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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德柏夢想着發財,費了勁將我弄過來,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我的提議,順手將手電筒關上,撐開外衣,把我罩在了他的身後。

我心裡一陣偷笑,早就盤算好了如何嚇唬一下這個混蛋,以報之前將我當作擋箭牌留在洞內的仇!

我在身後拍了韓德柏一下,韓德柏便會意的向前邁步走去,我能夠覺察到,這傢伙嚼碎了一顆百血石在嘴中,以防不測。

後腦的涼意仍舊存在,我躡手躡腳地拔出匕首,將手心劃破——雖然是想坑韓德柏一下,但也仍舊要多加小心,萬一那邪物攻過來,我若一點準備都沒有,那就麻煩了!

這地方原本就十分黑暗,此刻滅了手電筒,我又被罩在韓德柏的身下,更是眼前一抹黑,什麼都見不到,只能隨着韓德柏的腳步慢慢向前移動着。

數分鐘之後,拘僂着身子的我已經有些撐不住了,腰酸背痛的,剛要拍一下韓德柏示意他停下來,後腦的涼意卻是驟然飛升,讓我瞬間感覺到了一股酸麻之感,頓時皺起了眉頭,二話不說掀開了韓德柏的衣服,直起身來:“小心!”

韓德柏不是我們顧家人,自然預料不到那邪物的存在,見我驀地起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扭頭看着我:“怎麼了?!”

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在韓德柏看向我的一剎那,我剛好面對着他,瞪圓了眼睛直視他的天眼之處——黑暗中,每個人的精神力都是高度集中的,韓德柏的視線絲毫沒有分散,在我的雙眼與其對視的一剎那,他就被我“催眠”了……

我功力太淺,頂多也就催眠他幾秒鐘的功夫,可即便如此,也能夠讓我解了心頭之恨了!

韓德柏眨眼的功夫就被我定住了,而與此同時,我聽到在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急忙閃身繞過韓德柏,順手打亮了手電筒照過去,就見地面上有一團白花花、臉盆大小的泥巴在蠕動着,朝我挪了過來!

“找死!”經過了那麼多次與邪物爭鬥,就算是獨自面對它們,我也沒有多少緊張之感了,鬆開緊握的、已經滿是鮮血的手掌,朝半丈之外的泥巴拍了過去!

這怪物似乎覺察到危險來臨,瞬間停在原地不動了,隨後整個身子猛地一扭,像是炮彈一般從我頭頂躍了過去!

“想跑?!”我隨着它順勢轉身,心下卻大叫一聲“不好”!

那韓德柏此時還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一息的功夫之後,那白色的泥巴從天而降,“啪嗒”一聲罩在了韓德柏的腦袋上!

“媽的!滾開!”我大喝一聲,帶着鮮血的手掌直接朝那白色的泥巴拍了過去!

這次,白色泥巴卻是不躲不閃,任由我的手掌拍在它的身上!

在手掌接觸到它的一瞬間,我頓覺腦袋“嗡”的一聲,一股強勁的酸麻之意從手掌竄入到我的體內,大腦瞬間

一片空白……

那白色的泥巴也不好受,我的手掌能夠感受到它在肆意掙扎着,兩三秒鐘之後,我手掌一空,身體霎時失去中心,“噗”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頭痛欲裂……

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我模模糊糊看到那白色泥巴的體積貌似大了許多,它從韓德柏的身上跳下來,一個起躍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余光中,我看到韓德柏的身體,也隨着那白泥巴的離開摔倒在地上……

“唉吆——”我捂着腦袋痛苦地呻吟了兩聲,順了幾口氣,這才張嘴問到:“韓德柏,你沒事吧?”

等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韓德柏的迴音,我頓覺事情不妙,急忙翻了個身,雙手撐在地上,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走到了韓德柏身前,定睛看去,竟見韓德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

“喂!”我用力甩了下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些,拿着手電筒照過去,卻仍舊得不到韓德柏的回應,急忙蹲下身子,伸手將韓德柏翻了過來,拿着手電筒照過去,定睛一瞧,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退了半丈左右,這才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看着面前的韓德柏,心如刀絞……

韓德柏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刻的韓德柏,骨瘦如柴,面色青黑,原本合身的衣服蓬鬆地蓋在他的身上,一分鐘前還一百五六十斤的壯漢,此刻已經變得皮包骨,全身的皮膚都變成了青黑色,顴骨凸起,雙目圓睜,就像是一具骷髏罩上了一層人皮,但看一眼,就讓人心驚肉跳、渾身發毛!

