口呢?

帶着這樣的想法,兩個人像倒豆子一樣,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抖落出來了,連踩點期間偷看了某戶人家女眷洗澡的事情都沒敢隱瞞。至於那個找馬祥興的神秘人物姓甚名誰、是何方神聖,他們就說不出來了,因為這都屬於馬祥興自己掌握的核心秘密,他們倆是沒資格過問的。

“你們說的這個馬祥興,經常幹這種事情嗎?”李愚問道。

“我們馬老闆……其實也是在道上混的,他開這個**,呵呵,其實本身並不賺錢……”丁華用意味深長的口吻說道。

“那你們的主業是什麼?”李愚繼續問道。

“主業?”丁華嘟囔道,“誰知道主業是啥,就我知道的,米分也賣過,小姐也雇過,有些道上的人弄到了東西不好出手的,我們馬老闆也能幫忙給銷出去。另外,有時候還會幫別人平平事,像這回這樣……”

“原來是這樣。”李愚點了點頭,他有心想給榮雲健打個電話問問這位馬祥興是不是何產林的手下,想了想又放棄了。其實冷強和丁華的交代中,已經把最重要的信息透露給他了,而這個信息,李愚是不想讓何產林和榮雲健知道的。

如果李愚沒有猜錯,委託馬祥興來調查他的,應當就是梅天富的人。馬磊能夠查到徐世憶這個人,梅天富自然也能查到李愚這個人。這兩位房地產大亨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都想到了綁架審問的方法,唯一的區別就是李愚比徐世憶要強大得多,前來調查李愚的人,反而成了李愚的俘虜。

梅正金中毒一事,梅天富最開始只想到自己手裡有無影毒,懷疑兒子是不小心接觸了這些無影毒而中毒的。但事情過後,他開始思考其他的可能性。他派人去了解了馬磊解毒的過程,從中得知了李愚這個人的存在。他想到,既然李愚能夠破解無影毒,沒準李愚也能製作無影毒。如果是這樣,那麼梅正金所中的毒,就有可能來自於李愚,而不是出自於徐世憶。

梅天富接着詢問了梅正金中毒前後的經過,包括了解到了顏春艷的事情。對於兒子的荒唐舉動,梅天富並沒有在意,他只是對那個救走顏春艷的所謂“表哥”給予了關注。

梅天富懷疑那個“表哥”與李愚有什麼關係,但當他拿出李愚的照片讓梅正金辨認時,梅正金斷然否定了這二人有什麼相似之處。而其後顏春艷就從售樓處辭職離開了,這麼碩大的一座城市裡,要想找到一個普通打工妹的下落,不啻於大海撈針,所以這條線索就此中斷了。

找不到那位“表哥”,梅天富只能把目光對準了李愚。他讓人聯繫了馬祥興,委託馬祥興去與李愚接觸,從側面了解一下有關無影毒的事情,以便判斷李愚是否與梅正金中毒一事有關。這種事就是俗稱的“臟活”,梅天富現在是知名企業家,自然不便親自出馬去做。馬磊讓人綁架徐世憶的時候,委託的也是與自己的公司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這些過程,以冷強和丁華的地位,當然是不清楚的。不過聽他們說起無影毒這個名字,李愚一下子就想到了梅天富和梅正金中毒案,只有梅天富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查他的底細。

“嗯,你們倆都挺乖的。”

李愚把兩個小混混又拎回到一起,然後用手先後勾着他們的下巴,笑吟吟地說道。他的動作和那曖昧的表情,讓兩個小混混覺得渾身發冷,牙齒忍不住格格地抖動起來。

“哥,李哥,饒了我們吧,我們也是拿錢辦事,對您真的沒有惡意啊。”兩個混混異口同聲地哀求道。

“拿錢辦事?那現在你們錢也拿了,事算是辦完沒有?”李愚拖着長腔問道。

“辦完了!”

“沒辦完!”

“沒辦完!”

“辦完了……”

冷強和丁華一前一後地回答,發現自己與同夥的回答不一樣之後,又趕緊改口,結果又撞車了。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是正確。

李愚伸出手,在兩個人的額頭上各拍了一下,斥道:“馬祥興派出的都是什麼窩囊廢,你們連怎麼說話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求李哥教我們。”兩個人不敢亂說了,一齊開始裝慫。

李愚道:“你們回去,告訴馬祥興,就說你們已經抓住我了,對我拳打腳踢,逼着我跪在地上求你們饒命。”

“……”

兩個混混無語了,跪在地上求饒命的,好像是他們倆好不好?

“我讓你們這樣說,你們就這樣說!”李愚道,“你們還得說,已經問清了有關無影毒的事情,是我在醫生那裡吹牛,其實根本不知道啥是無影毒。是一個姓羅的神醫開的葯治好了中毒的人,故意推到我身上。”

“這……”

兩個混混都遲疑起來,他們明白了李愚讓他們這樣報告的目的,但這是明顯的謊話,萬一被拆穿了怎麼辦?馬祥興也不是吃素的,自己回去對馬祥興說謊,結果也是很可怕的。

李愚摸出手機,按了幾個鍵,手機里放出來一陣錄音,正是二人剛才向他坦白交代的那些話。李愚對他們倆進行分別審訊,又以酷刑相要挾,所以兩個人都不敢隱瞞,一個比一個說得更全面。現在聽到錄音,倆人都傻眼了,這段錄音如果落到馬祥興的手裡,自己被剝皮實草都是輕的。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一個辦法是照我交代的說,一個辦法是你們回去實話實說,順便告訴你們馬老闆,你們都跟我交代過什麼內容。”李愚道。

“不敢不敢,李哥,我想明白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一個字也不敢改。”冷強趕緊表着忠心。

“是是是,我們根本沒有向李哥您說過啥,都是李哥您……呃,您跟我們說的那些。”丁華也跟着附和道。

“這就對了。”李愚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運指如飛,在兩個人的手上、腿上分別點了幾下。兩個人只覺得一陣微微的疼痛,隨即手腳就行動自如了。

“謝謝李哥,謝謝李哥。”

兩個人翻身而起,從坐姿換成了跪姿,向李愚磕頭致謝。反正剛才更丟人的表現他們也有過了,現在下跪磕頭也不算個啥。對面這位老爺會打人,還會點穴,可是天煞孤星般的存在,自己表現得下賤一點,絕對是明智之舉。

“你們自己下樓去,別驚動其他人。記住我的電話號碼,如果馬祥興要對我有什麼其他舉動,你們別忘了提前通知我,否則如果我遇到了麻煩,我不會忘記你們倆的。”李愚警告道。

“是是是,李哥放心!”

“還有,出去之後,你們倆先串串口供,別再出現倆人說話對不上的情況。萬一被你們馬老闆識破了,我可救不了你們。”

“謝謝李哥提醒,還是李哥對我們好!”

“去你們的,滾!”

“滾……李哥,這是樓頂……”

“真特喵傻瓜,我不是讓你們真的滾,是讓你們滾開……”

“明白明白,我們滾,我們滾,李哥晚安……”

兩個小混混忙不迭地滾走了,樓道里不時傳出一兩聲悶響,那是倆人慌不擇路,撞到了樓梯扶手上。

李愚站在樓頂,看着兩個混混出了樓門口,一溜煙地向外跑,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這件事終於還是讓梅天富察覺到了,想必日後這樣的試探和騷擾還會出現。有這樣一個沒底線的對手,還真是一件麻煩事,自己該多加提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