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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須試一試,儘管我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那時我應該就沒這麼大心理負擔了。

周蔚臉色一沉,冷冷地看向我。

我不禁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些人心裡不情願,臉上也就不那麼美了。”

“在這世上,能侍奉皇上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若是有人並非情願,豈不是掃了皇上的興。”

“不如凈身一事暫且放放,他們心生感激,必然會……”

我的話剛說到一半,周蔚突然打斷道:“你說的對,朕現在看到他們的臉就厭煩!罷了,把他們拉去飼獸吧。”

飼獸!?我如遭雷劈!就這樣活生生的餵給那些沒有人性的兇猛野獸?

我急得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皇上,請您三思啊!”

周蔚眼神裡帶着怒氣,並不看我,只說道:“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裡邊有你親戚不成?”

我搖頭,用力搖頭。

周蔚看向旁邊太監:“還等什麼?還不快去傳我命令?!”

“別,皇上!您把他們凈身吧,凈身吧!!”激動之下,我竟然有了哭聲。

他這是在懲罰我么?是我多管閑事,他想給我更大的教訓。

他一拳狠狠捶在桌案上,怒目圓瞪:“你又想來干預朕的決定?”

“不敢,奴婢不敢!”

我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另一邊也更加用力地打過去,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左右開弓,眼淚不停的流:“奴婢知錯了,以後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求皇上放過他們吧……”

我怎麼也想不到,因為我一句話,竟然能把一群人害死。

就像之前的采月一樣,儘管她在掉下去的一瞬間差點拉我下去,但我對她的死一直心存愧疚,如果不是我多事,她可能不會落到那個下場。

想不到今天這樣的劇幕再次上演。

這種事情我真的不想再經歷,比自己受任何刑罰都痛苦,現在終於明白內心的折磨比身體的痛苦不知要強烈多少倍。

也不知道是我哭的太激烈,還是自己把自己扇得太用力,幾十個耳光以後,我只覺得視線模糊,頭腦發昏。

“行啦!”周蔚突然大吼了一聲。

我遲遲頓頓停下了,可是這姑娘身子骨實在是太弱,我現在跪都跪不穩,只覺得天地在搖晃,視線完全是虛的。

隱約又聽到周蔚罵了一聲:“他娘的,你們還愣着幹什麼?把他送回去!”

好像不是在罵我……

很快,我被宮人們扶起來,我的意識雖然不清醒,但還沒有完全昏迷過去,走到周蔚身邊時,我仍在向他求情,但我說話沒有多大力氣,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我被宮人們繼續拖出門去,記憶中那是我房間的方向。

我始終暈暈乎乎,莫名感覺好累,臉上也火辣辣的疼着,癱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我好像做了個夢,夢到這一次我總算沒有幫倒忙,那些男子都回家了,他們臨走前還特地為我跳舞,是現代的爵士舞,他們還教我怎麼跳。

醒來之後我更加疲憊,仍有種天昏地暗的感覺。

旁邊小李子在候着,準備了冰塊和葯,他說我一直睡着,也沒敢給我冰敷。

我連忙問他那些人最後怎麼樣了?他說當時直接過來伺候我了,也沒敢打聽太多。

我暗暗嘆了口氣,自己就是這個命了。不僅自己坎坷,還會連累身邊的人,甚至想幫誰也會變成連累他。

臉上疼得厲害,我讓小李子拿來一面鏡子。看着鏡中自己,一瞬間竟又哭笑不得,這兩邊臉頰簡直和年畫娃娃一模一樣。

小李子說我,對自己下手簡直太狠了,能把自己打暈的人,我是他見過的第一個。

我無聲地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慢慢又癱倒回床上。

就在我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個難聽的聲音:皇上駕到。

瞬間我像是被人用一盆冰水澆醒了似的,突然睜開眼,心臟一陣狂跳。

我頓時懵了,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但第一反應是以一種世界末日的眼神看向身邊的小李子:別說我醒了。

小李子一下子也愣住了,我等不及他理解,我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幾乎是同時,我的房門被推開,一串腳步聲走了進來。

小李子立刻行禮道:“奴婢拜見皇上。”

“你們都出去。”周蔚的聲音從我床邊傳來。

我聽見幾雙腳步聲魚貫而出,房門被重新關上,房間里立刻變得格外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蔚似乎就站在我床邊。 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似乎只是在看着我,這令我毛骨悚然。

