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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ht.la “黛兒,莫要再睡了,好不好啊,起來看娘一眼啊!娘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糖葫蘆,來,睜開眼睛,吃一個,乖,可甜了......”

望着床邊憔悴的婦人說著“瘋癲”的話語,大夫實在不忍,便開口道:“雲夫人,您別如此,節哀才是,小姐確然已經去了。您這樣只會讓小姐走不安心啊!”

“你胡說,莫要在此平白無故咒我女兒,庸醫,滾,你給我滾。”床上的婦人面露兇相,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時也顯得分外猙獰,明明是纖若無骨的聲音,此時也硬是多出了幾分怖懼之感。

既然主人家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大夫能做的也只是無可奈何,只得微微搖頭感嘆造化弄人,輕嘆一聲便向門外走去。

“別,大夫別走,”婦人不知怎的就反應過來了,衝到門口,一把拖住大夫的衣角,跪在地上,凄涼道:“大夫,求求您再看看我女兒,再救救她吧,求您了!您是醫者啊,不能見死不救啊,求求您了”

......

這都什麼跟什麼,我只感覺腦中嗡嗡作響,四肢卻是軟弱無力,這麼暈,只想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想去理會。就像從前一樣,我隨口就喊道:“別吵了,還讓不讓人清靜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感覺怪怪的,可又說不出是在哪裡,卻着實是彆扭。我用有些不清楚的腦袋思來想去 ,好久才思慮過來,是聲音,我的聲音怎麼會,會如此稚嫩,稚嫩地讓我有了一種錯覺,似乎是回到了小時候!

若真是這樣倒也好了,幼年之時,只知曉歡快做人,哪裡來的諸多煩擾,倒教人省了許多煩心事兒呢!

不過到底怎麼會這般,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身子一緊,自己已被擁入了一個懷抱,那溫暖的源頭似乎還在微微顫抖,帶着哭腔細聲細語地說著:“黛兒,娘就知道你沒事,娘就知道......”

這聲音很溫和,亦很舒適,奇怪的是即使這一刻朦朧的我,也能感覺到她淡淡的擔憂與酸愁。

迷迷糊糊中,也無法用清醒的意識去審視這一切。許是不會,許是不能,也許是,根本不願。因為這好像是一種被呵護的感覺,雖說此時的我不明所以,但我卻是真的有些沉醉甚至是沉淪了。

這個懷抱好軟,好暖,讓我不自覺地貪戀,仿若是久違的母親的懷抱,或許就這樣一輩子,也挺好的!

然而,現實中不知名的聲音卻一個勁兒的“擾我清夢”,總是在喚我清醒醒過來,斷斷續續的,我分不清是喜還是憂,只覺分外揪心。

思緒不知怎的,霎時間便驚醒過來,我“啪”地起身,扶住昏沉的頭腦,我......應該是,應該是出車禍了,對,我的的確確是出車禍了。

城市的十字路口,那輛卡車,就如同蓄意謀殺似的,迎面撞來。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疼痛,再就是無知無覺了。我顫抖着余留的驚恐,想着那應該就是叫做死亡吧!

傳說中人死後,還能看到猶如惡魔的彼岸花,大片大片的,鮮紅似血地開在黃泉路上,指引着魂靈通向幽冥之獄。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雖然今生我不能擁有驚天動地的凄美愛情,不過,能提前見識到傳說中曼珠沙華妖艷,瘋狂的美,亦是人生一大快事!然後再踏過奈何橋,飲下孟婆湯,拂過三生石,跳入忘川河,親眼去瞧瞧記憶與緣分的美妙,既無斷腸之痛,也無奈何之苦,更無情定三生念想,不用受相思的煎熬,不用許下百年甚至是千年的等待,就能賞得絕美之景,夫復何求啊!

一時間,恍然覺得似乎死亡也是件美差!

頭腦下意識地一顫,飄回思緒仔細一想,我還有意識,還感覺得到溫度,我......還活着。

對,就是這樣,我再糊塗,也絕不會記錯當時那種無助的痛楚!

那現在呢,又是什麼狀況?憑着感覺,我堅信這裡的一切絕不是我所熟悉的,甚至於可以更明確地說,這裡的所有,絕不是我認識的!

一切都是那樣的“詭異”!

我硬生生地撇去那一抹撩人的暈意,睜開眼再閉上,閉上再睜開,反反覆復許多回,什麼都未曾改變。

我認命地巡視起來。頭頂上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的羅帳,帶着一種成熟的粉色,略微地顯出了一些暗色,使原本應該明朗的色彩在不知覺中生出了一絲沉重。帳子上面綉着我不認識的綉紋,看着倒是有些像民國時期一些旗袍上的細小紋理。如此看來,這小小的帳子倒是蠻體現時尚元素的,怎麼看都是一種復古的混搭。

這種情況下我還能胡思亂想,不禁感到趣味叢生,只有在眼珠子轉了一圈後,自嘲一笑。

轉眸向四周,情理之中的古風“裝修”,卻有着意料之外的收穫。此刻的我竟是被一名女子抱着的,並且還是緊緊地抱着的。最重要的是,我的手,我的腳,我的身子,竟然還都是嚴重縮水型的。

我沒有動,一來是真的被驚嚇地不輕,二來在一切都還沒弄清楚之前,我亦是絕不能輕舉妄動的。但疑惑、不解,又難以抑制地席捲而來,一哄而上,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範圍。

像是察覺出了我的心況,那抱着我的女子抬起了頭,蹙起眉頭,將蔥白的縴手搭在我額頭,眼眸中的憂心都快像水一般溢出來了!