這一年多見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沒有任何一個邪物,能夠跟眼前的韓德柏相比,這幅畫面,我絕對一輩子都忘不掉!

“呼——呼——咳咳——嘔——”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終於還是忍不住,一扭頭乾嘔了起來,將肚子里弄了個翻江倒海,這才覺得好受一些,癱坐在地上,不敢再去看驚悚無比的韓德柏了……

僅僅一分鐘的功夫,我竟然害死了韓德柏……

原本只想着是惡作劇,卻沒料到……

瞬間,我想起了在危急關頭讓我先爬出洞口的麻子,想起了為救我而被削去一根手指的梁若伊,因為我而被蛤蟆傷到的楚瑩,還有為我擋了一槍付出性命的趙菁……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有無數的人因為我受到了傷害,可即便如此,這些人都不是因為我而受到直接的傷害,或者是因為我的疏忽……韓德柏不是好人,可是我也從沒有想過要殺死他!

我抹了把眼窩裡的淚水,甚至自己都不大明白,這兩泡淚水究竟為何而流……

黑暗中,我將手電筒照向韓德柏相反的方向,從此刻開始,我真的成了自己一個人了,接下來的路,着實不知道該如何去走。

十幾分鐘之後,我才慢慢恢復了平靜,掃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上午的

八點多鐘了。

我從背包里摸出了一瓶水,大口大口灌進肚子里,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轉身走到韓德柏的屍體面前,眯着眼睛,實在是不敢正視此時的他,將他的背包取下,拿出裡面的食物跟水,塞進我的背包里,這才將其拉到了一邊的石壁角落中,在周圍找了一些石塊兒,為其搭建了一個簡陋的墳包,拜了三拜,這才長出一口氣,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

“韓德柏,對不住了……”我囁嚅了一句,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墳包,嘆了口氣,邁步沿着石壁向地洞深處走去。

此刻,後腦的涼意已然消失,那白色的泥巴估摸着已經去了遠處,只是我想象不出,這白色的泥巴吸幹了韓德柏,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我走的很慢,慢慢回想從開始的竹林到這裡,這個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疑問的一點是,起碼到現在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韓德柏意料之中的,之前他說來過兩次,而那兩次,他沒有突破到這裡,在那座山洞中就被堵死了,因為他實在是敵不過那些石頭人。

所以,他才將我擄來,讓我做他的鑰匙,打開山洞從裡面突破出來——至少到這一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包括那從斷崖上滑下的“電梯”,他之前都是了解的。

雖然韓德柏從未到過我現在所處的位置,但是就憑之前他如此費盡心思的要來到這裡,說明這條路應該是沒錯的,是可以找到那座遠古部落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我嘆了口氣停下腳步,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任何信號,也沒有收到梁若伊的回復,這下可好,我一個人像是無頭蒼蠅般在這裡亂闖……

七爺跟布袋和尚,還有二叔跟老蛤,都不知道在哪裡。我忽然想起,之前的那三聲梵鍾之音,到底是為何而響?又是在哪裡響起?那位身着灰袍的尼姑,又是不是若然師姐呢?!

將這些線索串在一起,我頓時覺得這一切都是有人有意而為之的,在韓德柏之前來過的那兩次,也是如此。

這個人,是在把我們向一個地方引領,如果我們有實力走到那個地方,就會找到夢寐以求的寶藏。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思來想去,腦子裡如同一團亂麻,根本想不出線索。

算了,不管了,從這裡繼續走,我不信走不到盡頭!我咬了咬牙,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時間過的很快,不多時,已經到了上午的十點多鐘,我有些累了,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喘了兩口粗氣,心裡一陣嘀咕:這座山得多大啊,我走了這麼久竟然都沒有走到盡頭……

黑暗中,手電筒的光芒已經有些弱了,我轉身靠在石壁上,尋思着換一隻手電筒,卻沒料到我這一靠,身子霎時失去了重心,栽進了石壁之中……

“唉吆!”我叫了一聲,身體卻沒有如預想到的摔倒在地,身後的石壁像是一團柔軟的橡膠,將我硬生生反彈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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