我越來越緊張,甚至連呼吸都掌握不好節奏。

這對我來說太煎熬了,他到底想幹什麼?或者他現在在想什麼,真怕他腦迴路哪下子拐進了死胡同,一氣之下把我掐死。

忽然,我聽見他身上的真絲龍袍發出細微的摩擦聲,並且在不斷向我靠近。

我整個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又緊張又害怕,連呼吸都忘了,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是我的面部表情卻不能有一絲改變。

終於有什麼東西貼到了我的右臉上,我的臉頰正紅腫發燙,而那東西卻微涼,有些舒服……

但一想到這東西正是周蔚的手,不是別人,是周蔚!我只覺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

“你真該死……”

他的聲音從耳畔傳來,甚至我能感受到他的氣息,顯然他現在正俯着身子離我身體不遠處,我渾身已經僵硬得像塊木頭一樣。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我死?

大腦也僵化了一塌糊塗,但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慌。以他的身份想殺我,還犯得着恐嚇我嗎?

我繼續以靜制動,絕對不能慌。

“為什麼要跟朕作對?”他又突然說道,聲音透着埋怨。

我心想,壞事都讓你做絕了,但凡個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跟你一路。

“回答朕!”他的語氣變得凌厲而堅決,似乎真的在要求我回答他。

可是我明明暈了呀,就算他是皇帝,權力再大,也不能逼死人發言吧!他咋不上天呢?

我努力穩住心神,繼續閉眼裝暈,決心不搭理他。

我聽見他沉重的呼出一口氣,我很了解他,他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這個時候只聽他說道:“你再敢裝,朕就讓你一輩子醒不過來!”

額……他看出我是裝的了,怎麼可能?我就是心理活動再多,再緊張害怕,我也沒有表現出來呀,莫非他是在詐我?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睜眼還是不睜眼,這是一個大問題。

“來人!”周蔚突然怒吼了一聲。

我嚇得渾身一抖,立刻睜眼求饒:“皇上饒命,奴婢……”

這時侍衛們應聲而入:“臣在。”

周蔚沒有看他們,只衝他們罵了一聲,“滾!”雙眼只是恨恨地瞪着我。

侍衛們十分摸不着頭腦,但也絲毫不敢耽擱,立刻關門出去。

我不敢看他的眼神,只覺得萬分尷尬,:“皇,皇上……”

“也是賤骨頭,不見棺材不掉淚。”他瞪了我一眼,轉身把桌子上的冰袋丟給我。

我有點意外,遲疑了一下拿起來敷在臉上,冰冷的刺激讓我渾身一抖。

其實周蔚對我真的挺好的,似乎我在他身邊已經熬過了那個隨時喪命的時期,升級成為低調安全型,只要我不是自己作死,就基本不會死了。

這種感覺說來也奇怪,如果是一個善人對我有恩惠我最多是感激,而換成周蔚這樣的凶神惡煞稍稍放我一馬,我竟然會覺得很感動,因為太不容易了。

“朕問你話呢!”他在椅子上坐下來,看着我說道。

“哦。”我回想了一下,他問的是我為什麼要跟他作對。

我想了想今天的事,答道:“回皇上,奴婢真是擔心他們心裡不情願會掃了您的興緻,所以才多嘴……還望皇上恕罪,奴婢以後不敢了。”

我真很想知道他們那群人最後怎麼處理的?但現在我也不敢問。

沒想到周蔚卻說道:“朕說的不是這個……”

我一愣,不是說今天作對?難道是采月那次?於是我又說道:“采月那姑娘以前給奴婢行過方便,奴婢實在不忍心……”

他忽然眉頭一皺,不耐煩道:“朕說的不是這些!”

我徹底懵了,還有別的事么?去年的?還是前年的?

我幹了什麼讓他不滿意了?是前朝?不可能!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根本就不會有跟我聊天的心情。

我想不透,只好認輸:“奴婢愚昧,實在不知聖意。”

周蔚看着我,臉上沒有表情,由於逆光而坐,他五官顯得格外深邃,面部線條要比穆王冷硬得多,就像一尊淡漠的雕塑。

不知道是因為這幾年被他嚇怕了,還是他本身就擁有種死神一樣的氣息,他每次這樣長時間注視我,都會讓我感到膽寒發豎。

我不敢與他對視,便轉開目光在屋子裡游移,我捂在臉上的冰袋化了,一滴一滴流着水,儘管我衣服前襟已經被打濕一片,也不敢有什麼舉動。

終於,他身體離開了椅背,坐直了盯着我的眼睛說道:“你憑什麼拒絕朕?”

他聲音低沉,可語氣卻透着一種十足的不忿。

他說的竟然是這個?!

我驚愕地看向他,對上他那銳利灼熱的目光,我陡然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