我微張着小嘴省視她,這到底是一張怎樣風華絕代的臉?臻首娥眉,膚若凝脂,一雙剪水眸子帶着憔悴、淚痕,卻也透着掩不住的欣喜,這古典氣質下的風情萬種,若非親眼所見,我是無論如何也相信不了的。原來,人世間真的有這樣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絕色的!

不過,她是誰?我又是在哪裡?這到底是怎麼了......

一連串的問題毫無徵兆般鋪天蓋地向我襲來,我心中堵着實在難受,便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誰,這是哪兒,我又是怎麼了?”

才剛聽完我的話,美人原本應當是來之不易的笑容竟在瞬時間凝固。眉梢眼角滿是無法接受,一張俊俏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冷,但更多的似乎是苦澀!

只見她如風般向一旁轉去,拉過在一旁略微有些石化的中年男子,手指微微顫抖,情緒非常激動地扯着喉嚨問道:“大夫,這...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快來看看啊!”

一旁的中年大夫差點被美人扯得跌倒,好不容易才穩住腳跟立住,便喘過氣來急急忙忙說道:“夫人莫急,待老夫仔細為小姐看看。”

這位大夫很“專業”地對我診斷了一番,緊接着又是沉思片刻,最後,他終於得出了結論:“小姐連日高燒,只怕是傷及頭腦,此種病症,老夫行醫多年,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依照癥狀上看,估摸着,小姐是失憶了!”

美人一聽,更急了,原本就已經苦澀的臉上更是布滿了凄涼。含着淚頓時仇怨襲人,差點就要整個人攤在地上了,她扶着牆角抽泣着說:“這可怎麼辦啊,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她啊,她才只有八歲啊......”

如此美人,此刻放下身段去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湖郎中,大概想及此點,大夫面露不忍之意,低聲說:“依小姐脈象看,小姐除了身子虛弱些,其他倒也沒大礙。此番小姐,日後必是有福之貴人,夫人且放心,待我為小姐開些葯調養調養,日後定當無恙。”美人這才緩過氣來,向大夫錯手錯腳地道謝了一番。

無人之際,她便輕拂我額際劉海,細聲道:“黛兒,我是你娘,你莫要擔心害怕,你早前只是生了一場病......”

從美人口中,我推斷出我應當是穿越時空了,機關就在那一次莫名其妙的車禍中。

我靜下心思一想,現在這地方,車都沒有,再不會來個什麼車禍了,看來我想要回去已是不可能了!

然而,我,韓昕,絕非一個會過分執着於過往的人,既然命運將我帶到這裡,那麼他必將給我一個新的人生。縱然,前方的路我雖也不知是福是禍,但我來到這裡既然已經成了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了,我便會好好的活,連同過去的一起活回來。

爸爸媽媽,對不起......前塵往事,緬懷過後也就通通都隨風飄散吧!

現在的我身處一個架空的混亂年代,具體的其他什麼母親沒講,作為一個什麼也不懂又失去了記憶的孩童,我自然也不好多問些什麼。

而在這個零苦的年歲中,我與母親只是這亂世中的一抹飄煙,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父親,只知曉母親是極其不願意提及我那從未謀面的父親的。剩下的只是我和母親相依為命。

母親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樣美,聶星喬。我猜想着這般傾國麗人,當初在沒有我之前,定是讓不少的男子為她失魂落魄了吧!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而母親的勝人之處,自然不僅僅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她艷而不俗,骨子裡還給人以一種難以言喻的中如玉般的佳人也就是像母親這般了,呵呵,我不禁為母親的高雅如蘭的氣質所折服。

我是八歲的雲黛妍。在銅鏡中我只能看到一張略顯模糊的粉粉嫩嫩的娃娃臉,臉根本是一點都還沒有長開,不過,從那雙大大的水靈的眼眸中,倒也依稀可以看出將來必然不俗的美貌。再加上娘親如此美麗,且不談我爹爹容貌如何,我只須遺傳到母親的一半,將來也必是絕色啊,想到這兒,我不禁心花怒放。

母親說我的身體原便不是很好,經不起風寒沾身,前個月一直有些發燒,怎麼吃藥看郎中都不見好,後幾天索性越裝重,整日昏眠於病榻,飲食不思,懨懨欲睡。現在醒了之後倒像是變了一副身子,健碩了許多。

世事輪迴,因緣際會,都是定數!

那麼從此時此刻起,我會忘了韓昕,忘了過去的夢!只當自己是年幼的雲黛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