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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

一輪太陽漸漸沉落與山間,與山形成一條水平線。夕陽西下,黃昏紅暈與河水形成一抹妝胭脂薄媚。

穿過一條小溪,一處幽靜之地,那一抹紅暈照在一道豎起牌墓上。

如今已經落日,而這兒人煙稀少,顯得這格外凄涼。這處地方極為偏僻,這牌墓孤零零的,牌墓前跪着一個人,此人一身素白袍子,一條寬大‘玉’帶系與腰間,原本細柳腰,更為纖細了。他身旁放着一把琵琶,又見他一頭烏髮從髮帶處如水一般直到肩膀,在微風中輕輕吹拂着。

從身後看,乍眼看去,原以為是‘女’子,可是此人卻恰恰是一個男子。白蘭有着一張‘女’子般的容貌,賽潘安,賽‘女’子,氣若如蘭,一身亭亭‘玉’立。

白蘭身後站與一個和尚和一位少年,木修見白蘭跪此地已經三天三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金鳩抱着手中刀不語,他心裡有多難過。白蘭炯炯有神望着碑上字,心中悲痛萬分。

大哥對我們每個人都有恩,大哥行走江湖十多年,一身豪氣‘盪’‘盪’,雖然我們是殺手,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事情。在江湖上哪個不知道風凌閣五大護法,又有誰不知道五大護法的火鏢!

為什麼大哥居然會死在一個李博的手中,當初就不該答應李博,為了這麼一點金錢,喪命於此。原以為岐國相爺為人君子,讓大哥防不勝防,居然對他沒有一點防備之意。李博小人,不講信用,連我差點就被他所利用。

白蘭伸手過去輕輕撫‘摸’住碑上幾個字口中喃喃道:“大哥,還記得四年前在情絲閣舞台上嗎!我猶抱琵琶弦弦撫琴,誰都不懂我的琴,他們只知道我容顏,那知道我的琴意。當那輕徒者在當眾調戲我,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我時,是你出手從輕徒者手中將我救起。

當時我膽小,你說不用怕,有我在,不會有人欺負你的。你說你每次經過此地時,每每聽到一陣悲憂琴聲,都會停下腳步,心中隨着這琴聲雖難過。你輕嘆說世間居然有這樣悲哀的琴聲,原以為是哪家‘女’子心中不甘被人買到與閣中,可是卻沒有想到居然是男子!一個男子買到了情絲閣!還是被他的親哥哥所買,你很氣憤,你說你要幫我打抱不平。

為了不讓我以後被人受欺負,你還教我功夫,你說我琵琶彈得好,於是將那本失傳多年的一曲醉‘迷’謠給了我。除了每日練習外,你教會了我不少功夫,還有做人道理。我原本撕得血跡斑斑心,在你呵護下,保護下,我的心稍稍癒合了不少。

於是我下定決心,我要殺光白家所有人,我持手琵琶,走在去白府路上,我心中怨恨早已安奈不住了。我從小受的羞辱,我娘親的死,我要白家所有人一併還償。可在半路你把我攔住,你說佛經上有一言叫“放下”。

可是我怎麼放得下,那些話語,那些種種看我的眼神,我至今未忘。得不到自己爹爹的疼愛,被自己的親人所嫌棄,每天每天的,要看着人家的臉‘色’;每夜每夜,都會做噩夢。最後居然被親生哥哥所買到情絲閣,可我那爹爹呢!

他跟着沒事人似得,他想必早有意願將我拋棄,早在我很小的時候,他早已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因為我給他丟了臉,因為我是一個不男不‘女’的人。

我心中怨恨,從心底直從與天,我恨不得親手一個個將他們殺了。可是你不讓,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你說:“不寬恕眾生,不原諒眾生,是苦了你自己,你又何必要苦苦為難自己。”你還說:

“如果你不給自己煩惱,別人也永遠不可能給你煩惱。因為你自己的內心,你放不下。白蘭,人在這世上,誰不被人受過羞辱,誰沒有被人欺負過。可是有的人他能放下,而有的人卻永遠不能,最後呢,還是將自己‘逼’上絕路。”

可是我還是不聽你的勸告,一意孤行,去了白府,手提琵琶,一弦將那個所謂的哥哥給殺死了。當時我殺紅了眼,接着就是我那大娘,白府全都死在我手中,當時我要殺我爹爹的時候,你趕到了。你攔住我說:

“你瘋了,殺自己父母,天地不容,我知道你心中恨,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你知道什麼叫做罪過嗎!你現在開心嗎,你不開心,反之,你心中多了幾分煩惱。午夜夢回時,你就不怕白府上下的人來向你索命嗎!你居然還要殺自己爹,若當初我知道你會這般,當初就不該教你功夫。”

