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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查丹瑪斯身為學院十二長老之一,他的實驗室,造型奇異而華麗,遠不是奇絲迪絲那種簡單三層小樓可比。

是個正三角的巨大建築,高達七層,最頂尖三層,全部都是琉璃外牆,內中還擺有各種觀星儀器,站在這裡,彷彿能將整個天幕中的星辰全部攬入懷中,景緻之美妙,令人心神激蕩。

然後呢?

丁火對天文知識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黑日究竟代表什麼。

然後諾查丹瑪斯就很鄭重的說:“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黑日。”

神馬?

丁火愣住,反應過來就想,長老大人您是年紀太大了老眼昏花是吧?

“我數和原力結合,創造出的大預言術,可以看到一些未來片斷,在我眼中,那些特殊人選,就像是一個又一個故事線索,我看到他們,就能看到未來。”

大預言術果然是用來透視未來的?

丁火之前就根據這個名字,猜到了大預言術的用法,可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這和黑日又有什麼關係?

“我在其他人身上,看到的是他們未來的片斷,我在你身上,卻只能看到一輪黑日,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諾查丹瑪斯問。

“本王子覺得你可能是眼花了,以後再有這種無聊事情,不要再來煩我。”丁火毫不客氣的說,然後轉身就走。

諾查丹瑪斯也沒攔他。

於是丁火就這樣暢通無阻的走了。

丁火走掉之後,諾查丹瑪斯忽然閉起了眼睛,他周圍頓時有無形原力匯聚,這種原力,已然看不出屬性,並且完全是一片又一片的數字,像是諾查丹瑪斯將自身原力完全轉化成了這種模樣。

並且,這些數字飛快變化,圍繞着諾查丹瑪斯,又探伸出去,滯留在丁火曾經立足的地方,構成了一個由數字凝成的原力人形,那人形,依稀就是丁火的模樣……

長門鏡瞧着這一幕,表情依然冷靜。

此刻,忽然天空中有星辰之光大漲,射下一道黑色光束來,直接轟在那個數字原力人形上,然後,那人形驟然張口,奇異原力震動空氣,激發出沉悶聲響來。

“黑暗之日,詛咒之名,我王必在那一刻重獲自由……”

嗡。

似乎支撐到這時,已經是極限,數字四方飛散,又彷彿被磁石吸引似的,重歸於諾查丹瑪斯體內。

諾查丹瑪斯驟然睜眼。

“導師?”長門鏡開口。

諾查丹瑪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然後讓長門鏡拿筆和紙來,自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記錄:“破軍王子,在黑日之年,可能會成為王儲,詛咒之名又是什麼意思……”

然後諾查丹瑪斯又畫一個重點關注的符號。

合上那個本子,只見上面寫着:大預言術對未來的觀測數據……

“下一個。”諾查丹瑪斯吩咐長門鏡。

於是長門鏡又帶了一個新學員上來。

“星辰是大自然最奇妙的造化之物……”諾查丹瑪斯又開始囉嗦。

這個新學員可沒有丁火的肆無忌憚,老老實實聽着,大概一個小時之後,諾查丹瑪斯才說到重點。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戰爭。”諾查丹瑪斯說。

“我……”那個新學員表示他還沒到可以發動戰爭的年齡,他才十五歲。

諾查丹瑪斯問了一堆問題之後,長門鏡帶走了那個學員,然後諾查丹瑪斯再度使用大預言術,還是數樣的原力,凝聚成那個學員的形態。

這就是大預言術。

長門鏡在一邊瞧着,面無表情,但每時每刻,她都在學習,但她的原力等級不夠,不敢去計算眼前這一片數之原力,否則會因為原力消耗太劇烈,而重傷甚至死亡。

對諾查丹瑪斯來說,大預言術是他窺探未來的手段,之所以選擇新學員,是因為一旦學員開始在浮空島上生活,就會和諾查丹瑪斯產生關連。

比如他們認識長門鏡,長門鏡是諾查丹瑪斯的學徒,那麼就等於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和諾查丹瑪斯產生了關連。

這種情況一旦發生,諾查丹瑪斯對他們使用的大預言術時,得到的結果,就會出現巨大偏差。

所以諾查丹瑪斯選擇新學員來使用大預言術,希望看到未來。

而在這時。

用大預言術產生的數之原力人形,應該說出學員的未來,可是,從那具數之人形中產生的聲音,仍然是:“黑暗之日,我王必以九種火焰為食……”

嗯?!

諾查丹瑪斯睜眼,有點震驚。

“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諾查丹瑪斯問自己的學徒。

長門鏡很冷靜的搖頭。

奇了個怪的。怎麼又是這句?難道卡帶了?