我以為你會親手殺了我,但是你居然沒有,你說過你要替我打抱不平,既然木已成舟,我便成全了你,你拿起一隻鏢,殺了我爹,你自己去官府自首了。

你為了我自己去自首,可是真正殺人的罪人居然逍遙法外。你為了讓我覺醒,你不惜自己,全然是為了保全我!大哥,我後悔!你說的對,當我殺了白府所有人,以為能放下一切,但是我卻給自己添了不少堵,我居然並不開心。

當我悟‘性’時,便是大哥您斬首的時候,禍是我闖的,我必須自己來面對一切,我於是我承認了這一切。我以為我要死了。可在斬首那一天,大哥你帶領了風凌閣的人來劫法場。從此後,風凌閣每天都要防着官府,天天要做好時刻逃命的準備。這都是我的錯。”

白蘭的眼角的淚一下嘩流下,白蘭跪在地上挪了一點往前,抱住碑,心中難過不絕,火鏢如同是給了他一個重生,如不是火鏢恐怕白蘭早已被人凌辱不已,或者他早已自行了斷了。

“大哥,你是白蘭的再生父母,你死的冤。”

金鳩聽了白蘭的話,早已跪了下來,抱着劍痛哭流涕。木修將棍子‘插’於土中,雙‘腿’跪地,向碑磕了幾個響頭,額上的血與眼角的淚水摻在了一起,從臉下滑下。

白蘭已經三日跪在這裡了,嘴‘唇’有些泛白,但是他還是抱着那個碑,哭泣着,淚已經流干。木修見白蘭這樣實在不忍道:“水渃,別難過了,大哥對我們是有再造之恩,但是人已去,你也不能將自己哭垮。”

金鳩抱着刀道:“是啊,二哥說的對,三哥,你已經三天未吃未喝了,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垮啊。”

白蘭沒有理會他們,木修見白蘭這個樣子心中不忍,看他這弱不禁風的身子,居然能撐那麼久,木修拉過白蘭,將白蘭與碑分開道:“你以為只有你難過,只有你傷心嗎,我們就不傷心,不難過嗎,大哥已經去了,難道你也要失去我們嗎,你給我振作起來,別像一個娘們似得哭哭啼啼的。”

白蘭好似聽到了一些敏感詞,甩開木修的手道:“你剛剛說什麼,說我像娘們,你有種再說一遍。”

木修‘挺’着腰板道:“好,你好歹也是一個男子,每天像個娘們一樣,動不動就哭,簡直比‘女’人還‘女’人。”

白蘭拿過身旁的琵琶,從地上起身,可是由於跪的時間太長,雙‘腿’都軟了,忙將琵琶頂在地上,扶住琵琶,木修見白蘭這般無力,伸手過去扶住他道:“你沒事吧!”

“你給我走開。”白蘭扶住琵琶緩緩站直身子。

“那我也是關心嘛。”

白蘭瞥了木修一眼,片刻將眼神轉向火鏢的碑道:

“大哥你說過讓我放下仇恨,但是這一次白蘭寧死不放,白蘭要為你報仇,提李博的人頭來祭拜大哥!”

說罷,白蘭撕下白袍一角,將白帶系與頭上。由於跪着時間太久,白蘭有些站不穩,金鳩方要去扶,木修扶穩了白蘭道:“不僅你,我,金鳩,也要為大哥報仇,不過你先回情絲閣歇息幾日,等養足了‘精’神,養足了體力,我們一同為大哥報仇。”

“幾日?我們明日亥時,在此地接頭,明晚我便要李博人頭落地。”

*****亥時未到,他們兄弟三人紛紛都來了,三個人一身夜行裝,白蘭肩上背了一把琵琶,手中提了一壺酒。木修手拿一根棍子。金鳩拿着一把刀。至於火鏢的碑前,白蘭打開酒蓋道:“大哥,今夜我們便提取李博人頭來祭拜大哥,望大哥九泉下得以安息。”

說罷白蘭將手中的酒倒也地上,他並沒有全部倒在地上,而且留了一半,他喝上一口酒對木修金鳩道:“二哥,四弟,我們幹上一杯。”

金鳩搖了搖頭道:“三哥,你應該喚我為五弟,你的四弟是岐國的國師大人。”

金鳩的一番話使白蘭雲里霧裡的有些不太明白,木修點了點頭道:“是的,日後我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的。”

木修拿過白蘭手中的酒,也喝上一口,隨後給金鳩,金鳩猛的喝上一口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金鳩將頭看向白蘭。

“死喪無日,無幾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

白蘭話罷,金鳩將手中的酒罈望地上一砸。只聽見“啪!”一聲。.小.說.網