諾查丹瑪斯現在只是覺得很奇怪,仍然在自己的預言書上記錄:似乎這個新學員的未來也和黑日有關,也許他會……

會怎樣?

諾查丹瑪斯有點無從猜測。

大預言術,極少能給出精準的預言,大部分都是一些含糊不清的語句,畢竟未來是連神都無法預知的東西。

而接下來那幾名新學員,每一個都帶給諾查丹瑪斯震驚,因為大預言術在他們的身上,全部都是異口同聲的:“黑暗之日……”

之後接的語句各有不同。

有說‘黑暗從東方蔓延而至’的,有說‘巨大甲獸的陰影籠罩世界’的,總之,各種有關黑暗之日的預言,似乎他們的未來,全部都和這個東西有關。

是這樣么?

“只有這種解釋。”長門鏡還是很冷靜,或許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驚慌的情緒可言。

“看來一年之後會有一場動亂席捲整個南蠻大陸啊。”諾查丹瑪斯喃喃低語,“是什麼,戰爭么?難道和破軍王子有關,我剛才注意到了,其他不是……”

諾查丹瑪斯忽然露出震驚的神色。

長門鏡看着他,眼神中有疑惑。

而諾查丹瑪斯震驚了一會兒之後,又就陷入迷惑,他問長門鏡:“我剛才想到什麼了?”

長門鏡冷靜的看着自己的導師,不回答的意味之中,有很多嫌棄的意思。

果然是因為年齡太大了,所以老糊塗了么?

“小鏡,你那種眼神是怎麼回事?”諾查丹瑪斯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來。

沒有。長門鏡搖頭。

諾查丹瑪斯的年齡,大概超過三百歲,真實數目,誰也不知道,只知道中央鬥士學院成立那一刻起,他就來到了浮空島上,名列十二長老之位,之後學院的校長、長老之位幾經變幻,只有諾查丹瑪斯和大預言術這個名字,永遠不變。

但第一可能因為活得太久,原力可以支撐身體的消耗,卻無法阻止腦力的退化,第二可能因為大預言術,太過於消耗使用者的腦力去計算,以至於諾查丹瑪斯偶爾會產生各種健忘現象。

在今天晚上,由於連續使用大預言術,這種健忘症顯得更嚴重。

諾查丹瑪斯查覺到自己開始遺忘之後,就開始翻他的記事本。

長門鏡很清楚,大預言術只有第一次最靈驗,之後由於關係定律的糾纏,對之前那幾個學員使用大預言術,再不會得出今天這樣準確的結果。

九種火焰……

巨大甲獸……

黑暗從東方來……

長門鏡把這幾個有關戰爭的預言,記在腦子裡,打上了重點符號。

丁火被邀請到了最頂端的觀星台,其他新生學員等在樓下,長門鏡跟着丁火一起到來時,諾查丹瑪斯正站在一處類似祭台的位置,正是整個空間最中心點,仰頭瞧着空中的星辰。

見自己來了,這老頭還在擺造型,丁火就咳嗽了一聲。

諾查丹瑪斯瞧向丁火。

“年輕人,別急,抬頭看看這些星辰。”諾查丹瑪斯說。

“本王子時間不多,有什麼話快點說吧。”丁火不願意在諾查丹瑪斯身邊滯留太久,這老頭身上的奇特原力波動,似乎無時無刻不在瓦解丁火的防禦,而丁火又是一個擁有太多真像的人。

“我們對於‘數’的概念,最早來自於星辰。”諾查丹瑪斯卻講起了不相干的話,“太陽只有一個,月亮也只有一個,星辰卻有無數顆,於是我們對數量、空間、距離這些東西,產生了極度好奇。”

“如果把‘數’發展到極限,也許可以了解到整個世界上的意義,可惜的是,由於存在着原力這種超自然的因素,‘數’的意義被淡化了……”

諾查丹瑪斯很囉嗦。

“你的導師……?”丁火皺眉問長門鏡。

“人老了,糊塗,囉嗦。”長門鏡用簡單三個詞來形容諾查丹瑪斯。

丁火覺得自己真是來錯了。

大概十分鐘之後,諾查丹瑪斯從天上星辰,講到數的原理,又講到他結合數與原力,創造了大預言術,再然後,終於講到了黑日。

“天上每一顆星辰,都是比我們所在的大陸,還要大上無數倍的球體,其中太陽和月亮,離我們最近,黑日產生的原因,就是因為月亮擋住了太陽,其實太陽仍然存在,只是我們看不見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